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秀才体弱,半道得病死了。
一次夜间休息,管呦呦差点被几个人拖进小树林欺负了,被他救下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顾清菀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是一凛。要去南地了,这是提醒众人去了真的得守规矩,平常说话做事别让王妃的人抓住把柄。
在座都不是傻子,再想想自家主公的处境当即便明白了过来。
众人当中最年长持重的范文涌正色道:“世子放心,顾姑娘放心,我们去到南地一定谨言慎行。”
徐濬道:“本世子也十年不曾回过南地了,回去也得谨言慎行。不过我好歹是世子,你们也不用怕事。真有故意来招惹的,也不用忍气吞声。好了,散席之后都各自准备去吧。等到了南地,我再宴请大家伙。”
散席后,顾清菀是女儿身,还是徐将军未婚妻的消息便散布开了。不过徐濬的身份,对其他人还只是镇南王先王妃家的亲戚。
好些人都事后诸葛亮道:“我就说嘛,比仙女还好看,徐将军又护成那样。”
“侯大娘,之前不是你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长得漂亮很寻常么?还说你以前帮工的那家的少爷就是这样的。”
“何止啊,她还说过徐将军也很漂亮,还有那个后来的聂堡主也漂亮,所以顾将军漂亮不足为奇。”
正往山下走的聂翰朝这边走过来,“你老人家看走眼了,看是男是女不看脸。小天,和她们说说。”
胡天骥看他一眼,你喝多了吧?方才世子说了顾姑娘是他没过门的世子妃,聂大哥就一杯又一杯,不管谁来敬酒都酒到杯干,豪爽极了。
他这里扶着,就是怕他下山一头栽沟里去了。这会儿倒好,几个妇人谈论他还过去搭腔。
不过被几个妇人盯着,胡天骥也只好道:“各位大娘、大姐,你们该知道男女骨骼大不相同啊。这得看骨骼!”
侯大娘道:“你个小孩儿也懂这些?”
“我祖上是铃医,我本来也要当铃医的。”
旁边有个汉子道:“对对对,那天我去抬伤员,看到这个小哥在替同袍包扎急救。”
袍泽这些概念,自然是这两个月来正规军给众人灌输的。如今看来,也算深入人心。
胡天骥道:“聂大哥喝醉了,我们先走一步。”他说完架起聂翰往下山的路上走,身后歪歪扭扭跟着一起上山来的弟兄。
大家今天都喝得不少,但不至于像聂翰人都有些迷糊了。胡天骥是为了照料他特地没喝的。
等他们走过,众人继续议论,“听说聂堡主连自家的坞堡都不要了,要跟着徐将军和顾将军走呢。”
“那么大的家业都不要啦?”
“听说徐将军没要他的,让他以后有了儿子送回来继承。徐将军能是占手下人产业的人么?不过他要跟着走是真真的了,只是要晚一步把坞堡的事处理好再交给胡将军。”
聂翰的表现徐濬也是看在眼底的,甚至挑明顾清菀的身份有一半就是冲着他。
这会儿他也有些喝高了,都来敬他的酒。马上要分开去南地了,路上也不知道顺不顺利,徐濬也不好拒绝。他这会儿就枕在顾清菀腿上躺着。
“来,把醒酒汤喝了。”顾清菀托着他的脖颈道。
徐濬就着她的手喝了,又枕回她腿上。
顾清菀右手把碗搁下,看徐濬在蹙眉摸着太阳穴,便伸手给他揉着。
“想不到聂翰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也不知道他额头上的墨字擦木芙蓉花膏能不能消退些。”
徐濬道:“你还挺关心他嘛。”
“我不是帮你笼络人才么。你要是不看重他,就会让他留在聂家的坞堡守着这一方了。在你心头,显然是觉得他一个人比这块地盘还有分量。墨刑不是重刑,但是很侮辱人格。如果能消退些,也不用把额发留那么长了。”
顾清菀觉得聂翰的脸型挺好的,那么留额发有点暴殄天物。当然,他整个人都长得挺好,就是额头上那字白璧微瑕。
徐濬相信顾清菀对聂翰没有别的心思,就单纯欣赏他的脸。但聂翰可未必!
甚至他抛家舍业跟他们去南地,除了他说的那个理由,这里头未必跟他家菀菀就一点关系没有。
要不是人才难得,哼!
接下来就是陆续开拔了,徐濬和顾清菀是等到山上的人走了一半才出发的。
山路不好走,徐濬让顾清菀还是在他马背上就是了。
“不用,又不赶时间。我也不是不会骑马,还非得你分心照顾着。”
她今天换回女装的骑马装了。一穿就觉得胸口略紧了些,还让莲心给放了放。
徐濬道:“那行吧,你先自己骑着。”
之前一路软玉温香的搂着,可那是逃命,哪有什么旖旎心思?
哼,反正真到了那险峻的地界,她还是得乖乖到自己马背上来。
这么赶路,一天走个百八十里。然后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一路优哉游哉跟游山玩水差不多了。
大概走了七八天还没走出朝廷控制的范围。也就是他们走得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才没被发现。而且,越是人迹罕至,越是风光迷人。
顾清菀路上甚至还下马采过两回花。遇到好看又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徐濬还爬上去帮她采。
惹得随行的千把人面面相觑。
这里头有五百人是正规军,还有百五是徐顾军最精锐的士卒。他们一开始震惊于顾将军原来是女的,现在又被爬悬崖给媳妇儿采花的徐将军惊着了。
正规军里还有一百多人去带领‘逃荒队’南下了。据收到的消息,已经有几拨走到徐濬舅舅那里了。
不过,沿途还是发现了有马蹄印记。
贾逊道:“世子,怕是之前追咱们的那帮悬镜司的孙子。他们也是兵分两路。”
“何止啊,他们还传书各州府通缉。”之前遇上灾民逃荒之所以惊慌就是怕这手。飞鸽可不会被灾民所阻。
这日,他们也收到了飞鸽。是给杨耀的,他看过赶紧拿过来。
“世子,王爷让您走快点,就是五天后了。”他每隔三日都会飞鸽传书回去,汇报近况。
镇南王得知徐濬走了这么久,还在朝廷控制的区域晃悠,便来信催了。
徐濬看过伸手道:“菀菀,到我这里来,老头子的日子定下了。咱们得赶紧回到南地。”
毕竟是山路,而且后头没追兵。虽然提速也就是提到一天二百里,六天后这一行人才走到了南地的边界山脉,从山沟沟里钻了出来。
徐濬转头对顾清菀道:“到家了。”声音里难掩激动。
顾清菀还没来得及答话,前方草坪唰地冒出一群士兵手握长矛指向他们,“来者通名——”
第37章
刘大钊从后方驱马上来,“一群小兔崽子,你们拦到自家世子爷头上了。看不出来世子爷跟咱们将军长得很像么?”
他是被傅将军派去接世子的,接了三个多月总算是把人接回来了。
对面的士兵看到他,再看看徐濬的脸再无怀疑。
为首之人欢喜得道:“世子爷,我们等了您好多天啊。每天回去傅将军都要问一问,生怕您半道又丢了。快,快跟我们回去见将军!”
徐濬笑笑,“辛苦大伙儿了。走吧——”
顾清菀跟着他翻身越岭当了半个月野人,已经颇为不拘小节。
这回儿要进城才想到自己会不会有点灰头土脸的。
徐濬母妃早逝,但娘亲舅大。她这虽然不是丑媳妇见公婆,但也是头回正儿八经见婆家长辈。怎么也不能灰头土脸的啊!
她对莲心道:“把我的幂篱拿来。”好歹遮一遮。
徐濬失笑,知道她不是为了守礼,就是觉得自己头回亮相得美美的。
当然,她戴上最好。
她这里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却有好多士兵看到她都忘了挪步。
“一会儿在城门外的驿站咱们都收拾下。”他转头问道:“舅舅在哪?”
“回世子,近来军令往来不少,将军在军营里。他说一旦您到了,就请您到府里想见,他立即赶回去。”
“好,我先去给舅母请个安,就在家里等着舅舅。”军营,老头子没发话前,他还是别贸然进入。
立即便有人分头去给傅将军和傅夫人报信。
徐濬对顾清菀道:“舅母随舅舅镇守于此。不过如今的舅母是续弦,听说是过世那位舅母的表妹,我也没见过。”
“可有表弟、表妹在此地?”徐濬这个舅舅是他母妃的小兄弟,孩子应该比他小。
徐濬摇头,“舅母还没有生养,怕是要等原配嫡子再长大些。表弟表妹们应该都养在外公外婆膝下。”
到了驿站,他们入内修整了两刻钟。
顾清菀把自己弄得美美的,这才带着幂篱上了准备的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进了城,果然是百姓沿街观望。
离家十年的世子爷回来了!
这些年镇南王是把徐濬摆在了比较高的位置的,称他是为了南地和子民进京为质。因此在百姓心目中他还是很有威望和分量的。
徐濬坐在白马上,身姿挺拔。一身玄色绣金线的锦衣把他衬得格外英武。因为上过战场见过血,显出比较冷硬的气质。再加上十年为质,也显得很是沉稳。
“世子爷真是像王爷啊,威武霸气!”
一路上,虽然有士兵维持秩序,还是不少人涌到前方喊道:“世子爷、世子爷——”
徐濬朝百姓们点点头,继续前行。
老头子大概是真觉得他回不来了吧,把他抬得相当高。
顾清菀撩起车帘往外看,道路两旁有人道:“那个漂亮姑娘是谁啊?”
“跟着世子爷回来的肯定是世子妃啊。”
“不是说姜大将军带了女儿来,是要给咱们世子做世子妃的么?那谁做大谁做小啊?”
徐濬朝说话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叫来贾逊,“听到了?”
“听到了,属下这就让人去问问。”
好在将军府离城门不远,这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城。也就是此时南地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这座靠近北边的城池才陡然成为军事重镇的。
镇南王当初同意小舅子来这里镇守,也是考虑到此时就不必换将了。
一路到了将军府,府中中门大开,迎接世子。
徐濬翻身落马,大步朝迎出来的人走去,欣喜的喊道:“舅舅——”
傅舅舅一把拉住他胳膊,眼眶泛红地道:“阿濬,快让舅舅看看。舅舅都十年没见过你了!”
顾清菀也下了马车,一个二十三四岁穿淡绿衣裙的妇人迎向她,笑吟吟道:“是顾姑娘吧,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顾清菀朝她微微一福,“见过舅母。”
妇人脆生生应了,“哎——走,跟我进去先歇歇脚!”
傅舅舅也看过来,“嗯,确实是辛苦了。阿濬你可真是不怜香惜玉,也没说让人家分开走。”
徐濬带点小得意地道:“她非要跟着我的。”
顾清菀又是一福,“舅舅——”
“听说那占山为王的主意还是你出的?”
顾清菀点点头,“书上看来的,我从前连京城都没出过。书上只说谁谁谁一月之内连克州府,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真做了才知道,这里头的事繁琐得很呢。”
傅舅舅典型的军人气质,跟她自己舅舅差不多。而且他一直在关心徐濬,又派人千里相迎,看着便亲切了几分。
而且日后,这也是天然的同盟啊。
进入大厅,舅舅、舅母都给了见面礼。
傅舅舅还道:“听说阿濬把你的首饰都当了。这小子,跟着他就光遭罪了。”
“我好日子在后头呢。”
傅舅舅和顾清菀说了几句表示了欢迎之意,便和徐濬说起来了现在的情势。
“王爷昨天已经公开宣布了清君侧,正率大军北上。我看你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候着吧,看他怎么安排你。”
徐濬道:“是他催着我回来的,不过没说要怎么安排我。舅舅,那个郑大将军的女儿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傅舅舅道:“他是想把女儿嫁给你,但王爷说你已经定亲给推了。我还查到那不是他亲女,是他夫人跟前夫生的。不过襁褓中就跟着母亲到了姜家,姓姜。很多人都以为是亲生的。”
“哦,推了就行。我听到消息都传到您这城里来了,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傅舅舅看他两眼,刚回来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英雄气短了点?
难道不该更关心自己是留守还是被带在军中么?
留守又掌不掌权柄,待在军中只是个摆设还是能有机会掌兵权?
徐濬看出他的意思,“他留我在王府,我就是抢也会把权柄抢到手中的。王爷出征,我留守那不就是坐镇后方么,当然应该我最大。”
傅舅舅道:“他要安排你跟着大儒读书呢?这个做法谁能说不出不对来吧?”
十六岁的世子就让你在府中读书,军政大权都沾不了手你能怎样?
徐濬端起茶盏拨弄着,“读书又不耽误什么。”
“那要是让你去军中呢?”
“那我去就是了。听说老二打十三岁起就随他出征蛮夷,闯下赫赫威名。我虽然没打过几万人的大仗,但我难道还不会学么?老头子正当壮年,我有的是时间学呢。老二不过早我两三年上战场而已。就是......”
就是他如果真的过两天被老头子带着去清君侧,那就不知道几时才回得来成亲了。
他们舅甥谈事,顾清菀一直都没怎么出声。省得被他舅舅、舅母认为自己不懂规矩,男人说话也胡乱插嘴。到时候阿濬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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