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叭,不愧是反派。
郎梓笑得险些岔气,他没把国师的话往心里去,只当这人又在口花花吓唬楚小戟,见楚小戟也吃完了,赶紧给他使了眼色让他先走人。
他还有事情和国师单独说。
楚小戟求之不得,脚下生风地溜了。
人走了,郎梓才开口对国师道:“我想去一趟玉虚山。”
完成第七环主线任务,系统给了枚遁地符做奖励,委婉地跟他表示,以后修行得依靠他自己慢慢修,系统并不是万能的。并且尤其缓慢地发布了第八环任务“正式加入道门”,承诺了一本《道门秘闻》。
郎梓觉得系统越发小气了,但不可否认,这种在凡界难以寻觅的典籍对他的诱惑非常之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系统只说终极任务是拯救天元,可若连天元密辛都不知道,不确定因素未免太多。这小半年过下来,郎梓再也无法将这个世界当做虚幻,勿论侍女们还是顾千寻,他接触到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感情,那当咸鱼混日子的想法也不如初时强烈。
国师心知肚明,微微颔首,又拈起面前的糕点来看,“殿下本为臣之师尊,也当回门派视察一番。”
郎梓没在意他的用词,依旧忧心忡忡,“母皇还病着,先回都城,等她大好了再去吧。”
国师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
郎梓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糕点有些眼熟,太阳穴跳了跳。
那糕点是桂花糕,似被人咬了一口,只剩大半块,无怪国师看了半天迟迟没有下嘴。
郎梓:“国师啊,这桂花糕……?”
为何怎么看都像他生日那天吃剩下的那块啊。
国师将糕点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殿下说的甚是,糕点是用来吃的,果真美味。”
郎梓:……
莫名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舔嘴角):也算间接接吻了吧。
郎梓:……QAQ我错了,这货还是贼心不死!
双开一个月后终于知道纯爱不能双开,但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哭唧唧去码另一篇。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19章
借助国师和观星殿仙师们的神通,郎梓写给渝皇的书信很快得到了回复。
字迹苍劲老练,一看就是丞相代笔。
渝皇在信中说,自己病体已大好,让郎梓不要担心,又大肆称赞了他收服西楚的效率,并安排了一些善后工作。
信件末尾道:西楚天寒,吾儿当多添衣。元宵将至,朕待汝团圆。
趁着国师没留意,郎梓悄悄把信折回原样,贴身收起来了。
正是大年初二,仗没打起来,上陵城中百姓欢喜不已,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他进城看见时便有些想念宫中的母皇了。
但渝皇交代的事情要先做,郎梓想了想,下令大军三日后再行折返。
除接收封地军队、整肃内政外,他尚需深入民间了解百姓意愿,以便回朝后同渝皇及诸大臣商讨封地归属。三日时间实在太紧,但有楚小戟这个西楚封王的配合,未必不能完成。
楚小戟对此倒无所谓,他本就不在意西楚封地是继续保留还是划归州郡。在某种程度上,他和郎梓一样好打发,对他们而言,每天只要有吃有喝无所事事就是最幸福的日子。
就算“假意嫁给太子好躲过一劫”的谋划没成功,楚小戟也没有太沮丧,有郎梓在,他的生命至少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一定要完成任务呢?”郎梓奇怪。
楚小戟叹了口气,反正现在系统也没了,那些保密合约签了也无所谓,他便和盘托出。
“它告诉我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楚小戟苦着脸,“这里的确挺好,我从没有过过这样舒坦的生活,可是,千好万好,有一点却不成。”
“没网啊……”
楚·网瘾少年·小戟在天元待了几个月,眼睛都快憋绿了,做梦的时候手指都在动,动作跟抓着鼠标打游戏时一模一样。
郎·网瘾少年·梓深表理解。他刚来的几天也这样,不然也不至于变着法拐寝宫里的人陪他玩游戏。
如今系统没了,楚小戟回家无望,郎梓也在琢磨如何安置他。
首先渝皇和朝臣那头要先编个理由把他摘出来,若能成功脱罪的话,让楚小戟一个人待在外面肯定不成。他以后只能自己慢慢修道,进境和资源都是麻烦事。虽然入道境不算凡人,但放在道门中完全不够看。修士间的争端人界法令可管不着,他这一身的法宝一旦暴露绝对会惹祸上身。
“要不,你先跟我回皇宫?”郎梓提议,“我教会不少人玩斗地主和狼人杀了,你也不会太无聊。等出了年关我正好要去玉虚山,呈闲派你知道么,就是道门第一仙派,届时你如果还想继续修道,可以留在那里,总比其他地方安全,也有人教。”
郎梓说前半句的时候,楚小戟还觉得不错,等听到“玉虚山”三个字,他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楚小戟觉得自己肝疼的厉害。
“……阿紫,我有原身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所以他被称呼为楚小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认同,“我当然知道玉虚山的呈闲派,我还知道,呈闲派的掌门是楚汉生。”
郎梓点头,“他虽然单纯了点,不过人还不错。”
嗯,是单纯,对别人也挺好,但对他就未必了。楚小戟寻思着该怎么跟他说。
“如果我上玉虚山,他可能会把我从山顶揍到山脚……”楚小戟采用了山路十八弯的委婉表达。
郎梓不解地眨了眨眼。
“他算是我叔叔。”楚小戟脸垮了,“楚汉生是前西楚王的亲弟弟,我穿来以后还见过他一次。就他那窝里横的急性子,看见我挑食都能上拳头,要是得知我企图叛乱,不打死都是好的。好在他平时很少下山,不见得知道人界的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
郎梓咳了一声,表现了适度的惊讶之后,闭口不提自己出都城前给他这位“亲叔叔”写过一封关于西楚叛乱的信。
楚小戟修道的事暂时就这么搁置了。
到了第三日,军队收编和内政整肃都完成的差不多了,郎梓换了一大半城守,包括上陵城的余言,暂由城丞和城尉代行职责,将正式的人员调配留待渝皇定夺。
郎梓用过午饭,又叮嘱了楚小戟不得随意乱跑,派了顾千寻跟着他,这才放心地回到房中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准备去街上转转。他没带随从,心里想着,上陵城毕竟不在西楚腹地,若是收获少,自己一个人御剑去其他城池看看也方便。
谁想刚出房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就冒了出来。
郎梓板着脸打招呼:“国师今日闲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修道速度缓慢,不知道还要多少日子才能突破入道境,术法掌握的也少得可怜,偏偏国师对教他这事并不上心,就算两人都住在城守府,他也没有过问过郎梓的进境。
郎梓还是有些委屈的,私底下也和系统抱怨过一次,明明是国师自己提的教他道法,居然只教了一天就撂担子。哪有这样的师……呃,好吧,他才是国师的师父。
君临哪里不了解郎梓的想法,但他私心不愿郎梓修行太快。自那日他发现郎梓修习剑道一日千里后,便打算缓一缓步调,却不想,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剑修终究名副其实,区区数月自己就入了道。
凡人若要踏入道门,需引导灵气洗精伐髓、于玉府内筑建道基,方能引道入心,过了第一道天劫后得成入道境,才算是修士。各人所耗时间长短不一,有些人终其一生难以入道,但能在二十岁前入道的都是不世出的天才了。这些天才往往幼年开始洗髓,又有前人悉心教导,比郎梓条件不知好了多少倍。
郎梓数月修至入道中境,他自己觉得慢,可放在天元万把年的修道史中,这速度都能排得上前三。
君临并没有点破郎梓心中的郁结,只淡淡点了点头:“臣偶有所悟,得知殿下出门,便来陪您走走。”
郎梓不置可否,由着他跟。
大渝国的新年往往要庆贺到元宵之后,大年初一大多数人家闭门不出,初二以后街上就开始热闹了。朝中官员在新年期间每天只需工作半日,百姓更不必说,但那些酒楼店铺依然开着,毕竟古往今来都是过节时最好赚钱。
郎梓抬脚就进了间茶楼,整条街上就这里人最多。
他虽穿的不打眼,到底相貌出众,身旁又有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君临,伙计极有眼色地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地将二人引到了二楼雅座。
倒是巧了,二楼只剩最后张桌子,临着护栏,刚好能够观看大堂说书。
那说书先生穿着身青色文衫,面白无须,正在说乌木道祖的话本,说道祖当年带人打上仙界时如何威风,与前天帝对战时又是如何霸气。他口才极好,时而还能配合做几个动作,直让听众如临当场,打斗情节说的更是细致,那叫一个险象环生。
说书先生讲到“道祖一个欺身上前终于将君临斩落剑下”时,郎梓早已听得入了神,跟着满楼的人齐齐叫了声好,巴掌拍得噼里啪啦。
同他对坐的君临面色如常,轻轻挑了挑眉:“殿下喜欢道祖?”
郎梓嗑着瓜子目不转睛:“那是自然,如此风流人物谁不喜欢。我若能有道祖万一,该少了多少烦恼。”
君临“唔”了一声,“可他连自己的道侣都打。”
郎梓听到精彩处又跟着听众拍了把桌子,才回他的话:“这叫大义凛然公私分明!君临干了多少坏事啊,我要有这样的老婆早就杀妻证道了,还留着他兴风作浪到最后?”
君·干了很多坏事·兴风作浪·临:“……”
他轻轻咳了一声,默默低头饮了口茶。
作者有话要说:
君临:……天冷了,马甲得穿好。
郎梓:什么马甲?对哦,说起来,国师你全名叫啥?
君临(面不改色):臣说过的,臣叫小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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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架空,设定每个州城都有一个最高长官“城守”,相当于秦朝的“郡守”,但是管理范围稍微小一点。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20章
人族好茶,哪怕是战乱时的边陲小城都会有那么一两座茶楼,郎梓首选此处不仅仅是看人多,更因人们在茶余饭后总是习惯发表些见解,亘古不变。其中又以茶楼为最,酒楼里尚有宴请宾客、饱腹尝鲜的,但能来茶楼的不拘书生白丁,多半是闲人。
闲人,最喜八卦。
说书先生讲完一段去饮茶休息,交谈声便此起彼伏。
起先都是各自与友人说笑,到后来,大家聊着聊着见与邻桌话题类似,便凑了一处高谈阔论。
郎梓入道后耳聪目明了许多,即便坐在原处也能将整个茶楼的谈话听得分明。
众人话题繁杂,无怪乎四类。
一类是顺着说书先生的故事议论修行,有感叹仙途缥缈的,有心怀愿望探讨拜入道门可能性的,更有拎出自己偶像试与道祖一比高低的。
郎梓亲耳听见居然有人崇拜呈闲派掌门楚汉生,心情十分复杂。
那人还在兀自同好友争辩:“关系户怎么了!我要是有两个天神好友一个仙帝师祖一个妖帝师娘再加个道门第一人的道侣,哪怕一介凡人当道门魁首也是探囊取物!这恰恰说明楚仙师人见人爱!”
那好友尴尬无比,不住地扯着他袖子让他坐回去,“别嚷嚷,知道了,和你一样人见人爱行了吧,来吃点心吃点心。”
第二类是争辩如何才是赚钱之道的。渝皇崇商,当年人族三分,她能够兵不血刃统一天下,靠得就是发展商业赚空了西楚与南晋的国库。有人说要走奢侈品路线才来钱快,有人则反驳说走大众路线才能薄利多销,瑜亮相争僵持不下。
第三类则是在传播家长里短的趣闻,这些人是真的八卦,连城东王小哥和城西朱屠夫的琐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郎梓要收集的,则是第四类,也是谈论者最多的:政事。
除传谣外,大渝从未有以言获罪的先例,哪怕当着大庭广众咒骂渝皇,最多也是被斥责一番。
当然,渝皇深受百姓爱戴,往往不等官府斥责,那咒骂之人早被围观者拳脚相向打得爹妈不认。
一人道:“天下一统五十载,百姓富足安康,此乃大福。我等虽为西楚遗民也不曾被苛待,某认为,此番战乱既已平息,陛下当革除封地,化归州城,一视同仁更妙。”
又一人道:“黄兄此言差矣,西楚封地与南越封地是昔日西楚皇与南晋皇的地盘,当年二君深明大义促成一统,并非陛下一人之功,若陛下收回承诺,岂非辜负了二位信任,往后又何以取信于民?”
先前那人激愤道:“西楚王叛乱实属祸国,若非太子殿下英武,在座早已陷入战乱家破人亡。南越雪灾当头不暇自顾,但孰知五年后、十年后,南越王不会成为第二个西楚王?民为立国之本,怎可成为权贵野心的牺牲品?”
“说得好。”邻座拍案而起,“我等经商,只盼天下太平,若是君王不懂变通又如何为百姓谋福?”
第二人并不服气:“两位如此想法实乃目光短浅。是,陛下治下海清河晏,但孰知以后?太子殿下沉睡十数年方醒,秉性如何岂能以一次西楚征伐断定?且某认为,太子亲征正是好大喜功之相。陛下终有百年之日,她子嗣稀薄,若除了西楚王与南越王立身之本,待太子继位后施行暴-政,又有何人得以制衡?”
郎梓听到他提起自己,不由竖起了耳朵。听他怀疑自己的品行时尚不觉得如何,毕竟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又听到他说渝皇有一天会死,自己还会用暴-政,即便无意继位也有些恼了。
却听“黄兄”嗤了一声,笑道:“吴兄耳目闭塞久矣!数月前,太子亲理夕月大典,典礼将半,却有歹人伙同妖逆当街行凶,太子殿下身先士卒,救了半城百姓,如此贤德英武之人,颇得陛下风范,如何能行暴戾之事?”
他又道:“陛下仁德,若是太子不堪重任,又怎会许他协同理政?我听闻陛下病体未愈,方才许太子代为亲征,吴兄实乃多虑了。”
“吴兄”辩驳不过,涨红了一张脸,愤愤道:“太子生父弃国而去,如此有娘生没爹教的人,说是私生子也不为过,怎可轻信?夕月大典之事颇有蹊跷,堂堂储君岂会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他人之下?说不得便是他自导自演收拢人心的戏码。”
郎梓乍闻此言,瞠目结舌。
他不是没见过阴谋论,阴谋论到自己身上的还是头一遭。
说来当日没有伤亡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前有国师赠剑后有国师提醒,他才能让所有百姓幸免于难,但说自己自导自演?郎梓想,自己要是有这么深的心机倒好了,何苦自怨自艾每天担心继位后将国家弄得一团糟。
他并没有因此生气,但和他同来的人却不一定了。
国师眼神森冷,正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叫做“吴兄”的书生,仿佛下一刻便会出手取了此人性命。
他终究没有动手。
不是碍于郎梓在场,而是因为,大半个茶楼的人听到了他放肆言论呆立半晌后,便齐齐挽着袖子冲了上去。
谈仙道的不谈仙道了,八卦到西楚花魁从良的也不八卦了,就连向来以和为贵的行商都在义愤填膺地怒吼助阵。
“揍他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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