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可欺[娱乐圈]》TXT全集下载_17(1 / 2)

两个人围在小张身边,大声吵嚷着什么。男人的话有很浓重的方言口音,沈宴辞听不清,只隐约听见了医药费几个字。

沈宴辞走上前,问:“怎么了?”

小张气得快落了泪:“缴费单出来了,他们非说没同意让你做手术,死活不愿意缴费。”

那妇人看见沈宴辞,放下孩子,一下子扑了上来,扯着他的白大褂往他脸上抓。沈宴辞皱着眉一躲,眼镜顿时被拂落在地。

“你个挨千刀的医生,把我闺女的腿给锯了,她往后还怎么干活?还怎么嫁人?”

小张气得跺脚:“要不是沈医生,你女儿命都没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医院,再喧哗,我会让保安把你们请出去!”

小张闻声转头,看见是护士长陈姐,顿时委屈地跑上前。

陈姐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近二十年,见惯了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也最擅长应对他们。

她大步迈上前,冷目看向妇人和她的丈夫:“你女儿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你却在担心她还能不能干活,嫁不嫁得出去?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吗!”

她丈夫顿时来劲了,指着她怒吼::“我们让你们救了吗?谁让你们救了!”

陈姐冷声质问:“不想让我们救,为什么还要把人送来医院!”

她这句话,顿时把夫妇两个人都问住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安静了不到两分钟,妇人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完没了地大哭。

“你们这群骗子刽子手!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家黑心医院,为了赚手术费,不问问家属直接砍了我闺女的脚。”

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妈妈坐在地上哭,也跟着哭。

此起彼伏的哭声吵得人头疼,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病患家属。

沈宴辞捡起地上的眼镜,镜片裂了一条缝。

他将就着戴上,听见陈姐说:“沈医生,院长找你。你先过去,这里交给我。”

沈宴辞点了下头:“辛苦陈姐。”

离开时,他顺手揪着小张的衣领,将人扯到一边,嘱咐:“明天你偶像有演出,这件事就别告状了。”

小张“呀”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沈宴辞含笑谢过,大步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第四十九章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元朗就在门口等。

看见他出来,元朗忍不住吹了两声口哨。

“这人是谁?该不会是我们伟大无私的沈医生吧!”

沈宴辞刚在院长那儿挨过训,心情正不好,冷不丁儿瞥了他一眼,略过他径直往前走。

元朗走上前,搭上他的脖颈,问:“回家不?我蹭个车!”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给。”

“为什么!!!”

沈宴辞微勾起唇:“为了证明我并不是伟大无私的人。”

“得了啊你。”元朗拍了下他的肩,说:“老实说,你这事儿做得也太欠考虑了。刚我从陈姐那儿过来,听她说这家人可难缠了,到现在还不肯缴费,非往你身上赖。你说说你是何必呢。”

沈宴辞推开他的手,曲指抵了下眼镜:“我只是尽了一个做医生的责任。”

“什么责任?”元朗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轴儿,“没有家属的同意,医生本来就不能手术。就算人死了,也不是你的责任,是她父母的责任。”

沈宴辞眉头一皱,停下脚步,转眸认真地看向他,问:“元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严教授和我们说的那句话?”

元朗晃了片刻神,然后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医生不是救世主,我们不一定能救活每个病人,但至少要让能够被救活的人不离开这个世界。”

元朗一怔,随即长叹了一口气。

“人活着有点信仰是好事,可咱们做医生,终究也就为了混口饭吃不是吗?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

沈宴辞迈动脚步,略一挑眉,淡淡道:“我是为了信仰,顺便混口饭吃。如果只是为了混口饭,我早就转行了。随便做个什么,都比医生这口饭丰盛。”

元朗“嘶”了一声,一拳砸在他肩上:“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这么自负?”

沈宴辞懒得理他,指着自己的眼镜说:“我要去配眼镜,你确定要蹭车?”

“蹭!当然要蹭!”

————

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次日,那对夫妇在医院闹了一上午,最终院长出面,承诺医院将对女孩全程免费治疗,才将人堪堪劝走。

一直到傍晚,他们都没有再来过医院。

小张离开重症监护室,回到护士站,气得脸都要青了。

“我刚从ICU回来,贾萍萍带着呼吸机在那儿哭。她今儿早上才醒,知道自己没了双脚,哭成了泪人。她父母连个面都不露,连饭都是陈姐去喂的。”

护士小芳也说:“她家好像是重男轻女!三个孩子,最小的是男孩。父母在北京的工地上干活,一家五口挤在十几平的半地下室生活。贾萍萍已经不读书了,用她妈的身份证注册了外卖平台的骑手,给人送外卖赚钱。出车祸,就是因为想多接个单,回商家取餐为了图方便,逆行了。”

另一个小护士接话道:“逆行,车辆没责任。听说对方出于人道主义,还赔了十几万医药费给他们。”

小张不满地说:“是吗?那她父母还要死要活,不肯付医药费。留着钱干嘛?给自己当棺材本啊?”

护士们纷纷摇着头唏嘘。

等到晚上的时候,贾萍萍的父母才又来了医院。

只不过他们不是来看女儿的,而是来找院长协商赔偿的事。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听说此事,一个个气得牙根子痒痒。

我们医生救了你们女儿的命,没得到感谢就算了,你们竟然还舔着脸大言不惭地要赔偿。

为了避免他们情绪激动,又在医院闹事。院长直接让人将他们带进了办公室。

沈宴辞正逢值夜班,得到消息的时候,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竟然会影响到整个医院。

元朗宽慰他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放心,院长肯定能处理好的。”

到底是给人惹了麻烦。

沈宴辞捏了捏眉心,看了下时间,说:“我该去查房了。”

————

苏蔚作为L台春晚的开场嘉宾,结束节目录制表演的时候还不到晚上九点。

提前让白白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她一下舞台,火急火燎换了衣服,和父母打了要回北京的招呼,直奔机场。

飞机一落地,又马不停蹄地坐上商务车赶去医院。

车上,她卸掉厚重的舞台妆,化了个淡妆。

白白笑着问:“和沈医生和好了?”

苏蔚正涂着口红,闻言不满意地皱起眉,说:“什么叫和好?我们又没有吵架。”

白白撇了撇嘴:“是吗?我怎么觉得前段时间你满脸都写着我和男朋友吵架了这几个大字。”

苏蔚摸了下脸:“有这么明显吗?”

“有啊,所以榕榕姐才问你要不要回家陪陪父母啊。”白白说,“要不然,依你那个恋爱脑,有空闲时间肯定黏着沈医生,她才不会不识趣地问你要不要回家呢。”

唔...所以说这些年她十分有自知之明,从未考虑过进军演艺圈。像她这种自以为装没事,装得挺像,结果却被一眼看穿的人,去拍戏一定会被黑成炭。

苏蔚化完妆,对着镜子欣赏了下自己那张简直拿尺子量着长的脸,满意地弹了下舌头。

一到医院门口,她直接跳下车,和白白挥了挥手作别,一路小跑进了医院。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沈宴辞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本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料里面却空无一人。

按捺住自己想要给他发消息的冲动,苏蔚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忍不住走出去站在门口等他。

她晃着脚尖,朝一侧的拐角处殷切地望过去。

不多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苏蔚眼前一亮。

“沈医生!”

沈宴辞刚查完房,拖着疲惫的身子,捏着太阳穴独自往办公室走。

刚转过拐角,就听到女孩熟悉且甜亮的声音。

他讶然抬眸。

不远处的女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羔毛外套,深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那双纤细的长腿。医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的脸颊热得红扑扑的。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闪着碎片般的星光。

浑身的疲惫顷刻间一扫而空,那些惹他头疼了一天的事情,都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

他禁不住勾起唇角,歪了下头,朝她展开双臂。

苏蔚眯起眼,像只兴奋发小鹿,朝他奔了过去。

突然——

一道暗影从沈宴辞的背后闪了出来,等到苏蔚看清他的动作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作惊恐。

“沈...”

她才张嘴,只听一声闷响,沈宴辞被一股力量逼着往前迈了一步,唇角的笑意渐渐僵硬。

苏蔚眼睁睁看着他收起了双臂,像堵墙似的直直地朝她的方向栽了过去。

咚——

苏蔚瞪大了双眼,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大脑混沌一片。

“啊——”

耳畔是她绝望的尖叫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重响,她隐隐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闻到了那丝浓郁的血腥。

暗红的血色沿着他的脖颈蜿蜒,在他的白大褂上洇出了大片大片的花。

她尖叫着跑到沈宴辞身边,凭借着本能护住倒下的他,脊背结结实实挨了红着眼闯出来的人一板砖。

背上像是着了火似的,她几乎瞬间掉下了眼泪,拼尽全力嘶吼道:“救命啊!”

很快有人注意到这处的动静,几个人跑上前,合力钳制住那人。

苏蔚的意识不甚清明,她半跪在地上,目光中多了很多双脚和白色的影子。

周围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纱,听不清楚,看不真切。

有人抬了担架过来,苏蔚爬起身,紧紧抓着担架的一角,跟着那些人,不停地往前跑,往前跑。

眼睛被血色淹没。

直到手术室那道冰冷的铁门,将她挡在外面。

苏蔚膝下一软,急忙撑住墙,转过身抵着墙面,一点点滑坐在地上。

在她面前,都是沈宴辞的同事。苏蔚是沈医生女朋友的消息,早就在她官宣之后,在医院被传开。可她在大家眼中,仍旧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眼下看见她这副模样,不少人都想站出来安慰,却又不敢上前。

小张抿了抿唇,转身去把元朗找了过来。

元朗闻讯随小张赶过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墙根瘦弱的女孩。

“苏蔚?”

苏蔚抬起眸,眼线笔和睫毛膏把眼周晕成了一片黑色。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他,浑浊的泪水在脸颊滑过,留下两道灰色的痕迹。

元朗走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说:“这里人多,你先回他办公室等,有消息我告诉你。”

苏蔚没拒绝,手撑在地上想站起身,腿却软得怎么都使不上力。

意识到自己恐惧得连腿都在打颤,她不由哭得更凶,埋下头哑着嗓子无助地呢喃:“怎么办,怎么办,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元朗看得心中不忍,他蹲下身,安慰:“别担心,为他主刀的是我们医院最厉害的医生。嗯...这么说吧,你觉得沈宴辞厉害吗?”

苏蔚哭着吸了下鼻子,点点头。

元朗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这位医生比他还要厉害好几倍。所以他...不会有事的。”

苏蔚缓慢地点了下头,还是说:“那我就在这里等。”

元朗无奈地点点头,示意身后的同事先离开。

苏蔚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米白色的袖口沾的有些暗红色的血迹。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他直直栽下去的画面。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哑着嗓子抬眸问元朗:“究竟...出什么事了?”

元朗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苏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元朗继续说:“今天晚上,贾萍萍的父母来医院找院长商量赔偿的事,张口就要一百万。没谈拢,她父亲当场红了眼摔门离开。他应该是把事情怪在了沈宴辞头上,然后就...”

就出事了。

这算什么?农夫与蛇吗?

饶是苏蔚在娱乐圈见惯了世间冷暖,也被夏安然那条毒蛇给咬过,仍旧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什么时候救人,还要偿命了?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沈家父母带着女儿赶了过来,看到蜷在角落里的苏蔚,付媛急忙将她拉了起来。

“你个小姑娘,地上多凉!”

gu903();兴许是年纪大些,见过的世面也多,沈家父母表现得远比苏蔚想象中要镇定得多,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