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新人在呢。
阮大夫人突然愣住,抬头看沈箐慈忙道,“我失礼了失礼了……”
“好了,我没事儿,”而后,阮大夫人努力端着得体笑容,却是掩不住凄凉,站起来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小茴吧,她可是跟我念叨着要看看新婶婶呢。”
几个聪明及时打住这事儿。
“这个小个女娃娃,真是瘦得让人心疼啊。”,几人看完小茴后,走出院子,医者父母心的阮三姐心疼说着,眼眶微红,“我回去给她配些药去。”
说着连招呼都没一声,急匆匆就带着丫鬟走了。
阮二姐拉她不住,只咋后面喊,“诶,你慢些,我同你一起走。”
阮三姐脚步快,没一会就走跑远了。
“这风火性子。”阮二姐说了一声,才转头对着沈箐慈徐韶音说着,“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应着,于她福礼。阮二姐这才追她的妹妹去了。
“五弟妹?算了,我还是叫你慈姐姐吧。”
看着阮二姐离去背影,沈箐慈正想着自己有时间抄录一份母亲的药方,想把药方也拿给三姐姐看看。三姐配药的手艺高,必是不差阿。
正想着要唤墨竹找人回王府去抄药方,就听着身旁人说话,沈箐慈才转过头来‘阿’应一声,看着徐韶音,问着,“四嫂嫂,怎么了?”
“我说,我们先回去吧,也不知夫君他们要说多久的话。”
沈箐慈往前看去,二姐姐追着三姐姐早没了踪影,算了,还是下次请她看吧。
这会子听清了徐韶音的话,往后看了看,阮靖逸也没跟来,她也不想站在这白白吹风等人,便应了她一声‘好’。“那我先送嫂嫂回去吧。”
“我比你小,私下我就叫你姐姐吧可好?你就唤我阿音就好了。”
一只小手窝进自己手心,柔柔暖暖的。见这位弟妹没应话,自己就摇她手,再问:“姐姐,可好?”
沈箐慈看着徐韶音水汪汪的眼睛,思考不过一瞬,答道,“好。”
“你真好。”徐韶音欢喜笑了,两人互相牵着往前走去。
“我来长安两年了,也就二姐姐三姐姐喜欢和我说话,可她们又是在府外,在这家里除了夫君更是没人和我说知心话了。”
“阿音,”沈箐慈问一个好奇的问题,“你…几岁了?”
“正月初七就十四了。”
是了,沈箐慈才想到,这里的人成亲年纪大多偏小。遂不再问,改了其他话题。
将她送回院子,在院外,徐韶音拉着她手,说着,“姐姐,我明日来找你玩可好?”
“好。”沈箐慈想也没想答应,朝她挥挥手,“风大了,快些进去吧。”
小姑娘这才嬉笑这往院子去了。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不远处阮四郎和阮靖逸在后面跟着。
不过,她还未走过去,阮靖轩就朝她拱手深深作揖。
弄得沈箐慈措手不及,怔愣一下,忙半福礼,惊讶,“四哥,您这是?”
“五弟妹,韶娘日后还需麻烦您。”
沈箐慈将这话在脑中快速转过,一思想。才松了气,原是这么回事,方笑着,说:“这是自然的,都是一家子人。”
往后,徐韶音便是侯府夫人了。不过她小小年纪,这阮四郎经常出去,若是有些来看热闹的,这四弟妹怕是镇不住。沈箐慈虽然才嫁进来,好歹也是在王府长大的孩子,见识自是不差,阮靖轩来拜托她无可厚非。
“如此,谢过五弟妹了。”有了这句话,阮靖轩感激,心里放心一些,而后双手又是一揖。
这阮靖轩倒是个疼媳妇的啊。沈箐慈也对这个小嫂子很有好感,便又说着,“我同四嫂嫂也算是投缘,以前家中也没有个谈心的亲姐妹,如此到是补全了心中遗憾呢。”
听此,阮靖轩也是不由得笑着,眉眼尽是柔情,自个儿小声说,“是呢,韶娘就是讨人欢喜。”
明明才和小妻子离开一会儿,就想她得紧。
阮靖逸上前,把沈箐慈拉到身边,取笑他四哥,道:“四哥,这都到门口了,你就别在这睹物思人了吧。”
阮靖轩难得不好意思,急着回去,三人便此分开。
因是绕道走的,离衡院还有些距离,午时的风比着早上劲小些了。
路上,身边人突然一声,“饿了吧?”
沈箐慈倒也不瞒着,略有些有气无力点头,“嗯。”
早上念着要来大嫂这里,匆匆用早膳,若不是他再拉着自己吃些米粥,这会儿怕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饿出幻想了。
只听她傻笑着说道,“好像都闻到给翠玉豆糕的香味了。”
她本也是想着,也许真是自己幻想呢。
听着这人续续低沉的笑意,沈箐慈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而后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去,不想跟他一起走。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拉回去了,他笑意道,“好像还真有翠玉豆糕呢。”
沈箐慈自是不信,抬头看他,说了两字,“骗人。”
早上他跟自己一起用得膳,桌上明明没有翠玉豆糕。后跟着自己去库房再去大哥院了都在自己跟前,怎么会有豆糕。
“诺。”阮靖逸不逗她了,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是用帕子包裹着的,把帕子掀开,还是几块糕点。“早上去六弟那时,从他桌上顺的,一直揣在怀里,还是温的,你尝尝。”说着拿起一块弯腰递到沈箐慈唇边。
那人笑得更肆意,把糕点递到她唇边,“来尝尝。”
好吃的就嘴边,沈箐慈狠狠咬了一口豆糕,吞下肚后评价,“好吃。”
甜甜的不腻,齿颊留香。
“可是了,六弟也嗜好吃糕点,从闽江给他请了一个厨娘来,专门给他做糕点的。”
只有三块糕点,全被沈箐慈一下子吃完了。吃完她还意犹未尽,说着,“改日我也想见见这位厨娘。”想跟她学学是怎么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来的。
“好。”瞧她嘴边还有些碎屑,阮靖逸拿着手中的帕子给她擦去,答应她,“赶明儿就把就让厨娘来我们院里。”
沈箐慈满足点头,正要说话,余光撇到他手中的帕子,愣一下,去抓他手。而后看清,他手中的帕子是自己的,帕角还秀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慈’字。
抬头看他,口中还有豆糕,糯糯说着,“这是我的帕子。”
不见了好些日子,她还以为是被自己丢在庄子上了。可是怎么会在他这里。
“怎会在你这?”她又问。
看着他把帕子重新叠好,放入袖中,这人缓缓道,“就是四月十七那日啊,夫人还是小娘子时候,约我在坊间的街边小棚,你给我的。”说完,一副你知道啊还来问我的表情。
“胡说,那时候我怎么可能给你帕子。”沈箐慈提高音,听他一派胡言。
那时我想和你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呢!
沈箐慈朝他摊开手掌,“你把帕子还我。”
这方帕子是她来这朝代的第一个绣品,虽然针法粗糙,上面一对锦鲤可是她整整绣半个月才绣好的。
阮靖逸伸手牵着面前的手,转移话题,说着,“方才出来的时候,我瞧见四哥一直拿着腰间的穗子,很是珍爱的样子,手法不是很精细,定是四嫂编打的。”
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你说这跟我要帕子有什么关联。想也没想,沈箐慈再心中白了阮靖逸一眼。
不被他转移话题,手腕一扭,挣脱他的手,往他面前站竹,重新摊开手,认真道,“帕子还我。”
“这是夫人送我的,怎好意思再要回去的道理。”
堂堂的户部侍郎大人学他小弟委屈撒娇,沈箐慈深吸一口气,怎得这人这么无赖!
这般无赖!现在肯定要不回来,沈箐慈愤然瞪他一眼,转身往前快步走去。
一众丫鬟看着夫人往前走了,忙跟过去。
阮靖逸倒没有去追。
莫初走上前来,看了一眼自家的主人,不懂。明明都把夫人惹生气,还笑的这么坦然。
第12章012
一路快步回到院子,沈箐慈闷着声去衣箱中翻找东西。
进来的墨竹墨澜在一旁面面相觑,交换眼神,夫人这是怎么了?
“墨竹墨澜,你们知道以前我绣的上面有竹子的帕子在哪去了吗?”沈箐慈弯腰从箱子边站直,在大箱子旁边,看着两人问道。
“夫人你不是嫌绣得不好让我把它扔了吗?”墨竹说着。
“我扔了吗?”沈箐慈翻找衣服的手一顿,看着墨竹道。
“是啊,还是我拿去扔的呢。”墨竹说着,“不过怕被不干净的人捡去,我就拿去烧了。”
一听,沈箐慈懊恼,“那好吧。”也不找了,作势站起来,墨竹墨澜上前扶起来。
一丫鬟进来说着,“夫人,阿郎身边的莫初来了。”
沈箐慈看了在丫鬟一眼,点点头,提步往外屋走去,“算了,那还是备午膳吧。”
刚刚在大夫人院那一初,午膳不了了之。
两人应着,跟着夫人后面。
走到外堂来,没看见落在后面的阮靖逸。莫初看见夫人出来,跟上来两步,弓腰恭敬着说,“夫人,阿郎去书房了,让小人回来跟您说一声。”
沈箐慈这会子还有些气闷,可不想见他。听道莫初说着,淡淡问他,“可说多久回来?”
莫初忙回,“阿郎说让夫人先用着,莫等他。”
不等他正好。正中她怀。沈箐慈在心里‘哼’了一声。
午膳沈箐慈一个人用着,天冷起来,她还多喝了一碗桂枝乌鸡汤。
到午膳后,这会子到是进门几天来真闲下来的时候了。刘管家速度挺快的,正午时地龙就已经烧起来了。
午休时,朦胧见一团黑影挡在面前,沈箐慈掀了掀眼皮,榻前,高大的人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她看清人后,转过身子朝里,睡去了。
阮靖逸看着榻上人,眉眼的冷峻这时如春风化雪一般,柔成一滩水了。
弯腰把她落在腰间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细细闻,还有一味暖香,暖到心脾去。
沈箐慈照旧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
“墨竹给我倒一杯水。”醒来时屋里暖烘烘的,说话嗓子有些发干,迷迷糊糊说着。
很快有一杯水递来,沈箐慈囫囵喝下,把茶杯又递回去,伸手触到温热略粗糙的地方,跟女孩家的手可不是一样的,她这才懒懒扭头,看着他。
阮靖逸手里拿着茶杯,看她两眼呆呆,有些像兔子眯着眼打盹的模样。勾起唇角,附手过来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到鬓边。
斜依榻上,听他说:“可还要喝水?”
沈箐慈摇摇头,拥着被子坐起。
扭头看过窗杦外,沈箐慈眉眼微微耸拉,心想着,往年这时候早该大雪了啊,怎的今年,连雪的影子都没见着,起先阴阴的刮过一阵风也就过去了。而且还平白的冷。
沈箐慈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窗外愣神。不禁伤春悲秋来,想着,来这几年了?
七年了。却是转瞬见就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沈箐慈轻轻叹了一气。
阮靖逸听到那声叹气,再看着她神色厌厌,眉头微皱。
他心头突得一晃,似是这个活鲜鲜的人下瞬就要离开,就像白雾一样,散在空中。他去抓她搭在外面的手,紧喊一声,“箐慈?”
沈箐慈听着突兀的声音,手突然被抓住,也吓了一跳,偏头过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看着鲜活的人,阮靖逸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紧握了她的手,听到她娇软的声音,方回过神,飞快遮掩了眼底的思绪。淡了神色,虚虚笑着,“无事,无事…”
沈箐慈把手从被子拿出,搭在小腹上。这人立马覆手来,不尔,他略皱眉,把手合拢在掌心,揉搓,“手怎的还是凉的?”
沈箐慈摇头,轻轻说,“有些畏寒罢了。”
“再去给你们夫人拿床被子来。”阮靖逸头不回,指示不远处听候的丫鬟说着。
沈箐慈制止,道,“不用了,怪繁重的,这样刚适合。”
其实连她也不知缘故,到这里的几年来,入夏怕热的厉害,一到冬天就是围在炉火边也冷得哆嗦。看了医官,一直喝着苦涩的药也不见好。
看着他对自己如此紧张,沈箐慈不由得想到今早看到大哥大嫂那一对了。
是了,古时的情爱又有多少是真正一生一世只一对的呢?就连父亲在未娶母亲之前,家中还有一位庶妻。
大嫂是当世五姓之一的女子,据说端庄谦和,性子也是温和的。可是大哥似乎连一个正眼都没瞧过大嫂,甚至在大嫂哭泣时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耐?
出嫁从夫,夫为妻纲,她怎么就觉得有点奇怪。
算了,不多想,沈箐慈只好奇一阵,她并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人,更何况是妯娌之间,便收回思绪了。
转而她仰起头看着握住自己手的人,微微一笑,轻轻说道,“那个…你可否把先前的帕子还我。”
并不是她较真,她也知道这世送帕子给男子是视为定情珍爱之意,尽管她与他已经成婚了。可是,沈箐慈心中一直较着一口气,三年后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同他和离的。留着自己闺名的帕子在他那里终归是不好。
如此想着,心底有了一丝底气,“等我这两天同四嫂学会了打络子送你一个便是。”
那人笑着点头,来回揉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渡给她。
“那…”沈箐慈问着他正说是要把帕子给自己时,
沈箐慈脸熟的丫鬟就进来,打断自己的话,道:“阿郎,易南在门外,说是曹大人到了。”
这下阮靖逸眉目的笑意渐半,但看向沈箐慈说话照旧温柔,“你就在屋里?我去书房了。”
前一句是询问。沈箐慈瞧话被打断了,帕子现在是要不回来了。
她闷闷‘嗯’了一声,再用点力,抽回自己的手,说着,“你去吧。”
接着就躺下,背过他。
莫名胸口有些闷,沈箐慈又坐起来,自个儿拿着那人放在榻前杌子上的茶杯走到圆桌去倒水喝。
一杯见底,又倒了一杯喝了才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依旧是那个丫鬟进来传话,“夫人,刘管家在外面。等您指示。”
沈箐慈喝完水放下茶杯,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丫鬟,走过去。
许是看她的眼神太直,丫鬟低着脑袋身子缩了缩,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小声道,“夫人,”
gu903();沈箐慈此时已经走过来,隔着三四步距离,边问着,“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