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辈子啊,也就这样了,浑浑噩噩却还算过得去,不愁吃不愁喝还能偶尔带老婆孩子下次馆子。但对于自己这个聚集了自己所有心血的儿子,他是必须有出息的,必须出人头地的!而且自己的儿子要个儿有个儿,要模样有模样,那要穿上一身警察的制服,尤其是当一名刑警,为国家除暴安良,守护一方的百姓,那绝对是。。。
每每想到这儿,以前张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总要狠狠地蹬两下大二八,把后座上的铝饭盒震得乱响才舒服。现在呢,只能轰两脚油门,心里还得祈祷这破夏利千万别熄火。。。
眼下就到了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儿子的高考成绩下来了,而且还真算不错,五百九十六分,足足高出了本一线四十多分,这甚至都不用托人,就能让自己儿子选择一所不错的刑警学院。
但这自己做了十几年的打算,不仅被平时听话的儿子否定了个体无完肤,甚至爷俩之间还呛呛了起来。那小子非要学什么工商管理,那专业自己想都不用想,怎么可能出来后能落个好,别说得累死累活地给别人打工,甚至能不能以后自己糊住口都难说。
自己和孩子他妈虽说才五十,但哪还有第二个五十能活?说不好听了,啥时候等我们一不在,这小子连养活自己都养活不了,那自己怎么能放得下心来。。。自己又怎么去下面见孩子他爷爷。
张亚希还太年轻,这些事情这些东西他肯本就考虑不到,自己这深思熟虑十几年的选择和观察绝对不可能错了,绝对是一下子为他解决了后半辈子的所有问题!可是。。。他妈的。。。这王八蛋小兔崽子啊。。。
“你还拿上饭吗?”
“不拿了,没胃口吃”
眼瞅着报志愿的时候就到了,张建中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臭小子不仅没有丝毫的服软,看他那意思好像还一条道走到黑了。
“没胃口也得吃,你那个胃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清楚,非得又弄得胃疼,得不偿失”孩子妈没好气地将保温饭盒塞到了张建中手里。
“昨天我整理出来不少资料,都是各个不错刑警学院各个专业的近三年录取分数线,一会等儿子醒了你让他看看”
“我不去,要说你去说!”
要么说知子莫若母呢,其实张亚希的妈妈还是有些支持儿子选择的,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管得了人家一时,还能管得了人家一辈子?
“哎你这个同志,立场不对啊,之前咱们不是商量的好好的,民主决定了的,赶紧啊,马上就报志愿了,在这节骨眼儿上,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差错,这是为了咱儿子后半辈子!”
“行啦行啦,知道了,一会儿我去试试”
看着张建中那不放心又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孩子妈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SJZ,市公安局。
夏季是民事、刑事案件的高发阶段,基本从六月份开始,这大大小小的案件就没有断过,但越是这样,对于警察的生活来说,才越充实。
“小可,这两个月的调档事,弄清楚了吗?”
程泽手里拿着一沓文件,马不停蹄地路过孙可的办公桌,撂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嗯,一会发给你”
“好嘞,辛苦了”
看着风风火火的程泽,孙可心里格外的踏实,就在前几天的时候,上面的任命通知刚下来,程泽已经晋升为一大队的副队长了,这不仅是省内最快的晋升速度,而且程泽还是全省内年纪最轻的副队长。这和他最近这段工作的成绩有直接关系,让他从一名刑警干事成了一名市局重点培养的年轻骨干。
对于这样一位前程光明又踏实优秀的男人,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孙可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的鼠标点击了一下桌面上弹出的发送按钮,在把文件传输过去的同时,似乎也把心里面所有的情愫传递了过去。
叮铃。。。
桌上的电话是不可能消停一会儿的,孙可正了正心思,迅速接起了电话。
“你好,刑警一大队孙可,请讲”
“。。。”
“娄队,找你的!”
孙可侧身冲斜后面的娄阳招呼了一声,迅速把座机里的电话转了过去。
“嗯,谢谢”
正准备把电话挂掉,但孙可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关节不小心碰到了免提按钮。
“你好,请问是娄阳是吗?”
“是的”
“这儿有一个你的快递,麻烦下来拿一下吧”
“好的,稍等”
简单的四句对话,就这么清晰又迅速地从听筒里飘了出来,甚至孙可都没来得及挂电话,对方就率先把电话挂了。快递。。。好像这段时间,娄队接了不少的快递吧,还都是送到局里的。。。嗯,时间还不短了。
孙可看着娄阳的背影,茫然了一下,瞬间又回过了神,紧张地继续着工作。
~~~~~~~~~~~~~~~~~~~~~~~~
呼。。。呼。。。
“杨处。。。杨处。。。”
呼。。。呼。。。
“杨处!杨处!”
呼。。。呼。。。
砰砰砰!
“杨处!有人找!”
哗啦!
办公室里豪华的座椅上,一个肥胖的身躯差点被吓得扔到地上。
“谁啊!”
费劲支撑住自己身躯的杨处,慢慢悠悠地地揉了揉眼睛,没任何好气地冲门外咆哮着。
“不是说了吗,在我办公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又急忙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杨处这才正襟危坐地正经了起来。
门外的人早也料到了这种回应,但这次却格外心虚地小声怯懦着:“杨处。。。有人找。。。”
“谁啊!天天的,不上班不干活吗。。。”
就在杨处还不耐烦地絮絮叨叨个没完,只见自己面前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在怯懦的身影背后,一个身形宽厚的身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杨处真是好雅兴”
“刘。。。刘局?!你怎么。。。来了”
看着这突然从天而降一般的刘成,杨处那肥头里的宽阔大脑瞬间一滞。
“难道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能来?”
刘成冷眼看着依旧瘫在座位里的杨处,心里的火是不打一处来。
“能能能,当然能了刘局,那啥,那谁,赶紧泡点茶水去,来来来刘局,你里面坐。。。里面坐。。。”
环顾了一下自己如同鸡窝一样乱的办公室,杨处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但这场面话是一定要说的。
“不用了,有紧急的事情要安排到你这”
早就听说这个姓杨的不是个好玩意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下到他这,妈的今天非得好好治治他,刚空降过来,就这么散漫!
刘成想着,侧脸看了一眼那个站在侧面的同志,杨处这回才很和时宜地冲对方摆了摆手,把门关严。
“刘局,有事你交代”
第123章.话四情感
铛铛。。。
“吃饭了”
小赵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多少次送饭了,但那个曾经神采桀骜的小年轻,似乎从进来以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哗啦。。。
门上送饭的小窗口一开,满盘的饭进去几乎就是还满着出来,即便动了几筷子,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几口。就连小赵有时候都怀疑,里面的那位。。。是怎么靠这点东西支撑下去的。。。不会突然再出现什么情况吧。。。每每想到这里小赵心里就咯噔一下,对于这种几乎没跑的量刑较重的嫌疑人,如果再出现类似宋成河的情况,那估计谁来都救不了自己了。
“。。。”
果不其然,餐盘又是满着出来的。。。小赵站在窗口跟前,默默地注视了盘子两三秒,然后由衷地叹了口气。
“公事自有公断,可人如果自己撑不下去的话,那什么都白搭了”
话一出口音刚落地,小赵甚至自己都纳闷了起来,为啥自己好好的反而劝起对方来了,他吃不吃,他什么样和自己有啥关系。
虽然两人之前只有寥寥几次的接触,但对方那种连天彻地的神秘感,还有给人的第一直觉却是自己从来都未曾体会过的。难道是有点替他惋惜?还是怎么样?一种难以说明的情绪在小赵心里逛游个不停。
“你也是,离婚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振作起来,不要自暴自弃,熬夜喝咖啡更不会帮你找到对的人,虽然对的人并不好找”
突兀又轻飘的一句话如同钢针一样狠狠扎破了耳膜,笔直地插进了小赵的脑海之中,带着巨大的破坏力肆虐起来。在那么一瞬间小赵甚至都有点失神,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和我说话吗?
“呃。。。”
铁铐划动地面的声音再起,沿着这句话的源头,从门上递饭的小窗口,慢慢悠悠跑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如同被扒光了站在对方面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可言。
可小赵不仅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心跳加快地打量起了面前羁押间的门,眼光跳动就好像能穿透大门,尽数落到里面那个谜一般的人的身上。
“每次送饭你都习惯性用左手,从第一次开始我就留意到你无名指根上有一圈崭新的压痕,但那里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戒指;还有在这段时间里,你悬挂在腰间的钥匙碰撞的声音和以前不同,我猜应该是轿车的遥控器不在了吧;戒指消失,车也消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离婚然后财产分割。如果这些还不足矣说明问题,你的制服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洗了,袖口积脏,袖子褶皱,好像你的生活突然就邋遢了起来,不仅邋遢,还带着有些茫然无措、自我放逐的负面情绪,不然你也不会不自觉地把左手五根手指指甲两侧的死肉咬了个干净;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速溶咖啡,也不难看出来你在用喝咖啡熬夜。综合所有的线索,再伴上逻辑的推理,得出结论是简单至极的事情”
本来被语言奇妙拉进的距离,就如同一块石头沉入了大海,溅起一丝波澜后很快回归了平静,深邃的海平面再次将两人阻隔到了万里开外。
阳光还是那缕阳光,却照不亮一个角落的阴影,人依旧是那个人,却总有力竭之日。
小赵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有些自嘲式地笑了笑,看来里面的那个人,没事。
~~~~~~~~~~~~~~~~~~~~~~~~
日本,本州岛,东京都。
笨重铸铁壶里的茶水似乎一直在沸腾,蒸发出的水汽呜呜直冒,甚至房梁的木船上都挂着几滴凝结的茶水,茶叶的异香早已浸透了榻榻米,闲适却安逸的不自然。
一双整齐摆放的木屐前面,是一个敦实又年龄稍长的中年男人,绕绕飘起的水气在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副眼镜片上描绘着若有若无的雾,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哗。
突然木门划开,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跪现在门口,突然而来的气流将诗意的茶味都冲淡了。
“事情在按计划进行,先生(日)”
“筱田啊(日)”
中年男人缓慢地将手抬起,提起桌上的那个笨重的铸铁茶壶,稳稳当当地将面前的孤零零的小茶杯斟满。
“是(日)”
“你跟了我有二十一年了吧(日)”
门外跪着的筱田依旧直挺着身板,但从始至终,头都没敢往上抬个一丝半毫。
“是(日)”
“二十一年啊,咱们之间相处的每个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日)”
茶水进了茶杯,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那被大众同化出的香味终于有了属于自己与众不同的味道。中年男人端起茶杯,放在自己鼻前,优雅地品了起来。
多么随性又放松的场景,如果一个人可以有如此的条件和如此的时间,一定要安安静静地找一个地方坐下,慢慢地泡一壶好茶,不一定要喝,却一定要品,慢慢地品。
“木寺。。。木寺先生。。。!(日)”
只见豆大的汗珠爬满了筱田低着的额头,但他最后的一个颤音一落,那滴滴答答的汗珠便接二连三地砸到了榻榻米上。
“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不值钱啊筱田,他们不过是一群疯子罢了(日)”
两行泪水在中年男人的脸上滑落,同样砸到了榻榻米上,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哀伤到了极点。
“请您饶恕!请您饶恕!请您饶恕!。。。(日)”
“不是我饶恕你,而是你自己要学会宽恕你自己(日)”
每次筱田的头砸在榻榻米上,都能带来地动山摇一样的错觉,或许是厌烦了,中年男人起身,慢慢将门口那一团汗渍上的人扶了起来。
接下来无声的致命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在自己被宣判了死刑之后,那眼睁睁等着命运的决裁可以轻易揉碎每个人的理智。
因为当筱田第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只有一杯茶,一杯孤零零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