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在本丸里可以吃好吃的和触碰事物以后,我妻善逸就天天往本丸跑了。毕竟他在现实是像个幽灵一样的存在。
但——是!
动漫和电影还是可以看的!
我妻善逸对于这两样东西非常执着,并且在适应了现世的生活后越来越像个标准宅男。
在记下我妻善逸说的电影碟的名字后,九条千里简单地和前者告了个别,将公寓的门反锁好后才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说起来……要是去意大利见到纲君的同伴的话,应该带礼物吧?
就这样站在了礼品店面前的九条千里看上去愁眉苦脸。
山本君的话……大概会喜欢小动物?九条千里想起了偶尔在山本武身边转来转去的那只秋田和,手指搭上了在空中晃来晃去的秋田犬挂件。
唔,不过送这个会不会有点寒酸。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小姐?”就在九条千里这样纠结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活泼的女声。
女生的褐发扎成单马尾,额前的刘海有一缕用夹子夹到了耳后,她的胸前别着三浦的铭牌。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九条千里却意外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亲切感。
“是要送给朋友的东西吗?”
九条千里点头:“是送给朋友的朋友的。”
在九条千里这么说完后,名为三浦的女生突然变得斗志满满了起来,她扎紧了身上的制服,对着九条千里竖起了大拇指,“就交给小春我吧!”
“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九条千里努力回忆了一下沢田纲吉对她说的话,“一个是似乎是意大利人,弹钢琴弹得很好,性格稳重,似乎和他的猫非常合不来。”
“另外一个……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有点孩子气,哭得时候会一边说着要忍耐一边扔炸弹。”
三浦:“哈伊,炸弹?”
“是。纲君说他能从头发里搜刮出不少东西。”
三浦。不,三浦春愣在了原地。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狱寺和蓝波吗?”
这回惊讶的变成了九条千里,她点了点头,在发愣了几秒后回过神来,“你们认识吗?”
三浦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她哈哈地干笑了几声,垂下的眼尾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岂止是认识。
三浦春几乎是在沢田纲吉一行人从国中毕业是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那个时候的沢田纲吉已经要回到意大利正式接手彭格列了。
虽然这件事情三浦春并不知情,她以为沢田纲吉只是要去意大利读高中,然后再念大学。三浦春的梦想是东大,于是她便和京子一起留在了并盛,在送她记忆里的那个像兔子一样的棕发少年上飞机时,还兴致勃勃地踮起脚挥了挥手。
三浦春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沢田纲吉,也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沢田纲吉不喜欢自己。但三浦春毕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她本就生得开朗,和即便是自己情敌的笹川京子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好友红着脸告诉自己纲君向她告白了以后,三浦春也只是笑着握住了京子的手,在开玩笑般地表达了自己的不甘心后,弯起了眼尾说着“真是太好了”之类的话。
可是在那之后不久。笹川京子就死于一场意外。
三浦春刚接到短信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场恶作剧,直到从东大校门走出来之后,看到了穿着西装的狱寺隼人。
三浦春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但是她没能问出口。
回到并盛的狱寺隼人看起来比国中时代沉稳了不少,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也不再骂她蠢女人,与山本相处时也没有被气得跳脚。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三浦春吸了吸鼻子。没将那句“怎么会有枪油”的味道问出口。
从小就是优等生的三浦春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
她远远地站在京子的灵堂门口,第一次看到每天都大喊着“极限”的笹川了平哭,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爱慕的、成长为男人的少年,露出那样绝望的神色。
沢田纲吉的眼睛里没有光彩。甚至连愤怒也没有。
三浦春握着门沿的指尖动了动,她想着京子的死亡,除了京子的家人以外,最痛苦的应该就是沢田纲吉了才对。
她应当去安慰他。
但是三浦春最后也没迈开脚步。
猜出了真相的三浦春像个胆小鬼——尤其是在那不久之后,狱寺在打给她的电话里让她带着父母赶紧离开并盛。
再之后的事情,三浦春便都是从黑川花那里听说的了。
她在东大毕业后,进入了学园都市,一边研学一边打工。
再也没点开通讯录里那个备注为“阿纲先生”的联系人。
“狱寺的话,应该小姐您送什么都喜欢。蓝波最喜欢前面拐角处那家的变色糖……”三浦春这样滔滔不绝地讲着。
九条千里在手机备忘录里飞快地记下,在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后,红发少女小小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而就在九条千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三浦春叫住了她。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九条千里刚才与她简单交谈时的话萦绕在她的耳畔,三浦春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九条千里问道,“九条小姐是要去意大利吗?新、新的家族成员?”
“家族?”九条千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觉得三浦春可能说的是彭格列的意思,“如果去实习的话也算的话。”
——实、实习……黑手党的实习,等等,可那是黑手党啊!
二十四岁的三浦春有点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位小姐一看就不是战斗人员。
——不,不对……
三浦春突然睁大了眼睛,就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疑惑的九条千里看了一遍。
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
“哈伊?!你是阿纲先生的交往对象吗?”
九条千里被突然凑上前的对方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诚实地解释道,“不,那是之前的事了。”
“不不不,那不重要,如果阿纲先生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的话……”九条千里面前的三浦春就像是释然般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垂下眼来,眸光变得温和又温柔,“太好了。看来阿纲先生已经从那件事走出来了。”
京子死的时候,她没敢走上前与那个棕发少年说话——这件事已经成了三浦春的心魔。
她只是听黑川花说,沢田纲吉似乎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还被Reborn狠狠地打了一顿。
还说什么要成为阿纲先生的妻子呢,结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三浦春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唾弃自己。
“那件事情?”
即使三浦春说的很小声,但九条千里还是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
“啊,不是什么重……”三浦春想要推脱的话卡在了喉口,她的动作就像是僵住了一样,整个人仿佛陷入了自己对着的那双属于九条千里的蓝眸之中。
——说、说不了谎。
——这是这位小姐的能力吗?
“自、自从京子死掉以后,阿纲先生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如果阿纲有新的恋人的话,大概就代表着已经从京子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吧。”在理智做出决定之前,声音就已经从三浦春的唇边溜出了。
【我总觉得我喜欢纲君,是因为纲君是纲君。】
【可纲君喜欢我,好像是因为我喜欢他才喜欢我的。】
九条千里绷了绷,有些艰难地继续开口问道,“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是个非常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笑容很可爱,有些天然,连陌生人都非常容易相信。喜欢吃甜点,尤其是蛋糕,小时候好像想当芭蕾舞演员,但是,之后又想成为警察。对于云霄飞车意外地感兴趣……”
三浦春一直为了解好友而骄傲。
但现在她开始巴不得自己对于好友一无所知了。
尤其是在对方听到“成为芭蕾舞演员”变了脸色之后。
好不容易说完一长串的三浦春终于停下了嘴,她抬起了手,准备抢救一下。
可就在她的手触及九条千里的一瞬,整个学园都市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不知道源自哪里的冲击波击碎了商店的玻璃,反应迅速的九条千里一瞬间便将面前的三浦春扑倒在了地上。
“发、发生什……”
剩下的几个音节,三浦春没能说出口。在她黑色的瞳仁里,燃起了一片火光。
学园都市的那栋理事楼,时隔几年,再一次亮起了屏障。
“太宰君?”
三浦春听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略带疑惑的声音。
九条千里在一片狼藉中站起了身。她向前走了一步,鞋子踩碎了玻璃。
三浦春想要抬手拉住九条千里的手,可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少女柔软的发梢。
九条千里向火光中跑去。
第42章
“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念头,总之还是抛掉地好。”
在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中原中也停下脚步,对着前面的太宰治说道。
“理事会的成员要是被莫名杀掉的话,可是会引起暴动的。”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治回头看向中原中也的神色困惑,“我可没有那样的打算。”
中原中也没从太宰治脸上找出端倪。
“……算了,随便你。”
赭发少年啧了一声,从太宰治身边走过。
太宰治对此不以为意。
他本就没有对理事会动手的那样傻的打算,太宰治在借刀杀人这方面格外有天赋。
比如现在。
太宰治勾唇,眯起眼睛微笑地看着燃烧的建筑,和浮在半空的使用魔法者。
人心真是最好利用的一种东西。
只需要找出最脆弱的地方,用小刀砸开封印的枷锁,让那最深处的黑暗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
他们会自取灭亡。
夹杂着碎石的火星从少年脸颊侧飞过,少年柔顺的黑发被爆炸带起的风吹地凌乱。他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所有尚存的摄像头,走进了理事楼旁的一栋居民楼里。
既然有人转移目光的话,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惊恐的人群从身侧涌出,他们尖叫着,像讨厌的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太宰治也许是天生便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他倚靠在楼梯的扶手边,嘴里哼着奇怪的歌,似乎与外周的喧嚣隔绝了开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位前方之风事件后,代替死去的理事上任的小林隆一跑了下来。
他的打扮普通,属于丢进人群中便找不出来的那种。
——只不过是刻意而为的。
前研究员,不怕死君口中的那位死去的博士的弟子。
虽然相貌和体态都变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怕死的吗?!”小林隆一对着太宰治吼的话符合极了他精心设计的大学教授的身份,男人身后背着的包看上去沉甸甸的,被太宰治凉凉地抬眸扫了一眼后又缩回了脖子,一边往楼梯下跑,一边在嘴里嘟囔着“现在的教育方法真有问题”之类的话。
这种刻意的行为在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后尤为好笑。
“因为担心黑客而不好好地数据化资料可是很麻烦的哦,小林君。”太宰治的语气轻飘飘的,他与面前的男人间不过一拳之隔,看上去好像是在说着悄悄话——如果忽略掉他抵着男人后背的枪的话。
小林隆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没敢转过头,只是稍稍侧了侧脸,索性也不装了,“你从哪里知道的我?”
“秘密哦。”
小林隆一的眼神暗了暗。
既然能一举登上学园都市的理事的职位,小林隆一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少年?”
“是谁派你来的,上井那个叛徒吗?算了,不管那家伙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我给你的都能更丰厚,那家伙可是快要破产了,我什么都能给你。”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你们的说辞还真的是千篇一律啊。”
“既然什么都能给我的话,就麻烦你在这里死去吧。”
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过于轻巧。死亡在他嘴里仿佛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林隆一顿了一下,他继续威胁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走出这里吗?我的部下可都在楼下等着。”
“欸,谁也不信任的小林君原来会告诉部下自己家的位置吗?”太宰治露出了一副无辜的姿态,他用孩子气的口吻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小林隆一的话。
“不过,我并不打算亲手杀掉小林君哦。毕竟那样会很麻烦的。”
“来玩个游戏吧,小林君。”
从容地从楼上走下来的太宰治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他按亮了手机屏幕,悄悄记下了现在的时间。
失去了首领的狼群已经没有了威胁力。
差不多已经达成了大半目的的太宰治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那么,剩下的就是……
“果然是太宰君吧。”
熟悉的声音让少年止住了下楼的脚步,他掀起眼睑,笑容僵在了唇角。
能让太宰治露出这样的神色的,至始至终只有九条千里。
她站在离他十米处,发丝微乱,小小地喘着气。
“这是你干的吗,太宰君?”
在少女说出这声质问之前,太宰治便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他的眸底潋滟出几分不真切的笑意,“小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啊。生气了。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从对面的少女变化的表情中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小千里生气的时候果然也很可爱。
太宰治这样想着,鸢色中残留的那抹清冷的杀意便完完全全褪去。
“完全不懂。”
他听见对面的少女这样说道。
她大概是愤怒到了极致,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太宰君究竟想做些什么,我完全看不懂,也猜不透。”
太宰治的眼睫半垂,唇角浅浅的弧度并未因九条千里的这句话而改变。
“我呀,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逃窜的人群,惊恐的尖叫,不知道是谁的哭泣。
沾着鲜红血液的玻璃映照着被火焰烧红的天空,站在大楼里的少年,眼尾的弧度清冷,空气被捏成细细碎碎的金光,映在他身上时却不显光亮,反而弥散出一种致郁到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气息。
天才和疯子永远只有一线之隔。
这太过分了。
九条千里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不可置信。
“果然,这在小千里眼里是不可原谅的过分的事吧。”太宰治做出了沉思的表情,在少年抬手之际,九条千里注意到他的右手虎口出有一道勒出来的红痕。
“但是。这是为了避免我做出更不可救药的事情必须的哦。”
少年的声音轻快,九条千里有些分不清他唇角的笑究竟藏了几分讥诮。
gu903();人类之间不是总流传着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