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金嫁衣》TXT全集下载_3(1 / 2)

赐我金嫁衣 粟西米 4824 字 2023-09-07

董璋跟着他们董家那边的表哥去窑子里吃花酒,魏亭是有听闻的,也盘算着找个时间把小子叫出来敲打一顿,但首先他要听听小九的真实想法,再决定是轻敲还是重打。

这让魏娆怎么答,沉吟半晌,她坦坦荡荡道:“我梦到董表哥和别的女子好了,而且我也确实有别的想法。”

魏亭闻言愣了一下,有点看不懂自家这个越长越俏,心思也越来越重的妹妹了。

魏娆笑着继续道:“四哥在外经营,见多识广,应该更能体会到女子善变,姑父总是闹点这样那样的幺蛾子,姑母都没辙,表哥看着也不是个有前途的样子,一家子麻烦事,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下嫁,然后让父亲一直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她是真想明白了,有她在,两家关系更不可能断,即便祖母逝去,父亲为了她这个女儿也会想尽办法帮扶董家,还有几个哥哥们,都不会放任董家不管。

姑母谋算的不就是这个。

魏亭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颇感欣慰地点头:“不错,小九大了,懂事了,比你六哥七哥都想得透。”

为了褒奖小妹开窍,明事理了,魏亭随手掏出一个铜牌子递给魏娆,说是补送她的及笄礼,叫她收好,整个大盛只有两块,掉了可没得补。

巴掌大的牌子,头部用红绳系着,牌面上刻了一个大字,免,右下角还有雕刻的章印。

魏娆看向哥哥的眼里带着疑惑,这牌子有什么用,能换钱?

“有了这牌子,你到我名下的任何客栈酒肆饭馆,都可以白吃白喝白住。”

苍天呐,这应该她收到最贴心的礼物了。前世魏娆最落魄的时候,途径四哥在北边开的客栈,放下了倔强,报出自己的身份想弄些盘缠,却被店小二打发叫花子似的撵了出去。没人相信眼前脏兮兮的乞儿会是远在尚京的国公府小姐,就连魏娆自己都几度恍惚,感觉这一路的漂泊仿佛做梦一样,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魏亭见小妹高兴得都要哭了,不禁莞尔:“这么欢喜?那就给四哥做春饼作为报答,父亲吃了那么多次,我可一次都没吃到呢。”

魏娆压着情绪,尽可能欢快道:“谁让四哥总是不在家,我做了,也找不到人送。”

“那四哥就在家里多呆几天,吃够了再走。”魏亭眼里满是对妹妹的宠溺。

“好啊,”魏娆双眼弯弯似那树梢上的新月,笑得格外开怀,忽而想到了什么,好奇问,“四哥说这牌子只有两块,那另一块在谁那里?”

不会是哪位佳人吧?

魏亭目光放远,看向远方的山树,不经意道:“你不认识的人。”

魏娆更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四哥就别卖关子了。”

“晏随。”

魏四简短报了个人名,不提身份。

魏娆听后更惊了,悬在半空的心更不能落地了。

四哥好好做他的生意,怎么就跟晏王世子扯上了关系,把唯二的宝贵牌子都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叫有缘千里两牌牵,哈哈

第7章春饼

魏亭和晏随一南一北,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两个会有交集。魏娆本就好奇心偏重,脑子里想法多,加上那人又是晏世子,前世有过两面之缘,还对她有恩,就更加好奇了。

现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没有经历巨变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情,真就那么刚,连皇家的脸面都敢驳。

魏亭见小妹一副好打听的模样,不由打趣:“怎么?有想法了?这位世子爷可不是你那糊涂表哥能比的,你啊,未必拿得住。”

魏娆呵一声:“四哥想多了,我可攀不起这门贵亲,只是问问而已。”

前世跟晏随有过短暂交集,却连彼此真面目都不识得,即便对她有恩,魏娆也知这人不能惹,也惹不起。

魏亭其实萌生过结亲的念头,小妹是国公府嫡女,配晏王世子还是够的,可晏随那样的性格,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一看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小妹嫁他未必好过。

还有个更深层次的考量,是魏亭不敢对外人说的,包括魏国公,他也闭口不谈。

两年前,魏亭初涉北境,晏王世子的大名就已如雷贯耳,真真是北境十二州的土皇帝。世人都知南边土地肥沃,物资丰饶,百姓安居,可魏亭到北境游了半圈,不说所有的州县,但他亲眼看到的地方,都是一片兴旺发达,就连一个小小的村落,田埂里种满了金灿灿的谷物,只等丰收盛景。民间小调哼的内容,也多是歌颂晏王父子,晏王治理有方,世子骁勇善战,北境有晏王府庇佑,可保几世太平。

魏亭惊叹的同时,也更加心惊。这样蒸蒸日上的北境,和他们南边传的穷山恶水出刁民简直是两个极端。皇帝是否也有所耳闻,这才急诏晏世子进京,封了赏也不放人回去,而是留下来小住,半句都不提归期。

也因此,尽管晏王世子容貌昳丽,有治世之功,比锦乡侯世子更甚一筹,可谓天下第一佳婿,但京中各家也只是观望,并不急着结交,更不说结儿女之亲了,就怕心胸不大的皇帝突然发难,自家也跟着受牵连。

魏亭心境千回百转,最终只剩一声叹息,一脸严肃地叮嘱小妹:“我和晏世子有往来的事,你心知就行,不要告诉任何人,父亲也不行。”

魏亭能想到的,魏娆也能想到,前世那些难民,大多都是从南边暴|动之地辗转到北边讨生活,只因皇帝昏庸,污吏横行,苛捐杂税,民怨沸腾,天灾加上匪祸,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魏娆拉着兄长道:“四哥,多挖些地窖,多存点粮吧。”

魏亭游走了南北大片国土,感受深刻,自然有所准备,跟晏世子结交也是在为国公府铺好后路,可他不动声色,从不声张,旁人也毫无所觉,却不想小妹居然也想到了。

“小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姚氏也是北方来的,又有些才智,说不定跟小九说了什么。

魏娆眨眨眼,一脸无辜:“四哥让我保守秘密,想必事关重大,权力倾轧之下,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新旧更替,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魏亭倒抽口气,左看右看,四下张望,唯恐有人偷听。小妹是真的敢说,也是父亲纵容,乖乖一个女儿家,长了眼界,胸有丘壑,胆子也大了。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成,这些话再也不要对第二个人讲了,父亲和你姨母都不可以。”魏亭不得不多嘱咐妹妹几句,就怕她年轻气盛,管不住嘴。

“知道了,四哥你不是想吃春饼么?我明天做好了让人给你送来。”

魏娆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开,兄妹俩又闲聊了几句便原地道别,各回各自的院。

翌日,魏娆起了个大早,换了身窄袖窄裙的棉布衣裳,头发盘成高髻,缠一圈纱巾挡油烟,面上也覆一层薄纱,做足了准备再进到厨房。揉面醒面擀面抹油烙烤,每一道工序都有讲究,差了一点,做出来的面饼都不是那味儿。

这也是魏娆亲自上阵,只让丫鬟在一旁打打下手的原因,她们做别的在行,做春饼未必比得过她。

父兄几个都在家,魏娆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四哥一人,人一多,做的面皮量也大,还要准备更多的配菜。

除了几种常用菜料,魏娆又添加了一种味道鲜美的野菜,前世她躲在山中避难时吃了好几天都不腻,当时就在想这菜若是包到春饼里肯定更美味,魏娆凭着记忆把菜的样子大致画了下来,说是乡野游记里看到的,叫管家去寻。

春天里,山里野菜发得多,漫山遍野都是,很好找,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一摘就是几箩筐。

魏娆只取了一筐放到厨房,其余的几筐都存到地窖里,吃不完就做成咸菜,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

翠柳在灶台前帮忙,闻着这菜香都感觉肚子饱了,不由更加佩服自家小姐,不仅有学问,看得懂各类书籍,还能学以致用,把书上看到的东西做出来,如果是男儿身,何愁国公府出不了一个状元郎。

“翠柳?翠柳!”

“啊,小姐,奴婢在。”

“你成天想什么呢?心不在焉。”

翠柳呵呵道:“想小姐好厉害,看看书,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饼。”

魏娆笑而不语,没有谁是天生什么都会的,当你为生计所愁,不得不去解决温饱时,很多东西慢慢就会了。

魏亭临出门时,正好收到了小妹做的爱心美食,提着食盒舍不得放回去,干脆就拎着一起出门了。一身素袍的四少爷七弯八拐,绕了好几条街道,进到一条又深又窄的小巷,停到了最里面的一家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门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魏亭面前,中等身量,体型微胖,圆圆的脸瞧着很是和气。魏亭报出名头,妇人又上下看了看他,便笑着让人进来了。

“少东家在后院,公子自去吧。”

后院别有洞天,一眼望去,山水凉亭,景致错落,比前院那几棵歪脖子树要养眼多了。魏亭扫了一圈就收回了目光,径自往凉亭走去。

亭内,俊美少年半靠着柱子,长腿随意搭在横栏上,卷着一本书在手,却眯着眼睛小憩,闲适慵倦,真正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闲人。

可再像,也只是假象。

猛虎下山前,山下的人哪知危险即将来临。

魏亭立在石桌前,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食盒,走了一段路,手有点酸了,还有些饿了,主人不招待,他只能自便。

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鼻,魏亭顿时食指大动,衣袍一摆,坐在石凳上吃了起来。这时魏亭不得不多夸一句小妹心细,里头的菜碟用几层细纱布覆着,上面再盖一片蒸过的荷叶,锁鲜的同时,还有清香留存。

栏上少年闻到香味,闭着的眼皮滚了滚,手里捧着的书也动了动。

魏亭当没瞧见,一边持筷夹菜铺满整张面皮,再卷上一卷,一边遗憾道:“可惜凉了点,要是刚出锅,就更美味了。”

少年放平了左腿,曲起右腿,捧书的手也换到另一只,缓缓掀开了眼皮。

魏亭吃的专注,对周遭动静置若罔闻。

与心高气傲的人周旋,没点傲骨是不行的,你越恭维谄媚,只会越让他瞧不上,何况,魏亭自认行止有度,从来不是奴颜婢膝的庸人。

“我竟不知,你居然是国公家的公子。”

晏随不紧不慢开口,率先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魏亭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擦嘴,再擦擦手,朝晏随拱了拱手,笑道:“不成器的子孙,愧受家族荫庇,不提也罢。”

晏随心里冷笑,言不由衷的自谦,不听也罢。

在北境做生意的大商户,每个都想攀上晏王府,晏随记住的没几个,独独魏亭,印象深刻。有胆子找上晏王府,跟他据理力争,就为了那三分息,一笔笔算得明明白白,多算了一分都要计较,这样的历害人都叫不成器,魏国公难道还想上天不成。

“你在南边店铺也不少,加上魏国公府的财力,几辈子都够了,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执着涉足北境。”

因为董澎那样的浑人,晏随对魏国公府的印象不是一点点糟,后来跟魏国公长谈了一番,又有些刮目相看,再得知魏亭竟是国公之子,感情就更复杂了。

魏亭是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不在朝野,不为加官进爵,只为了赚更多的钱,所以应对晏世子的质疑,他分外坦然,直言不讳。

晏随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男人,出身勋贵之家,不愁银钱,却这般贪财,贪归贪,可他又取之有道,从不碰不义之财,还算是个颇有品格的人物。

魏亭又卷了个春饼,两手捧着送到晏随面前,好像他才是主,晏随是客,极尽热情招待。

“这是我家小妹亲自做的春饼,这时节吃正适合,世子要不要尝尝?”

国公府家的小姐亲手做饼?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晏随目光下移,看着那用料十足,鼓囊囊的卷饼,好一会才道。

“你,净手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发完浑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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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杖打

魏亭走出院门,左右环顾一圈,循着来时的路,七弯八拐回府,叫小厮打了盆温水,一遍遍洗着手,洗完以后,魏亭又将手脂前前后后仔细均匀地涂抹在手上。

呵,嫌他手脏,还吃了两个卷饼,就不怕闹肚子。

gu903();不仅没闹肚子,还有点回味的晏世子,更没心情温习老父亲交代的功课,叫赵婶又做了几个春饼,可吃来吃去,就是差了那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