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一动,落晖剑便从丹田窜了出来,快活地嘤鸣一声,自个儿到了他脚下。
郎梓得意无比,御剑而起。
然后直接将脑门磕在了营帐横梁上,啪叽一声掉回了地面。
系统:emmm……
宿主今天也在犯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剑修的日常撞头。
PS:提前剧透,齐兰是助攻。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13章
深知自己在系统面前犯了蠢的郎梓默默爬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隐约听见帐子里有人发笑。那笑声轻极了,只有一丝丝气音,可他环顾左右,四下空荡并无他人在场。
他不由毛骨悚然,悄悄问系统:我周围没鬼吧?
系统:“……没有,你现在是储君,身负鸿运,鬼修难以近身的。”
郎梓鸡皮疙瘩这才消退了些。
他吃了教训,知道不该在帐子里御剑,瞅着空隙溜出营地,于无人处再次召出落晖剑。
这是郎梓第一次御剑。
夜风拂面,神清气爽,他伸手便可触摸到游弋而过的薄云,那云凉丝丝的,像是浓稠些的雾气。
郎梓笑得欢畅:系统,导航。
系统现在可不敢违拗他,认命地给他导航:西北方向直行,距离目的地一百八十里,预计飞行时间十五分钟,途径落霞宗领地,有修士驻扎,建议宿主规避。
郎梓:“我记得之前奖励了张隐身符?你帮我贴上吧,绕路太麻烦了。”
系统给他贴了隐身符:“时效只有二十分钟,请宿主注意。”
郎梓:“得嘞,你就等着我完成任务吧!”
系统声音毫无起伏:“你飞反了,这是东南。”
郎梓:……
郎梓默默掉头。
十五分钟后,郎梓降落在一处华丽的行宫内,冻得浑身直哆嗦。
他第一次飞没经验,不知道夜晚高空疾行的寒冷,就连修行者都不大能顶住。诚然,其余修士会施术法驱寒,但郎梓不会,国师还没教他。
此时此刻,这烧着地龙、歌舞升平的热闹宫殿是那般诱人。
郎梓悄无声息地顺着侧窗溜了进去。
他落脚处正是殿南角落,左手处立着只香气缭绕的缕空香炉,前头还挡着面木制屏风,侍女背对着他垂首站在右手处,是以无人发现那窗户打开过。
郎梓仗着隐身符还有几分钟,光明正大地绕过屏风打量。
上首处坐了个男子,穿戴华丽,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貌,应当是那楚小戟。高座往下,两旁各置了六张小桌,宾客除去八个男子,尚有四位气质矜贵的女子。大殿中央,舞女衣着清凉,正踏着歌声曼妙起舞。
腐败,太腐败了。郎梓腹诽。他当太子这么久都没敢请舞娘,这楚小戟真是奢靡!
歌舞正酣,上首男子捧着酒杯施施然走了下来,径直走向了位坐着的白衣女子。
楚小戟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外八字,郎梓看着眼熟的很。
他还未细看,楚小戟已走到了女子跟前,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扁扁的后脑勺也有点眼熟。
“秋水姑娘当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疑是仙女下凡尘,若不是亲眼得见,在下可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风姿旷世之人。不知姑娘可愿同饮一盏,全了在下这慕美之心?”
这对着姑娘熟练吹彩虹屁的文绉绉腔调,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啊。
郎梓试探着喊了一声:“楚申贵?菜鸡?”
他喊得极小心,以修为将声音凝成一线,传到楚小戟耳边,旁人听不到不说,就算楚小戟听见了也分不清从哪传来的。
楚小戟豁然扭头:“阿紫?!”
他生的圆眼圆脸,惊讶之下,那眼瞪得比铜钱还大。
郎梓心情复杂。
剧情太魔幻,他要抓的人居然是现世的好兄弟,而且看情况,好兄弟也穿越了。
他垫着脚走到楚小戟身边,贴着他耳朵道:“是我,我贴着隐身符呢,找个地方说话。”
他话音方落,楚小戟已自然地低头捂住了腹部,抽着气道:“诸位慢用,某去去便来。”
又“艰难”地冲秋水姑娘眨了眨眼,“秋水姑娘千万等我。”
演技浑然天成。
不消吩咐,已有内侍上来搀扶,郎梓跟着他们,直绕过长廊,楚小戟才挥退了内侍。
他领着郎梓七拐八拐,进了间极隐蔽的房间。
房间不大,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事,只一张坐榻并一副靠着墙的书架,坐榻上摆着茶盘,书架上搁了只灰扑扑的花瓶。
等楚小戟关上门,点上蜡,郎梓的隐身符正好失效,也省的他摘了。
“阿紫!你不是死了吗!”
“菜鸡!你怎么也穿了!”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完了,楚小戟拉着郎梓坐到坐榻上,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郎梓乍逢故人的激动渐渐平复,寻思着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嘬了口茶,苦的厉害,他沾了沾舌头就放下了,犹豫着问:“你刚刚说,我死了?”
他全然不记得这事。
楚小戟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你还记得那天咱俩刚推完副本,你拿了首甲特别激动地喊了一声吗?”
郎梓点头,这事他记得,他喊完就来到这里了。
楚小戟一脸不忍直视:“兄弟,你踢到电源线了。”
“……”
“我叫了救护车,但是他们在西二环堵了好几个小时,你没到医院就去了。我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死了会穿来这里,真没想到这辈子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
“……那你是怎么死的?因为我伤心过度?”
“哦那倒不是。拿首甲奖励的时候我才看见给橙武,一高兴吃丸子噎着了。”
“……行叭。”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和感动是无法被乌龙事件冲淡的,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又一起打游戏赚钱,郎梓和楚小戟几乎是相依为命的伙伴。
“菜鸡!”
“阿紫!”
两人忍不住隔着桌子抱头嚎了两声。嚎完了,郎梓琢磨着进入了正题。
“兄弟,你怎么造反了?”
“这不是没网无聊的慌么,只好做做系统任务,做着做着就做到造反这步了呗。”
“你也有系统?”
“可不是么,贼好用了,奖励也多,还能修真,我都入道了,还送了把神器。入道你知道吧,再修几个境界就能成仙了!你的系统怎么样?我这系统跟人工智能似的,就是有时候会失灵,它跟我说今晚太子会来偷袭我,这不,等了半天也没看见人来。”
郎梓沉默了。对比人家的,他的系统是小气抠门的人工智障。
“对了说起太子,你知道不这地界太子跟你一个名字?”
郎梓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是嘛?我穿来以后就在小地方待着,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楚小戟似无所觉,从兜里抓出瓜子,分了郎梓一把,便嗑边道:“话说,你怎么找着我的?是你的系统提醒的?”
“呃对啊,我系统说今晚到这里会有惊喜,可不是惊喜么。”
房间里突然嘀嘀的警报声。
楚小戟不耐烦地敲了敲脑袋。
“怎么了?”
“哦,我这系统遇到人当面撒谎就报警。估计是又失灵了,叫什么盘古一号,改名叫垃圾一号得了。”
“……”
郎梓寻思着自己快装不下去了。
他正色道:“菜鸡,咱不做这任务了吧?”
“你说不造反啊?不成,我现在修行全靠奖励,完不成还要倒扣修为点。”
郎梓默默叹了口气。
落晖剑悄悄滑到了袖口,只一念便可敲晕面前的人。
兄弟,你别怪我,你就扣个修为点,我特么很有可能不举好几年。
孰料他刚刚抬起手,楚小戟眼中已精光一闪,窜的比猴还快,眨眼便退到了书架旁迅速拍碎了架上花瓶。
郎梓只觉眼前一花,哐当一声,精铁大笼自天而降,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郎梓:???
这类机关可不是便携的,楚小戟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抓他!
“你特么阴我?!”
楚小戟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碎屑:“阿紫,不,太子殿下。大家都是要做任务的,既然冲突了,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郎梓脸色发黑:“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
楚小戟打了个响指。
一面光幕投影清晰地呈现在郎梓面前。
有他的画像,还有介绍,甚至清晰地标注了他入道中境的修为。
楚小戟笑眯眯道:“我的盘古一号从来不出错。而且你当我瞎啊,你穿着夜行衣好不好。”
郎梓低头,可不是么,他夜行衣还穿反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侍女来报:“王上,仙师们询问您可擒住太子了。”
“自然抓住了,晚些我亲自请他们过来,你先退下。”
“是。”
郎梓气的说不出来话,抽出落晖剑就要砍笼子。
楚小戟指了指他刚刚喝的茶:“别费力气了,落霞宗上贡的禁灵水,尝一滴便无法动用灵气,你倒是试试,剑断了可别怪我。”
郎梓收起了落晖剑,咬牙低吼:“说好的兄弟呢!我特么只打算敲晕你了结这事,你居然跟别人合谋要害我!”
楚小戟反吼:“兄弟你妹!我跟香香求情缘的时候她说她就跟你情缘!是你先对不起我!”
“我压根没同意!”
“香香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同意!你是不是看不起她!”
“香香特么是个人妖!男的!!”
楚小戟顿了顿,面露惊恐。
“男的?你没骗我?”
郎梓气的发抖,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看他眼神楚小戟就知道了真相。
他脸有点白,表情像吞了只苍蝇,走出去的步子也踉踉跄跄的。
“申贵……”郎梓扒拉着笼柱喊了一声。
楚小戟停住脚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在这里住几天,等渝皇签了立国书我就放你走。”
说完,他便走出房间,将门锁上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郎梓气急,狠狠锤了把笼子。
哐哐当当的声音刺耳不绝,没有灵力护身,他手上也疼的厉害,不多时就肿成一片。
系统犹豫着出声:“宿主,你任务可能要失败啊。”
郎梓情绪低落:“哦。”
系统卡了一会,大约是想安慰他:“没事,这不是遇见开挂的了么,我申请看看能不能免除惩罚。”
提起开挂,郎梓久久意难平,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人家的系统什么都会,你就会搜个任务发个奖励,连导航都不智能?”
系统:“……我们不是一个体系,你也听他说了,他是盘古系统!我是天元系统啊!”
系统还分体系的?
郎梓撇嘴:“那你是几号机?”
盘古一号机听起来就是顶尖的。
系统的回答听着就很屈辱:“天元预备机一万三千零九号为您服务。”
郎梓:“……不是转正了么。”
系统:“刚办完手续,新的序列号还没下发。”
成吧。金手指不够粗,活该他干不过人家。
本想为渝皇排忧解难,现在反而让自己成了她的把柄。
郎梓逐渐消沉。
夜凉如水,四下安静极了。
也不知道哪里吹来阵风,房中唯一的烛火抖了抖,灭了。
郎梓一边想着办法,一边缩在角落里打了个哆嗦。
“殿下,需要臣帮忙么?”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抬头,自牢笼缝隙中对上了国师笑吟吟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出场时机不错,这次一定可以赢得殿下芳心。
郎梓: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国师:……
申贵=深柜
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14章
自出都城,君临一直跟在郎梓身后。
看着他和副将拌嘴,看着他撞房顶,看着他钻圈套。
他给过郎梓一枚玉符,只要他传音,自己随时都能出来。
可是郎梓用不了。
他便只好自己现身。
此刻光线黯淡,君临低头望着郎梓被夜色笼罩的错愕面孔,不禁想起那个黑暗至极的夜晚,他被所谓的“兄长们”踏马踩过,扔在道旁,泥血相融,奄奄一息,那人也是这般低头看着自己,笑容浅淡,声音温柔。
那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小娃儿,要不要帮忙呀?”
“不必了。”
君临无声笑了。是了,他当时也是这般回答的。
不同的是,郎梓的表情与当初的他相比,少了分倔强,多了分担忧。
“此地有修士在,你赶紧走,别被抓了。”郎梓干巴巴地说。
君临心情大好,挑眉道:“殿下这是担心臣?”
郎梓微微撇开头,“修士不得参与朝政纷争,你若被道门抓了去,只怕整个呈闲派都有麻烦,我大渝供奉呈闲派,也不能幸免。”
君临好笑,本想提醒他,剑修即便被封了灵力,也随时可引本命灵剑脱困,并不需要他动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原来如此,那臣这便走了?”
“快走。”
四周很快恢复静谧,等郎梓再抬头,牢笼外果然不见了国师的身影。
他默默叹了口气。他储物袋里没装多少东西,早知如此,应该让国师给自己留身御寒衣服的。
郎梓靠着铁笼子睡了一晚。
第二天睁眼,不可避免地头重脚轻。
不止是落枕,还有些着凉,小腿也一戳一戳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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