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一眼看破了她的行为,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他的双手还被拷在墙上,却已经饶有兴致地问花江:“上面是在开干部会议吗?”
花江并不奇怪太宰治能猜到,她点了点头,说:“不错。不过中也先生不在,这场干部会议的列席人员,应该只有红叶姐、森先生以及新任的干部a。”
太宰治闻言讶异:“这么容易就都告诉我吗?”
花江反问:“我不说,你猜不到吗?”
太宰治笑了。他看着花江道:“看来森先生对你说了很多我的事情。”
花江摇了摇头:“森先生说的不多,你是我的考题。我大概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勉强解开的考题。”
“告诉我你很聪明的是中也先生,告诉我你很厉害的是芥川君。”
花江数着,“红叶姐让我小心你,森先生对你是十足忌惮。”
太宰治仿佛很久没有听见别人这么夸奖他了,他笑眯眯地,大有一副你继续夸,我继续听的意思。
花江道:“每个人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唯一共同的,大约就是对你实力的认可。”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花江认真道,“‘哥哥’,你拥有的、令港黑都万分忌惮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单纯只是港黑的犯罪记录吗?”
她微笑道:“我不太相信。”
太宰治同样温柔地注视着她,玩闹说:“唉?为什么不信呢。我知道太多港黑的秘密,所以,你要想办法,好让我永远不会开口泄露这些秘密。”
“森先生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花江点了点头:“但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太宰治忍不住眯起了眼,他笑了一声:“不信任首领呀。”
“‘妹妹’,你这可是危险的信号。”
花江不以为意,她礼貌道:“不必担心,我不会背叛港黑。我只是单纯的在表达我的困惑而已。”
“就好像你因为困惑,主动将自己送进这里一样。”
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目的,太宰治倒也不慌不忙。
直到花江问道:“您就没有想过,深入虎穴有可能会成为自投罗网吗?”
“要知道,不管你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只需要将你永久的关在这座地牢内——”花江琥珀色的眼眸微闪,“就等于秘密是安全的,你也是安全的。”
太宰治闻言,忍不住哈哈哈笑出了声。
他歪了歪头,问了花江一句:“你认为他们会将我关起来吗?”
花江:“我会尽力而为。”
太宰治温柔道:“嗯,很好的愿望,只可惜你来的晚了一点。如果你现在已经是港黑的干部,我今天的举动大概算是冒险。”他靠着墙壁上,有些懒洋洋地,微挑着眉对花江道:“只可惜现在你不是。”
这么说完,他略侧耳听了一瞬,开口道:“会议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这么说着,他向花江伸出了邀请:“不如来赌一局吧,妹妹。”
太宰治眸色微闪:“我赌会议的结果,是你将要亲手替我解开锁链,甚至送我离开。”
花江抬眸:“是吗,或许森先生会想要我的看法,让我一同参与了会议呢?”
太宰治看向花江,就像已经看透了她一样。
他温柔道:“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让干部会议的结果如你所愿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坐的离我那么远?”
“你在害怕我吗?”俊美的青年声音略沉,却含着笑声,“这可让我有些难过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很热情地在照顾我。”
花江面色一变,她正欲分辩,已有港口黑手党来通传了森鸥外的口令。
“太宰先生,首领有请。”
“啊,我明白了。”
“啊,我明白了。”
牢内响起了两声应答。
花江面带薄怒地回头瞪了太宰治一眼,被关着的男人却只是噗噗的笑,极为无辜道:“我以为他在叫我啊?”
花江:“……”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气呼呼地迈上了台阶,走了不过一步,又对港黑成员温声道:“以后还是叫我太宰小姐吧。”
港黑成员“啊?”了一声,花江恼怒道:“至少在他在的时候!”
说着她还回头瞪了一眼,意为:有本事你应一声太宰小姐!
太宰治:也不是不行?
花江:“……”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提到我前任,大家都是这个态度了。在踩线这点上,我前任真的是天赋异禀。
她转身离开,太宰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青年漫不经心道:“要赌吗,我输了,我就什么也不做的留在港黑。如果你输了——”
花江:“——如果我输了,你就是‘哥哥’。”
太宰治唇角笑意逾深。
他一字一顿道:“成交。”
花江受命离开地牢,前往干部会议。
她推开门的时候,门内气氛有些紧张,显然是会议陷入了僵局。
见到她进来了,新任的干部a十分不满,他道:“这是干部会议,你叫游击部队的家伙来做什么!这里又不需要打扫尸体的狗!”
花江:“……”这人好没有礼貌。
尾崎红叶闻言皱眉,她冷声道:“a先生,还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游击部队是只属于首领的,你没有资格过问。”
a冷笑道:“我当然不会过问,如果不是您非要留下太宰治的话。”
这么说着,他又看向森鸥外,据理力争道:“太宰治手上有着能将我们送进监狱几百年的证据!怎么可以在没有抓住他线人的情况下,单独把他抓进来!万一他的线人狗急跳墙,递交了证据该怎么办!我交纳如此高昂的费用,可不是为了替人坐牢的!”
森鸥外理解a的焦躁。
他能成为干部,全因其捐赠的大笔财产。他与港黑的关系是互利互惠,他提供钱财,港黑提供保护与便利。说句实在的话,比起黑手党,他更像个商人。商人是绝不会做利空的买卖的,类似于会使得他血本无归的危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按死在萌芽中。
“太宰治太危险了。”a皱眉道,“港黑不是追捕了他两年都毫无结果吗。这次他被捕,怎么能判断他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港黑,就应该将他牢牢拒之门外,不要再与他有所牵扯!”
尾崎红叶反驳:“但他手里握着的秘密永远在威胁港黑。将他放走,无疑是纵虎归山!”
眼见尾崎红叶还用上了成语。a嗤笑了一声,说道:“尾崎干部是担心纵虎归山,还是想要将他再拉回港黑做回干部啊。我可是听说过的,这家伙从前受过你不少照顾,你们关系很不错。”
“你别是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他回来吧?”
尾崎红叶被对方轻慢的态度激怒。
她道:“你这个家伙——”
“好了,到此为止。”森鸥外冷酷地打断了两人。
他说:“既然你们两人各有看法,不如来听听第三人的。”
森鸥外看向花江:“你应该也见过太宰治了,如何,什么感觉?”
花江迟疑片刻,开口道:“很危险,是个看不透的家伙。”
森鸥外颔首,他微笑着道:“那么,你认为对于被芥川‘意外’带回的太宰治,应该怎么处理?”
花江:“……”
花江看向了会议室内的两人,a看起来神情焦虑,对于森鸥外要听取她意见的看法颇为不赞同。尾崎红叶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在等她的答案。
花江缓缓开口:“关起来,留着命。为了他的安全,他的线人应该不敢轻易将‘秘密’揭发,毕竟这东西一旦揭开,就意味着太宰治再无底牌了。”
“将太宰治永远关在港黑里,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让秘密永久的沉寂。”
“什么?”a皱眉,“是敢确定吗。还是只是猜测?”
花江回答道:“猜测。毕竟太宰治是个很难琢磨的人,如果他交付线索的对象,并不在意他的性命。那么我们关着他的行为,一样会引得秘密暴露。”
“所以我说了放人!这可不是能用来赌的筹码!”a对森鸥外道,“首领大人,我相信您一定能理解我的隐忧——”
森鸥外让他暂时闭嘴。
他盯着花江问:“如果我要放了他呢?”
花江:“……”
花江深吸了口气,她道:“会有危险,我的危险。”
森鸥外慢声道:“我相信你。”
花江深深地看了森鸥外一眼,她欠身道:“我明白了。”
话必,她向众人鞠躬告辞,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a还在试图说服森鸥外:“森大人,请您,如果需要,我可以捐赠更多的财产,只是您要明白,任何的财产,它都——”
森鸥外温和道:“啊,我当然是为您考虑的。请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他关在这里,您的声名更重要。”
a显然松了口气,他赞美了森鸥外两句什么,又颇为挑衅的看向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一言未发。
花江回到了地牢。
太宰治好整以暇等着她。
花江面无表情,她对守卫道:“给我钥匙。”
守卫:“?”
但因为开口的人是花江,他也只好照做。花江道:“你可以走了。”
守卫迟疑,花江强调:“立刻,还有地牢外的人,让他们都走。”
守卫无法,只得听命行事。
花江握着钥匙等了一会儿,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方才走近了去,捏着钥匙要解开太宰治的手铐。
太宰治要比她高很多,为了够到锁眼,她不得不踮起脚尖。
钥匙插进了锁眼里,青年在她的耳边轻笑。
花江的脸生理性的燥红,她屏着呼吸,好不容易扭开了锁眼,正要去解开第二个。对方的左手打了个响指,她明明还没有去解开的锁应声而开。
花江:“……”
太宰治笑眯眯道:“总不好让小小姐太辛苦了。”
他这么说着,获得自由的双手一只抱住了花江的腰,另一只就像是变魔术一般,摘下了自己大衣上的几枚扣子。
花江经历过梶井基次郎的自作炸弹,虽然这几枚扣子看起来实在不像炸弹,但瞧着太宰治指尖的动作,她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
花江:“你什么时候——”
太宰治道:“什么时候?一开始吧。”他瞧着花江神情愉快,“不是说了吗,输了我就是哥哥。”
“虽然我没什么经验,好歹现在工作的场所有一对参考。”
“高兴吧!”太宰治砸下手中的异能炸弹,对花江笑容灿烂,“哥哥带你回家!”
第30章
港黑遭遇了敌袭,地牢受损严重。
不仅是地牢受损严重,地牢中原本关押着的太宰治、连同当时去释放他的花江,都消失在地牢的废墟里了。
“这不可能是太宰治的手段,应该别人掳走了她。”
为了避免港黑再与太宰治冲突,从森鸥外处争得了此事负责权的干部a斩钉截铁,“那家伙的能力不是异能无效化吗?又不是钢铁无伤。”
“这么大的爆炸,他难道不怕伤到自身吗?”
听到他的判断,下属迟疑片刻,禀报说:“如果炸弹本身是异能的话——”
“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异能是接触无效化,异能炸弹在他的手上根本无法爆炸。难道你还要说,他是找了方法,能够使用异能炸弹了吗?”a颇为嘲讽,“说到这个——”
他回头瞥向了芥川龙之介:“人是首领直属的游击部队抓回来的。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带这种危险的物品,应该是抓捕他的人最清楚。”
港黑干部a盯着芥川龙之介,嘴角勾起一抹颇为不屑的弧度:“怎么样,芥川。你抓他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有任何武器吗?”
芥川龙之介根本没有理会他。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身着漆黑外套。
在一众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中,他看起来过于瘦弱,甚至因为地牢的扬尘而忍不住握拳低咳了两声。
咳嗽之后,他看向爆炸的“专家”,淡声问:“如何,有看出什么吗?”
梶井基次郎蹲在爆炸的中心,他已经做完了初步的勘探。听见芥川问话,也罕见地并未和他抬杠,而是配合回答:“是爆炸。”
这么说,他还有些严肃:“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容易藏在身上的‘小’炸弹可做不到。”
芥川龙之介:“异能?”
梶井基次郎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颔首道:“是最高的可能。”
芥川表示他心里有数了。
见着游击部队的家伙们如若无人地自说自话,作为港黑的新进干部,a显然十分记恨。
他冷声道:“芥川,你是在无视我吗?”
“你要违抗我?”
芥川龙之介已经从地牢里得到了全部的信息,他闻言,回头向a行礼。
游击部队的副队长在礼貌上从挑不出毛病。
他恭敬道:“不,a大人。如您所言太宰治被抓之时,身上的确什么也没有携带。这一点游击部队可以担保。”
“您的推论没有错。”
a闻声不仅没有消火,反而越发恼怒。
他皱眉道:“你在敷衍我吗?你带来的这个家伙,他发现什么了吧!你不应该告诉我吗?”
芥川回头看了一眼梶井基次郎,这个连中原中也都不怎么在乎的家伙双手枕在脑后,护目镜后的眼睛似乎还在谴责芥川,线索都到手了怎么还在这里待这么久。
芥川:“……”
芥川回头应付a,他道:“不,他发现的东西不值一提。”
“他只是确认了这场爆炸极可能是异能引起而已,而这一点和您的推论无疑是相悖的。”
芥川龙之介缓声道:“地牢的看守是有您的部队负责的。如果太宰治没有使用特别的手段引爆异能炸弹的话,那只可能是地牢内潜进了他的同伙。”
听到这里,a的脸色微变,他说:“好大的胆子,你在指责我失职吗,芥川!”
芥川龙之介恭恭敬敬:“在下不敢。”
他随口道:“只是提出一种可能罢了。”
“正如地牢是由您的部下看管,除您之外没有人可以对它有所置喙——”
芥川龙之介慢慢直起了身,他深色的瞳孔如同漆黑的利刃一般仿佛在一瞬间割断了a的喉咙。
这位干部忍不住蹙眉,对芥川龙之介生起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