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穆氏走进屋中,先朝面前的王妃缓缓行礼,“王妃婶婶。”
“不必多礼,坐吧。”王妃笑着抬手指了旁的位置,边说着,“难得你二人这么早就来了。”
“我们姊妹俩原早该来看望您了,委实家中有些事推不开,婶婶还莫记心上。”穆氏笑而慢,看着王妃说着。
“怎会。”王妃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再为她介绍,“阿慈,这是安北都护府穆夫人。”
“穆夫人安好。”
一阵寒暄,后那徐夫人非得笑眯眯挽着沈箐慈坐在自己旁边。
而后徐夫人抓着她的手,三指搭在她手腕处,小声说着,“待明日啊我派人送些我特制的药丸来给你,有利无害哦。”
“不用,”沈箐慈推辞。
“阿慈你就收着吧。”穆夫人知晓沈箐慈心中疑虑,笑着,“可别跟她客气,她巴巴得自己弄得那些还送不出去了。”
嫂嫂带着侍女来上茶,从托盘里双手端了一杯茶弯腰放在椅桌上,边说着,“穆夫人小看徐夫人了,这长安的夫人求一纸药方都难,莫说亲自配置的药丸了。”
这徐夫人‘哼’了一声,道,“看看人家说的,阿姊你什么时候都不忘编排我。”
而后再拍拍沈箐慈的手,“你尽管拿着,莫要客气。你不要可就是小看我了。”
“收着吧,就当这位徐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上座的母亲都发话了,沈箐慈见推脱不过,只好应下,行礼道谢,“如此,那多谢徐夫人了。”
四人聊了一会儿,陆续有其他夫人也前来为王妃|生,一时,府中内院热闹非凡。
来王府的夫人们,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贺生,二是瞧瞧这冷美人,是否真如坊间传言,那般泼辣无礼。
沈箐慈跟着母亲身边,一同招呼众人。言语举止中落落大方,却是一位温娇俏丽的美人呢!
各位都是长安城中上层面的夫人,相熟的心眼相传,暗道,这哪是坊间相传的刁蛮郡主。
这箐慈郡主赶媒人的事只不过是家里以讹传讹罢了,更有夫人想着,宴后回家与家中人商量,再请媒人替自家儿郎上门提亲。
隔三天,这穆夫人的拜帖送到府上,沈箐慈禀了母亲便去赴约了。
说是一个花茶集,不过是几个女人围在一堆看花聊天。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用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错。
在暮鼓敲响时沈箐慈才回了自己院子。
跟着去的墨澜从回了院子就开始乐道,“今天在场的夫人们可是送了我们好些东西呢。”
沈箐慈一进屋便懒散躺在榻上,不想动弹。
“就你眼皮子浅,王府缺这些东西了?还不是以为郡主是她们未过门的弟妻。”墨竹倒了杯茶递给沈箐慈。
沈箐慈接过一口气喝完,给墨竹一个赞扬的眼神。
阮家五郎………喝完后,沈箐慈把玩手中的玻璃茶杯,略举高在空中手腕转动,细细看着,心中念这名字。
也是三年前母亲还跟自己说过,若不是自己突发恶疾去了外庄,他家本预差媒人来纳采来了。
但自己去了庄子三年,他也没再娶,而是去了地方任职,如今才回朝复任。
现沈箐慈病好了,两家再一商量,就打算在今年把这亲事结了。就前些时日,母亲还问过她。
末了,沈箐慈握着茶杯坐起来,拉过墨竹在她耳边吩咐一些事。
墨竹领命,第三日带着沈箐慈走后侧门出去,自己留在后门口替她守门。
沈箐慈换了一身胡服,轻快便捷。
院子离后门还有些距离,还好有墨竹墨澜打掩护。
出去后便是一条长街,长安虽有东西两大市,但各坊之中又有不同的小街,商贩们在街边贩卖寻常物件。
出了坊门,沈箐慈按墨竹给自己说的方向,找到了胜业坊。
言侯府好找。她在府们外街边搭得一个棚子里坐下,点了碗馄饨。
这条路是那人出府的必经之路。
等到馄饨上了桌,对面也坐下来一个人。
阮靖逸走过去,径直坐在沈箐面前。沈箐慈选的位置靠里侧,呲溜一个混沌进去后,一高大的光影笼罩着。
瘦。这是阮靖逸近距离看着她时,第一感觉。
有人在面前停下,她也没停,这汤也有滋有味,大碗端起喝,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后,自顾地舔了舔嘴角,像个小馋猫。
看到有人在对面坐下也不惊讶,把碗放在桌上,笑着缓缓抬头,“阮公子,又见您了。”声音不大不小,足够两人听着。
阮靖逸也是一笑,看着面前的人,身着胡服,俏丽俊杰的模样。
寻常的贵门小姐可是不屑来这些街边小摊的,更何况有哪个像她这般随意自然。
缓了一会,他才含笑着,看着她,“郡主。”
沈箐慈略微扬了扬头,提高些声音,直奔今日来找他的正事,“今日我找您来想告诉您一件事。”
但沈箐慈先让小二过来给阮靖逸添杯水,说道,“阮公子,您应该知道三年前我落水的事吧。”沈箐慈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一派端正。
阮靖逸神色不变,依旧温和看着她。
“这命虽是救起来了,可是身子损伤了,怕是以后……很难有子嗣……”沈箐慈抬了抬头,故作深沉停顿一下。
这古人以子嗣为大,她把这话说出来,就是希望他知难而退。
“母亲怕是早已和你家人商量这婚事吧。今日我来找你的,就是想把这事当面告诉你。”
阮靖逸点头,坐姿端正,两手搭在双膝上,看向她,眉眼含着点点笑意,“那郡主是何打算呢。”
“那就是,三年为期。倒是你以我无所出为由我们再合离。”沈箐慈低头不敢去看他眼睛,盯着碗沿说着,“若是三年你有喜欢的女子我也可以成全你们,”
其实她提这个心里完全没有底。母亲给她定了这门亲,以现在自己的能力想逃是逃不了的,唯有嫁过去再和离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
沈箐慈双手捧着桌上的碗,来回转着,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对面人说个话,抬头去看他。
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既不点头也不表态。
“那个……如果你若是不愿,皆是不收我家的庚帖也可。”沈箐慈以为他要打退堂鼓,声色更有些欢喜,忙说着。
阮靖逸嘴角勾起,听完沈箐慈说完后,末了才说几个字,“郡主想得真周到。”
沈箐慈低头语结,那些话本是她琢磨了一晚上,才可说道这么流利。这下说完了他只来这么一句,也听不出是夸是讽,沈箐慈只觉得自个儿耳根子红了。
“郡主。”对面人唤了她一声,她抬头看他。那双柔柔的眼神澄明,阮靖逸嘴角勾起。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沈箐慈往自个儿身后看去,整个人吓一跳,在不远处街角拐弯处,一支队伍缓缓走过。
那可不是母亲的车撵吗!
“母亲不是去找吴夫人了吗?怎的回来这么早?”沈箐慈皱眉,双手不自觉交握,自语道。
看着而后车撵消失再转角,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朝阮靖逸说了声,“话已……说完,那我先先走了。”
磕磕巴巴说完,沈箐慈急的脸红,在桌上放下两吊钱便匆匆跑了。
终在母亲回府前一脚,沈箐慈回屋换了衣裙。
墨竹上前小声问道,“郡主,可是办妥了?”
墨竹墨澜都以为自家郡主是去找先前庄子上那位夫人了。
“那是自然。”沈箐慈笑意畅然。
转眼已是小暑,沈箐慈就已经不需要母亲下禁令了,自个儿乖乖呆着院子里,绝不迈出一步。
沈箐慈地咬了一口桃子,清脆甜润。心里喜滋滋想着,那位阮公子已经打消退堂鼓了。毕竟,有哪位含金穿银的少爷知道家人给自己定的妻子是个不能生育的,还照常娶的那不是傻的嘛?
其实这傻的看来还真有。
……
沈箐慈越发觉得自己这法子真棒。几日也没听到有媒婆上门来,更是安下心来享受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
在这贵女的好处就是,你不出门就好新鲜的水果往这里送。酷暑难耐,好好待在屋里,用冰镇上果子,入口更是冰爽解热。
这日阿慈照例睡到自然醒,日有已上三竿了,她悠哉悠哉吃了早膳后,便看到母亲身边的侍女红蕊来了。
“有夫家遣媒人来纳采了。“红蕊脚快,一进屋就朝阿慈行了大礼,喜乐道,“王妃让婢子来请郡主到大堂去一趟。”
沈箐慈原本悠哉翘着的二郎腿一下停住了,问着,“谁?”
媒人?谁家的还敢来。
“我的郡主,还能是谁啊?当时那个阮家郎君了。”红蕊以为郡主欢喜愣住了,忙接话,而后又指挥四下还站着的侍女们道,“快,你们也愣着呀,快给郡主梳洗啊。”
这些日子,整个府都知晓这事了,如今派媒人来的除了阮家还有谁。
看着红蕊点头,沈箐慈咬了一口果肉硬是没吞下去,张嘴想说话,果肉囫囵顺着喉咙一滑,卡住了。
众人忙拥了上来,以为自家郡主高兴坏了。
第5章005
这厢,红蕊领着阿慈刚到,那张媒人正满脸喜色接过赏银端进袖里,瞧见堂门外走进来的小娘子。她就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前些年就是这个看起弱不经风的小娘子硬是拿着一根棒子往自个儿身上呼来,打的自己是半月那红印子不消。
若不是这王府财大气粗给的赏银比得上寻常好几单了,她才不会赶来吃这趟子喜事。
沈箐慈走到母亲身边,唤了一声“母亲。”
王妃一脸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朝着张媒人说道,“那张媒人,我儿的婚事就有劳你了。”
张媒人忙放下茶杯,肥大的身子离开座椅,一脸献媚笑着,拍着胸口道,“王妃娘娘包管放一万个心,郡主倾城之貌,这段姻缘呐,包在我身上。”
而后,那张媒人也不敢多留,客套两句看也不敢看这郡主匆匆告辞了。
看着近乎脚下顺风的张媒人走出门槛差点摔了,沈箐慈道,“母亲,真是那阮家来了?”
“自是那阮家了。”家中有大喜事,王妃连带着脸色也好了许多,“唉,母亲心里这大石头终于落地,踏实了。”
此时,沈箐慈额头微微有汗,心里有点……郁闷。
第二天,男方那就回了庚帖。
再是没过几天,聘礼也来了,她去瞧了一眼,终于见识了财大气粗,箱子占满了诺大的王府前院。
这下婚期定在了秋末冬初。
沈箐慈这下完完全全不能出门了,王妃请了几位宫里的教习姑姑轮流来教她大婚礼仪,甚至女工之类。
这对一位穿越人士简直是种折磨,沈箐慈心中怒喊。
就这么好容易挨到婚期。
这日,母亲跟大嫂早早来到她闺房,徐徐说了话。
话为开端,母亲泪止不住地掉,被早早叫起的新妇子瞌睡也没了。
氛围使然,新妇子也跟着掉了几滴泪。最后还是一旁红着眼的大嫂劝着,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由于新郎来迎亲时在申时,现在时辰尚早。
王妃亲自给沈箐慈梳好发髻,又忍不住要哭了。
沈箐慈忍着泪酸,玩笑着说,“母亲既然这么舍不得女儿,那女儿不嫁好了。”
“你这孩子!”王妃转过去用帕子擦泪,正经道,“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许说这些话。”
情绪缓了一下,后又抱着女儿说着,絮絮说着,“阿慈以后到夫家可要好好掌家,遇上什么不顺的,得细细想了,若是解决不了也得同你夫君好好商量,可知?”
女将去,万是不舍,唯有叮嘱。
“那解决不了呢?”沈箐慈从母亲怀里抬头,看着她。
看着面容大妆的女儿,王妃眼眶又红了,正预说,只听从外传来声音,
“解决不了,阿姊就尽管回来,筠给你撑腰!”
话未完,就看着沈筠从外屋进来。
沈箐慈从铜镜面转过来,看着污脏的沈筠,“筠可回来了。”
沈筠是前半月才得知阿姊要成婚的消息,偏父亲又把自己扔去兵营,到昨日才放令回来。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不及换衣服就到这来了。
沈筠还预走近,那一众喜娘侍女就拦了,“诶,三郎您可不能离新娘子太近了,你这衣裳还没换呢。”
“无事无事。”母亲在一旁笑着,挥了那些人,让沈筠近来,拍了拍他肩膀,满是欣慰道,“是了,等三郎长大了,也可帮着姐姐了。”
而后牵着二人的手,左右看着,甚是欣慰,回刚刚女儿的问题,“若是解决不了,尽管家来。无论何时,你兄长跟弟弟都是你的后盾。”
家中只有三个孩子,皆是她跟王爷嫡出,亲自教养,深知相互扶持的道理。
沈箐慈红着眼点头,去摸摸弟弟的脑袋,有些舍不得这小弟。
筠小时候就怕父亲,但现在长大了,少年心性,难免会跟父亲撞上,便叮嘱两句,“如今你长大了,也要少惹父亲生气。”
沈筠也红着眼点头,“筠知道!”
后红蕊进来道有宾客来了,王妃便带着嫂嫂和筠离开了。
几个时辰后,已穿戴好的沈箐慈由着喜娘侍女扶到前院去,听着由远而近的闹哄哄喜乐声,身上繁重的头饰衣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成婚了。
几端路上,两三侍女一波一波来,汇报着新郎那方距王府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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