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上前了和赵桓商量,这就是庙算,大宋廷象征性的找一两个不说话的武将在旁边看戏,然后找一群文臣商量怎么打仗,画出阵图,赐予将领,按图索骥,按图作战!
但是他却深知,打仗这事,怎么可能是在这庙堂能算出来的?这种制度从驴车皇帝至今,已有百年,不见废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大宋禁军很弱。再碰上这种必须严格执行的作战计划,连守夜几人都规定到个位数的作战计划,他也无能为力。
但愿这次庙算的结果,能好一些吧。
他看了一眼宗泽和李纲,摇动着身下的转椅,转到了巨大的地图之前,听着赵桓的想法。
种师道与赵桓一问一答的说着话,下面五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这次庙算的乃是京师守卫之战,责任重大,稍有差池可不是贬官削爵那么简单,弄不好就是遗臭万年!
赵桓看着地图老半天与坐在地图前的种师道嘀嘀咕咕商量了老半天,才对着所有人说道:
“李纲听令,命你为四壁守御使,专管汴京防务。种师道听令,命你为枢密使,统领此次汴京之战。宗泽听令,命你为河北制置使,调一万京师禁军前往磁州,自募河北义士。”
“此次汴京之战具体安排皆由种少保指挥。”赵桓将想了一夜的计划又与种师道这个七十五岁的人瑞,沙场老将种师道商量了半天,不知道是否可行。
“末将领命!”
赵桓这几串命令,看起来是自己在发号施令,其实是狐假虎威,占种师道的光。
种师道在军中的威望,足以让其余几人心服口服,毕竟种师道的战绩在那摆着,既然是与种师道商议很久。
自然是新皇帝的主意,得到了这个战场老将的认同。
“官家,臣还有一问,这次汴京之战,打到何种地步?”种师道异常担心。
老赵家的皇帝,总是首鼠两端,在战和之间徘徊,一会儿听从投降派的言论,一会儿又主战。
虽然赵桓这个新帝似有虎狼之相,但是那赵佶刚登基时也是励精图治,不过不到一年,又旧态复发,懒散不堪。
老赵家的皇帝,不能信。
种师道已然七十五岁的年岁,每多活一天,自是老天赏脸,说话百无禁忌,他的话其实已经相当忤逆,不过赵桓倒是不在乎。
“战!战必胜!”赵桓不无叹息的说道。现在自己的局势和这大宋局势息息相关,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此战若血战到底,如有可能,自有可能全歼金兵!区区三万宵小金兵,就敢在我大宋肆意劫掠!岂能饶他!”种师道乃是官场老人,分分钟替赵桓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此时赵桓面对的局面,种师道自然能够分析的非常全面,此战如果不是大获全胜,最后也只是落个傀儡的下场。
大宋有善战之将!大宋有热血之士!大宋有能战之兵!
大宋没有不拖后腿的皇帝……希望这个新皇帝能够遵守他的承诺,血战到底。
我大宋男儿,怎么就不如那关外宵小之徒了?
“同时,我将派遣尚书左丞李邦彦与康王赵构前往金兵大帐,前去乞和。”赵桓忽然说了一句,摇着轮椅往回自己位置的种师道,猛然一顿。
“陛下!难道要在战与和之间,两边下注吗!”种师道的声音不大,但是格外阴沉,现在汴京城外驻扎着十万西军,皆为他的嫡系!杀进城来,也未尝不可。
他忠的不是皇帝,忠的不是赵宋。他忠诚的是这片土地。
“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增岁币,载书称侄。”赵桓丝毫没有顾忌种师道的阴沉,种师道对他的忠诚度狂泻不止,已经到了随时背叛的10点。
“哦?”种师道转过转椅,看着赵桓,脸上没有任何阴郁,有些琢磨不透这个新皇帝。
平衡之道,帝王之术吗?种师道满眼都是失望,这个新的赵皇帝一如既往,和别的赵皇帝,没有区别。
本来的大宋积弱,冗官冗兵冗费,三冗一积已经让大宋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