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金嫁衣》TXT全集下载_1(1 / 2)

赐我金嫁衣 粟西米 4799 字 2023-09-07

作者:粟西米

文案:

晏随少年得志,一战封神,帝急诏入京封赏。

老父亲苦苦告诫,进了京要戒骄戒躁,多相看几家姑娘,闲事少管,

那时的他心高气傲,答应得好,转身就忘。

直到,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乖啊,不怕,菩萨来渡你了。”

身陷囹圄,形销骨立时,素手纤纤的羸弱少女撑起了晏随头顶一片天,

少年眼里唯一的光,是她眉目弯弯的笑靥,

从此,一念成魔。

魏娆一生都在为她想要的姻缘汲汲营营,千里寻夫,吃尽苦头客死异乡。

后来她才明白,送上门的不值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男人什么的不要也罢,她要做就做这世间最好。

“造化弄人,有缘无分,望君此去珍重。”

十几岁的少年,哪懂什么真感情,快走,不送。

却不想皇帝一旨赐婚,魏娆转眼成了新任太子妃,而前面三任,个个都死于非命。

后世有云,大乾江山是太/祖从前朝皇帝手里抢来的,爱若珍宝的圣显皇后也是从倒霉男人身边夺来的

众人拍案:抢得好,夺得妙,我皇威武

PS:双处,但非善男信女,卫道者勿入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重生甜文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娆┃配角:待机中┃其它:等等等

一句话简介:为她上天入地

第1章犹生

数九寒天,北风卷着飞雪,一片片刀割般刮脸上,生生的疼,魏娆口鼻冻得通红,扶着墙勉强站立,眼前早已模糊,灰蒙蒙看不清前方的路。

冷风灌入耳中,夹杂着很多声音,哭喊,哀求,怒骂,跑不动的老弱妇孺,被后面涌上的人推倒,然后无情踩踏过去。更有小童惊天动地的哭叫,想要抓住父亲的手,却被父亲嫌弃累赘,一把甩开,一身轻松地往城门狂奔,唯恐慢了一步,大门关上了,只能困在这里等死。

走不动的魏娆干脆不动了,原本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明起来,想着千里之外的老父亲和哥哥们,要是看到她混得这么惨,肯定会骂她活该,然后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可惜大限将至,她连讨骂的机会都没有了。

城里的人还在跑,黑压压地一波接一波,无头苍蝇般往城门口撞。

跑什么呢?那位大将军不是厉鬼,也不是凶煞,他不会屠城,更不会滥杀无辜,这样无头苍蝇乱撞,死得更快。

外面就太平了?兵荒马乱,饥荒匪患,人吃人的都有。

最后一刻,魏娆想到的居然是那人淡淡凉凉,悲悯又讽刺的两个字,痴儿。

可不是,她也是蠢的,没比这些人好到哪去。

“表妹,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那女人只是个意外,你就原谅表哥这一回,快跟我走吧。”

董璋追了过来,头戴方巾,身着广袖儒袍,唇红齿白的斯文书生样,深情款款望着魏娆,好像心里眼里只有她。如果魏娆目光没有涣散,尚有一丝清明,看到男子这样,怕是要恶心到吐出来。

平庸无能的男人是好拿捏,耳根软,没主见,可这样的人既能听她的,也更容易被别人算计。魏娆只想推开糟心的男人,可恨手上已经使不出力气,董璋这种断了腿的瘸子也能轻易制住她,不过他自己都要靠仆人推着轮椅才能走动,只堪堪拉起魏娆,想带她离开这里,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少爷,不行的,表小姐这样子怎么带,没得拖累我们,到时全都走不了。”

仆人急催,使力推着主子往人潮奔去,董璋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悲怆地唤着魏娆,一声声地仿佛肝肠寸断。

魏娆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身心得到了解脱,她即便是死,也不想死在董璋眼皮子底下。

不是不想他伤心,而是怕这人葬了自己,下辈子还跟他纠缠不清,已经眼瞎了一世,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吐尽最后一点心血,魏娆软软倒了下去,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她隐约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嘴角扬起,缓缓阖上眸。

城内百姓逃的逃,伤的伤,亡的亡,浩浩荡荡的晏家军什么都不用做,里头已是一片狼藉。几个衙役晃到了墙角,领头的胖子蹲下身,撩开女人遮住脸面的长发,拿水在她脏污脸上擦了擦。

“哟,这脸干净了,还挺漂亮的,可惜了,也不留着一口气等我们来了再咽,”

“瞧这脸色,估计也没咽多久,不如,”

几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

才要有所行动,一声高喝传来,吓得他们虎躯直颤。

“你们几个围那里做什么?还不把路面清理干净,没气了的拖走就近埋了,有病有伤的搁哪先安置了,我们晏王赏罚分明,军纪严明,你们几个皮勒紧点,少动些不该有的歪心思,”

“是是是,军爷别气,我们这就妥善把人安排了,”

阎王爷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他们这种只有些老弱残兵的小城,毫无抵抗力,不投诚就只能被灭,皇帝换谁不是做,他们这些小破民只要能活命,有好日子过就行。

入了夜,一抹玄色身影疾步行走,没入沉沉夜色,任由女子带着哭腔的呼唤在风中飘荡。

“晏随,我一直在等你娶我,不惜众叛亲离也要来找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问晏随有没有心?

当然有,不然怎么活,只是数落他念叨他,要他娶妻当娶贤的人已经不在,娶了也没人看,平白给自己找个麻烦。

“手脚麻利点,赶紧挖,这么多死人要处理,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城郊小树林里,有人声有火光,晏随脚步顿了一下,转个弯走过去,几人背对他卖力挖坑,都没留意他。而晏随随意一瞥,目光落在了一具卷着草席的尸身上,那垂下来的细瘦手腕,有个早已磨得老旧暗沉的紫黑色串珠。

晏随夺过最近男人手上的火把,掀开草席一角看清女人的脸,有一点惊讶,又不是那么惊讶。

他早说了,她是个痴儿。娇生惯养的簪缨小姐,几个父兄都在,即便战乱也能活得不错,只可惜世家小姐任性惯了,为了情爱把自己置于险象环生的境地,走出去了,就再没回头路。

男人转头就要骂,可一看到那张覆面的狰狞面具,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接着又是一声两声,转眼跪了一大片。

“见过大王,大王万福,大王万岁。”

“滚。”

晏随一个字清场。

反正闲来无事,给他煮过一碗面的人,他亲手埋。

三月天,春意浓,花开正艳,纷纷扬扬飘落,恰有一片落在魏娆额上,雪肤染粉,长眉妙目,仿佛吸了天地灵气的桃花仙子,闲来无事,到这人间走上一遭。

路过的丫鬟心叹,我家九小姐真美。

路过的婆子也叹,小姑娘俊的哟,可就是眼神不好。

路过的哥哥们更叹,小九这么美,白白便宜董璋那白斩鸡了。

魏娆浑然不觉,抬手摘掉额前贴着的粉瓣,两指用力一捻,再看错人,她就自戳双目。

“表妹,你在哪里?”

一声划破天际的公鸭嗓子,魏娆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皱起了眉头。

董璋快步走向她,魏娆往旁边退:“昨夜下了场雨,地面还未干,仔细别摔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闷响,唇红齿白的清瘦少年郎贴着微润泥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魏娆不仅没有上前帮扶一把,反而更退了几步,有点相似的画面,又不尽相同,就像昨日和今日的对比,一度让她有些恍惚。

那时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被难民你推我搡,体力不济摔倒在烂泥坑里,一只只脏脚从她身上踏过,侥幸没被踩死,但也去了大半条命,从那以后心脉受损,身体每况愈下。

“表哥,痛吗?”

魏娆居高临下,一只手紧拢着另一只手的袖口,唯恐自己一个没忍住,放出袖箭将少年扎成马蜂窝。

“痛,不,不要紧!”

地面湿滑,董璋两手撑地,沾了不少污泥,忍着恶心的情绪,动作笨拙地爬了起来。

魏娆冷眼看着,分外解气。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随军出征挣前程,也只是在后方当个运粮官,偶尔遇到一次突袭,毫无招架余地,摔胳膊又断腿。她历尽艰险,终于寻到养伤的未婚夫,可一推开内室的门,心儿凉透。

陌生女人衣衫不整地下床,以胜利者的姿态翘着下巴看她,更有男人魔音般可憎的鼾声……

吐了多少血,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阿娆,你别生我的气,我腿废了,回不了京,心里实在难受,就多喝了几杯,我糊涂我混账我该死……”

不,他不糊涂,糊涂的是她。

魏娆再也不信这世上有老实男人了,几杯黄酒下肚,原形毕露。

“我昨夜做了个噩梦。”

董璋不明所以,想靠近表妹,又怕自己一身脏污冒犯了佳人,只能温情脉脉凝着比春花还要娇美的少女,柔声安慰。

“不怕,表哥这就去抄写十遍佛经给你镇一镇。”

魏娆笑了,却比不笑更让人捉摸不透,董璋心里没底,踌躇地问:“要不五十遍?一百遍?或者我请个高僧做法,去去晦气。”

“可是表哥,我做的梦跟你有关。”

闻言董璋更懵了,白净的面庞微微泛红,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糟了,表妹该不会从哪里听到他吃花酒的事了吧。

“表妹,你要是看秋杏不顺眼,咱俩婚期一定,我就把她打发到庄子里去,她碍不着你的。”

董璋情真意切地做他能做到的保证。

魏娆忍住想要把少年一脑袋拍飞的冲动,尽量平静道:“她一个小小婢女,与我国公府没有半点干系,能碍着我什么?既然表哥提到她了,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后无论春杏秋杏还是几个杏,表哥想要收房请自便,反正我不会嫁给表哥,你房里藏了几个人,我也管不着。”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魏娆不想再拖下去,早日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董璋难以置信:“表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母亲你姑母过几日就要带着彩礼上门,全京城的人都知我们要定亲了,你这时候反悔,丢的是我们两家人的脸。”

不提姑母还好,一提,魏娆更加坚定了要跟董璋划清界限的决心。

她和董璋的孽缘,其实是由姑母一手促成的,自她开智以后,姑母就把娃娃亲,青梅竹马挂在嘴边,夸他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祖母又宠着姑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顺其自然了,到最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将来的夫婿必定是董璋。

董璋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姑母三天两头拉着她哭诉,小儿多惨,受了重伤,风餐露宿,孤苦无依朝不保夕,要是有个好歹,自己没了儿子,她更没了夫婿......

现在想来,笼住夫婿不纳一个妾室,连通房都没有的女人能是善茬?到了儿子这里却又是另一重标准,明面上不纳妾,也没有通房,看似干干净净,实则董璋房里的侍寝婢女就没断过,只等他什么时候开窍收用了。

她远赴西北,也是姑母一力谋划,否则她连京城都出不去。结果走到半路上,一行人遇到流民,车马被劫,钱财被抢,奴仆也被冲散,她孑然一身,为了保命,绞了发抹了脸,换成男装,混在难民堆里,一路讨食,或做些杂工,后来应征到军营当起烟熏火燎的伙夫,磕磕绊绊长达半年才寻到董璋。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看不穿,等到走出了迷雾,方才恍然大悟。

老国公本就看不上外甥,文不成武不就,耳根子还软,优柔寡断不够爷们,可小妹执意亲上加亲,听不进二话,老母亲又宠小女儿,不明着表态但也乐见其成。

小九自己更是不争气,小妹一封书信说想她了,立马收拾包袱前往董府小住,任他如何劝都不听,老国公犟不过女儿,最后只能认了。他想着外甥科举不行,待二人定了亲,就托昔日同袍帮个忙,把人带到军中磨练,哪怕不能建功立业,至少也能磨磨性子练练体格。

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女儿却跑来告诉他,她想明白了,她对表哥的感情是兄妹之谊,并非琴瑟相投。

老国公半晌未语,魏娆双膝一弯,扑通跪了下去。

“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父亲您消消气,您不是喜欢女儿做的春饼,女儿天天给您做,直到您吃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