gu903();“罪魁祸首……”乔瑞臣低头看了眼媳妇,“是条街酒楼的前东家于冒财。”
苗婉在朦胧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想通了。
大白天的,贼寇是怎么进来西宁镇却没引起所有人注意呢?因为有对西宁镇熟门熟路的当地人带路。
西宁镇只是个因为固北军而兴起的镇子,早前连村子都不是,现在也没有城墙,只有坊牌楼而已。
镇子西面靠近军营,是有钱人和权贵居住之所,家中少不得都有几个好手护卫,家中守卫也更严一些。
西蕃人总共一百多号人,即便镇子不大,想全烧也烧不起来,只能选择圣人最可能出现的地方,无非是条街或者乔家,也就是东面和南面。
北边是镇子的出口,离义庄不算远,他们从不为人知的小路过来,要进镇子势必路过坊口,所以坊丁被杀。
至于为何烈火熊熊,百姓们都醒着却没能发现起火,让火势蔓延开来,也因为于冒财知道西宁镇百姓何时做饭何时吃饭,也知道柴火一般都放在哪儿。
泼油的时候大家做饭,闻到味儿也觉得正常,烧起来的时候大家在吃饭,想着大概是谁家火旺了点。
等反应过来,估计大火就很难扑灭了。
张娘子咬牙切齿地骂于冒财,“我就说做饭那功夫闻到有炸货的味道,还以为是阮家有人炸肉吃,肯定是于冒烟从自个儿的食肆里给西蕃人的油!这个生儿子没屁目艮的王八蛋!”
她气得狠狠往桌子上拍,只是眼睛进了辣椒水,又被火熏火燎许久,如今几乎看不见,拍了个空。
张三壮死死咬着腮帮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替阿姆‘嘭’的一声拍响桌子,一连串问候于冒财十八辈儿祖宗的话就骂出来了。
末了还要加个结尾,“就是叫他死的太轻易了点,这样的人就该让他下油锅!”
张娘子刚才被自家儿子拍桌子吓得哆嗦了一下,听准方位,一下子拍在张三壮脑袋上,“你要吓死你阿姆不成?阿婉随便甩了下菜刀,就砍他脖子上去了,这是老天爷也不想让他多喘一口气儿,你懂个屁啊!”
张三壮摸摸脑袋,不敢跟阿姆吵。
只是想到还昏迷不醒的阿达,还有早产下来虚弱的侄儿,伤了身子的二嫂,破了相的大嫂和……没了一条腿的大哥,他就擒着两泡泪,心恨得想将烧成灰的于冒财从地狱里拉出来,再挫骨扬灰一遍!
乔瑞臣本来还想说说圣人下了诛于家九族的旨意,感觉到旁边动静,立刻忘了说什么,赶紧过去看苗婉。
“阿婉你醒了?”
大家都凑了过来,见她确实醒过来了,赶忙去叫大夫。
本来听说苗婉昏过去了,云氏想着大概是自己哭银票给哭的,阮衾和大李氏没啥事儿想过来照顾外甥女,其他人也关心财神爷,更想听乔瑞臣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才都聚集在这里。
只耿氏不在,她忙着照顾吓得起了烧的淘淘和死活不肯离开她身边的乔蕊呢。
苗婉开口,嗓子疼得像被刀划过一样,“淘淘呢?”
乔瑞臣温声回答她:“在隔壁,她吓着了,有点烧,你骨头断了,怕外邪入体,所以没把你们放在一块儿,娘照顾她和小蕊呢。”
苗婉扫视过围了一圈的亲人,在张娘子还红通通的眼睛附近顿了下,又看向乔瑞臣张嘴想继续问。
乔瑞臣小心将她扶起来,“先喝口水,都活着,稍后我慢慢跟你说。”
苗婉心钝钝得疼,都活着,却不是都没事儿。
她努力压着鼻酸咽下眼泪,可怜巴巴看着大家,沙哑着嗓音开口,“咦呜呜好饿,想吃阿姆做的狗浇尿,我做梦追了一路,叫狗抢走了……”
众人:“……”
张娘子虽然还担忧家人,也忍不住被逗得露出浅笑,扶着张三壮起身,“瞧你这点出息,阿姆这就去给你做!”
她不怕自己瞎,只怕亲人有个好歹,也怕自己成为亲人的拖累,现在能有用,对看不太见的张娘子来说就是安慰。
大家伙儿都没啥心思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叫苗婉逗得哭笑不得,也感觉出肚子饿来了,让乔盛文和阮祈招呼着出去吃饭。
大夫给苗婉诊脉,确定她没什么事儿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乔瑞臣和苗婉时,乔瑞臣才小心避开她受伤的胳膊紧紧抱住她,“娘子别忍着,想哭就哭,有乔白劳在呢。”
苗婉嘴一瘪,泪珠子就线一样往下掉,她将脑袋扎进乔瑞臣的怀里,无声无息哭了会儿,然后才抹着眼泪抬起头。
“你杀贼寇,有没有又受伤啊?”
乔瑞臣拍拍自己的肩膀,“放心吧,只有旧伤,不耽误干活儿。”
苗婉被逗得噙着泪笑出来,靠在他怀里,怎么都不敢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可乔瑞臣明白她在想什么,小心替她擦着眼泪,小声跟她说话。
“阿达伤了脏腑,卧床休养一个月就能起身,往后仔细养着,不会影响寿数。”
“阿姆的眼睛……大夫只说要天山雪莲为引子,也许能配出一方药,即便暂时寻不得,往后也能看得见东西。”
“大嫂没什么事儿,只是撞晕了有些恶心,大哥……命抱住了,往后好好补气血也不会影响寿数。”
“二嫂生的孩子有点体弱,好好养着长大了习武强体也无碍,她身子不大好是心疼家里的猪和鸡羊都没了,哭狠了。”
“阮家没人受伤,三家的孩子们也都没受伤,只是被吓到了,有几个发烧的。”
苗婉鼻子囔囔问,“爹呢?”
“你没瞧见?刚才不是吊着胳膊呢?跟你一样,你是右胳膊,他是左胳膊,大夫还调侃你们翁媳俩伤的匀称,起码还有一个能写字的。”
苗婉又问,“那其他几家呢?”
乔瑞臣顿了下,“这还不太清楚,已经让阿墩他们出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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