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6(2 / 2)

他来到桌边坐下,问道:“昨儿从张府回来,有没有事儿?”

甘棠一怔,蓦地想到半路给李衾递伞的那节。

凭心而论,甘棠其实也觉着东淑当时的举止实在唐突的很,对方一则是个陌生男子,二来,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乃是高高在上的兵部尚书……又哪里是轻易能接近的人。

可是既然东淑那么做了,甘棠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形容不上来,但是甘棠心里有一种感觉,自打当时在昆明,自己的主子“死而复生”后,性子就有些变了。毕竟她是最贴身伺候的人,很是清楚。

但甘棠又自我解释,病的那样生生死死的,性子有所改变也是有的,算不得多稀奇。

而且她下意识地觉着,主子的这种“变化”,似乎并不坏。

此刻见李持酒问起来,甘棠心里却本能地觉着不该跟他说,可是她又知道,这位侯爷更是个出鞘的锋利刀刃,自己很不该冒险去惹他不快。

而且昨儿回府,又不是她一个人跟着,要瞒着李持酒也是难的。

倒不如自己坦然无事的告诉,兴许也不算什么。

于是甘棠垂头道:“说起来奴婢差点儿忘了,昨儿回来的路上,偶然遇见了之前在张府内照面过的李尚书大人,他竟是一个人冒雨而行,奶奶看他怪可怜的,就停了车,递了一把伞给他。”

“哦?”李持酒扬眉,手托着腮,微微倾身向甘棠,竟像是很感兴趣:“说详细些。”

甘棠的心一顿,对上他清清冷冷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发颤,那双腿也有些要向地上软倒的架势,气息不稳地说:“侯、侯爷要知道什么?奴婢都说了呀。”

李持酒一笑:“是谁先看见李尚书大人那么可怜兮兮冒雨的,他又为何冒雨而行,是个什么情态,还有,谁递给他伞的?他们又说了什么……每个字儿都不能漏,给本侯说明白,听清楚了吗?”

甘棠听了这句,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侯爷……”

李持酒好整以暇笑道:“你怕什么,你又不是陪着你主子偷人去的,我只是想听个新鲜而已。你说出来反而没事儿,可是……但凡有一点隐瞒,就是做贼心虚。”

最后四个字,像是直接甩在了甘棠脸上,冰冷骇人。她心惊肉跳,六神无主,正要磕头禀告,却听到里间低低的咳嗽了声。

竟是东淑醒来了,她低低道:“侯爷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

李持酒扭身,见东淑撑着起身,他便也站起来重回了床边,将她揽着坐起来道:“醒了?正好喝药。”

甘棠战战兢兢起身,把桌上的药捧了过来。

李持酒接在手中,却还是微温的,当下送到她唇边:“喝罢。”

东淑看他一眼,皱皱眉:“侯爷是才回来?”

李持酒道:“啊,太太那里都没有去,听说你病了就先回来瞧你了。”

东淑道:“这是何必,还是先去见太太吧。”

“你是撵我?”李持酒皱眉看向她脸上。

东淑的脸色泛白,透着病弱,秀眉微蹙,神情却是一派淡然的,道:“侯爷在外头花天酒地,回来之后好歹且先洗漱整理一番吧?”

李持酒一怔,低头闻了闻自己肩头,果然有些脂粉香气,当下笑道:“偏你的鼻子尖,这有什么?难道你不涂脂抹粉?赶紧喝吧,一会儿凉了!”

东淑听了这句,隐隐地竟心头动怒,想也不想,抬臂一挡。

李持酒虽稳稳地握住了药碗,却因没有防备,药汤反而泼洒了大半出来。

他大为意外:“你干什么?”

东淑冷笑道:“我虽涂脂抹粉,却没有堕落风尘!你少糟践人!”

李持酒嘶地一声,定睛看东淑:“你……”

东淑跟他目光相对,却也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就发脾气了呢?

正隐隐懊悔,李持酒却笑了声:“好啊,脾气见长啊。”

他淡淡说了这句,看看药碗中剩下的残汤,忽然间送到自己嘴边,一仰脖全部吞了。

东淑还以为他是赌气发疯了,谁知李持酒一回头,伸手捏着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凑了上来。

他的力道何其的不由分说,东淑半点抗拒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箍在怀中,嘴对着嘴,将那口苦药硬生生地送了过来。

她简直无法反应,感觉有一条强劲有力的舌混在那药汁子之中,像是江河中的蛟龙兴风作浪,翻江倒海,不可一世的。

瞬间她差点要闭气而亡!

李持酒将那剩下的药全给东淑喂下,却仍没有离开她,反而意犹未尽的又咂了一咂,这才松开。

他眼盯着她,抬手在唇边轻轻地抹过。

东淑已经捂着心口,垂首大咳了起来。

李持酒却似笑非笑地说:“嫌我吗?这下怎么样?”

东淑气的浑身发抖,想要吐出来,可是之前给他堵着,那些药都已经吞到腹中了,又何必再为难自己。

她默默地转头,刚要去擦自己的唇,却又给李持酒捏着下颌,逼得她转过头来。

他的手指探过来,在她的唇上轻轻擦过,目光却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审视什么。

忽然,他抹去了她唇上的一点药汁,却回手把手指送到自己嘴里,像是咂什么蜜糖似的,一边还冲着她露出了极为恶质的笑容。

东淑看他这般,实在是没了法子。

但她很快定了定神,冷笑道:“原来侯爷这么喜欢喝药,以后叫甘棠准备两碗便是了,也不用这么抢着喝。”

李持酒仍笑道:“我是喜欢,但我喜欢喝人嘴里的。准备两碗也行,少不得仍旧是你喂我。”

东淑听见自己银牙紧咬发出声响,却也笑道:“原来侯爷有这种爱好,竟像是那没断奶的毛孩子了。”

李持酒听她语带讥讽,偏偏长眉一挑,倾身过来道:“我是不是毛孩子,你自然知道,至于断没断奶……你要不要试试?”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恶劣加倍的下移,肆无忌惮地在某处逡巡,似乎真的很想试试。

东淑因为还未起,只身着单薄中衣,方才一阵磋磨,襟口就有些春光乍露的,见状忙把领子握住,一时气的脸上飞红了。

她自诩从没对小侯爷寄予过什么“厚望”,但因为向来都顺着他,不曾如今日这样肆意拌嘴,所以竟不知道他的口齿也这样厉害,而且句句下作非常,让她很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但同时,她又觉着有些真切的危险,李持酒的眼神太直白了。

幸而就在此刻,外头有脚步声响,原来是苏夫人过来了。

此刻对东淑来说,苏夫人却如同救星般亮眼,当下低头又咳嗽起来。

因为之前在张府替苏夫人解围,故而苏夫人对自己的儿媳妇也有另眼相看之感,昨晚上李持酒又没回来,所以她竟赶紧催人请了大夫,并未如往常般不放在心上。

苏夫人到了床前,略问了几句,见李持酒在旁一脸的满不在乎,便道:“你跟我出来。”

李持酒跟着苏夫人到了外间:“母亲何事?”

苏夫人低低问道:“你昨晚儿晚上又到哪里去了?”

李持酒道:“跟几个同僚喝多了酒,所以宿在外头。”

苏夫人皱着眉叮嘱道:“这如今是回京了,你好歹也收敛些儿,何况又才领了官,别闹得忒不像话!”

李持酒笑道:“知道了。”

苏夫人看了眼里间儿,又道:“怎么我看她又像是哭过了?”

“哪里哭过,大概是因为病吧。”李持酒想到方才那番亲吻,竟有些心不在焉。

苏夫人叹气道:“她的身子怎么样你也清楚,还是对她好些吧。”

李持酒笑道:“母亲今儿怎么替她说起话来了?”

苏夫人想到昨儿的事,又知道儿子的脾气,不跟他说只怕他不放在心上,当下就将在张府厅内跟抚宁伯夫人拌嘴、东淑替她出头之事告诉了。

这件事李持酒却不知道,听完后问道:“当真?”

苏夫人笑道:“怎么不真,把抚宁伯夫人气的半死,饭都没吃好。我先前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李持酒眼神闪烁,嘀咕:“我也不知道。”

苏夫人问:“什么?”

李持酒才笑道:“没。”

苏夫人又嘱咐了几句,末了道:“你今儿休沐,不要出门,我叫厨下熬了人参鸡汤,你在家里陪着她,多喝几碗。”

等苏夫人去后,李持酒重回到里间,却见甘棠已经把地上的药汤擦干净了,只是还要再去熬一碗。

东淑却侧着身子背对外头,好像安静睡着了的样子。

李持酒到床边,探身打量她,却见她合着眼,脸色恬静,没有先前那么冷嘲热讽恼羞成怒的表情。

可是对他来说,偏偏是那种样子,更叫他心痒喜欢。

李持酒眼珠微动,道:“送伞给男人的事儿,你说让我亲自问你的,既然你睡着了,我仍旧审问那丫头去。”

甘棠正要退出去,闻言吓得一哆嗦。

李持酒却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东淑叹了口气,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的:“侯爷这么在意此事?”

“听个新鲜罢了,”李持酒见她起身,才又在床边落座,翘着二郎腿笑吟吟说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李尚书大人一向是清正自持,官体得当,怎么会喝醉了自己一个人在街上乱晃?总不会也是酒后乱性了吧……”

东淑听他胡言乱语地诋毁李衾,心中很不受用,忍不住道:“李大人好歹对于侯爷有知遇之恩,又何必这样说他。何况背后嚼舌,这是一些心眼窄小没见识的小女子所为,怎么侯爷……”

她还记得方才激怒了他的下场,说到这里便及时停下了。

李持酒听她又伶牙俐齿地反击,心里却莫名欢悦,当即扭头笑道:“哟,我才说他几句,你就不愿意了?你不是才见过他一回吗?怎么就这么护着?”

“我是为了你好才说的。”

李持酒越发倾身:“为我好?”

东淑因为不想搭理他,所以仍是背对着外头卧着的,可是他突然这个姿势,简直要趴过来似的。

当下先往床内挪了一挪,才缓缓起身:“侯爷是我、我的夫君,侯爷品行如何,自然跟我相关,所以我才并不避嫌的说这些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侯爷若是不肯听,只管疑心我别的,那我以后再不说了就是。”

“别!”李持酒品味着她的这一句句话,听到最后却忖度着说道:“我不喜欢你先前跟个闷葫芦似的样子,如今葫芦开了口儿倒是有些人气儿了。那你说,你为何送伞给他?”

其实东淑也说不清当初自己是何心理,但若在李持酒跟前说不出个理由的话,只怕他更要大闹天宫了。

她便泰然自若地回答:“自然是因为那位大人对侯爷有知遇之恩,若没有他,如今我们还在昆明呢。且我想,若侯爷当时跟我同行,一定也不会坐视不理,但侯爷偏偏不在,所以才大胆自作主张。”

这倒是,若当时李持酒在,必然要亲自相送李衾了。

他琢磨了会儿,觉着这说法合情合理:“这么说,奶奶还是我的贤内助了?”

“不敢当,以后我也再不会如此冒昧了,白白的惹些嫌疑上身。”

东淑垂眸低语,丝缎般的长发从肩头滑在颈间,素衣雪肤,交相辉映,像是最精致的玉人。

李持酒瞄着她:“清者自清,你心里没鬼,又何必在意这些。”

东淑道:“虽清者自清,却也人言可畏。”

李持酒嗤地一笑,竟很想跟她再多说几句话,想了想:“你也算是见过李尚书的,你觉着他那个人怎么样?”

东淑疑惑:“侯爷指的是什么?”

李持酒正盯着她的双眼,不知是不是真的哭过,眼角有些许水光微润。

第14章

堂堂的李尚书大人为什么失魂落魄,甚至借酒浇愁,独行雨中……

镇远侯其实很清楚。

如今,李持酒更好奇的是自己的“夫人”,为何竟从一个谨守规矩、说话低声细语,且从不肯抛头露面的闺中弱质女流,忽然敢喝停马车,并亲自递伞给一个陌生男子。

这很不合她向来的性格,也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目光在东淑面上逡巡,又看到她朱红的唇,因为先前给他强行喂药磋磨了一阵,弄得唇瓣像是沾了雨的樱桃,透着甜熟之色。

莫名的,他突然又想去尝一尝。

因为这一念心动,居然忘了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东淑却发现小侯爷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奇怪了,她想起刚刚此人的举止,那是什么喂药?简直轻狂之极,不,只一个“轻狂”远远不足以形容,竟是堪称下流了。

假如英国公府小公爷能听见东淑的心声,必然会相见恨晚,引以为知己。

东淑心中忧烦,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假意低了头道:“那位大人我只一面之缘,且跟我毫无瓜葛,侯爷这话问的岂不突兀?我记得之前在张府的时候,太太也是见过他的,太太自然比我看的清楚,侯爷若想知道李尚书如何,问太太最为妥当……或者,刚刚太太把侯爷叫出去,说了什么吗?”

李持酒听她缓声说来,也回了神:“没什么,太太说……你身子不好,让我今儿留在家里,她叫厨下煮了人参鸡汤,让我陪着你好歹多喝几碗。”

东淑愣住。

小侯爷从来闲不住,简直像是个野马似的乱窜,这侯府跟所谓的“家”对他而言,却像是一根马桩子,他是很不乐意被拴住的,所以才偶然的蜻蜓点水回来“栓”上那么一小会儿。

东淑甚至怀疑,假如府内没有个苏夫人,李持酒恐怕更撒欢到天上去,一年半载也未必露面。

她也很乐意自个儿清净。

如今听说他竟要在家里留一整天,实在是更加心烦,又不能流露出来,便微微一笑:“太太也是心疼儿子,怕你整天在外头忙,所以想你留在府内多陪陪她,也顺便补补身子,娘疼儿子罢了,却拿我做借口。不过我知道侯爷才回京,自然有许许多多的应酬,今儿在外头难道没有约吗?只别耽误了要紧正事才好。”

李持酒不以为然道:“不打紧,只是喝酒罢了。改天喝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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