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看着你演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 2)

我静静看着你演 澜问 4801 字 2023-09-07

gu903();周未转身,喻成都扯着裴钦不许他追过去:“你还想让他更难堪吗宝贝儿?我倒是喜闻乐见——”

喻成都饶有兴味地看着裴钦。

裴钦搡开他,叉着腰喘气,他脸色不太好,唇色也有些黯淡。

喻成都本来还想冷嘲热讽几句,看他这幅样子终究还是闭嘴了:“药带着没?去大厅拿香槟给你下药。”

“滚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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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拖着箱子走在路上,他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也听不见滚轮擦过地面的摩擦声,只有细微震颤沿着拉杆传递到掌心,麻酥酥的。

这里是静湾别墅,蒋家在丹旸市的祖产,有百年历史。

周未曾经许多次和周遭那些衣香鬓影的贵客一样被请进这座傍山而建的宅子里做客,享受着贵宾的待遇,跟一群般般大的富二代们绕着水池和木连廊奔跑,摘园子里的葡萄和桑椹,去后山探险捉迷藏,像回自己家一样无拘无束。

每隔一段时间相聚,长辈们都会互相惊叹小谁谁又长高了,问问让人不甚愉快的学业,蒋家的二位祖辈越来越老,却一如既往地疼爱他们这帮熊孩子。

周未最后一次作为宾客到这里来,还是三年前,一样的秋天,一样浓艳似火的元宝枫,第一次遇到了“千山染”下的那个少年。

从没过过那么漫长的三年。

周未转进宴会厅的侧门,这次他不是贵客,而是一个普通的宴会服务者,一个沙画表演艺人。

负责接待的经理不了解之前豪门少爷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个中曲折,但他知道周未的身体状况,周未只简单解释了下原因,经理便了然了。

了然是了然,经理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服务的,难免担心演出效果。

沙画表演虽然只用到两只手,但画面内容要跟配乐同步,现在表演者完全听不到音乐,配合起来估计要麻烦。

周未在小本上写:放心,效果只会比样片更好。

字是Q萌的卡通体,搞美术的人写字都不差,俏皮可爱反而比谨小慎微更显自信。

青年消瘦、白皙,尽管五官眉眼秾丽动人,却总是摆脱不掉那种身体缺陷惹人怜爱的孱弱感。不管外人怎么担心,他看上去不过是关闭了自身一项无关紧要的进程,没有半点紧张不适。

经理绷紧了咬肌,下决心似的点点头,换人也来不及了,流程一环环卡着往下走,他看着青年纯澈的眼神,总觉得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分明是个靠谱的。

周未胸口一松,呼,可算又骗过一个。

任谁被切断跟外界的某种联系都会紧张,感知的障碍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适应,只能被忍受。

这天是蒋家老先生和老夫人结婚七十周年的千克拉豪华钻石婚纪念家宴,请的都是亲朋故友,没有商务往来和媒体,所以设在位置稍偏僻的静湾别墅。

静湾别墅在丹旸市西郊,毗邻西山山脉,别墅傍山而建,背靠清净山,占地很广却大部分是园林。因为周围偏僻,清净山像是一整个后花园,也是周未他们几个小时候常常去耍的秘密基地,吵得清净山一点不清静。

一个人要长大其实很快,那些在林间野径上疯跑的时光不过是一个回眸就消失无踪,而成熟可能来得更加猝不及防,就像暗藏在光阴里的锚点,一个触发就跳转到另外的界面上,面对完全不同的人生。

周未手上调着设备,将从前那些狼奔豕突的思绪一点点挤出脑海。

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呢?是为了那笔五千块的演出费,还是想暗戳戳为曾经疼爱过他们的蒋家二老尽一份心意?

是来彻底告别过去的自己,还是希冀能触发到某个回到过去的锚点?

周未你真的坦荡磊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终于鼓起勇气开新文了,选在1111是因为这天是设定给主角周未的生日,希望小伙伴儿们会喜欢我的新故事,点个收藏。

两章楔子之后进入正文,正文顺叙。

稍微说明一下,小受不是一直听障,然后对他来说那也不叫听障,而是拥有自主听力开关的技能。

比如蒋孝期说宝宝我爱你饭好了快来吃,他就可以好开心地听到;蒋孝期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xxxx,他就是“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啰嗦完毕,预祝我自己写顺写爽,大家看得开心!

第2章楔子B

别墅整个一楼被布置成宴客厅,搭了个小演台,某娱乐卫视金话筒一哥被请来做主持人,熟悉的嗓音传到后台荡成有些模糊的煽情和调侃,宾客十分配合地微笑鼓掌,气氛和睦暖融,蒋家堪称狼族血统的竞争倾轧被完美粉饰遮掩。

周未接收不到那些欢声笑语,他往四周扫了眼,也没见什么熟人,相熟的都坐在大厅里,周围忙碌的倒是跟他一样身份的服务者。

周未的表演靠前,是一个时长二十七分零九秒的沙画展示,算宴会的开场环节。经理担心他听不见误事,特意提前几分钟过来陪他候场。

沙画表演算是准幕后性质,观众都盯着投影屏看,出镜的只有表演者一双手,还是手的投影,没人在乎幕后的人是圆是扁。

周未的沙画台设在演台一侧,被廊柱遮了半边,侧对观众,固定DV相机的悬臂支架立在身侧,一切准备停当。

他解开钮扣脱掉风衣,内里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又松了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摘掉左腕上一块白色半透明电子表放在镜头纳不到的台边。

前面主持人说了什么,已经退去台侧空出场地,幕布上打着投影的暖白光。

周未右手泼出第一缕沙的同时,左手按下电子表的读秒键,液晶屏上的数字开始飞快循环累进。

还是同时,音响师也按下了音乐播放键,依次推高一排控制钮,高山流水随着铮铮琴鸣漾淌开来。

周未用掌根拢着细沙在台面游走一个来回,那盘散沙像是有了生命般化成一条蜿蜒的小河,水波潺潺,似正静静向着远处流淌。

接着,一缕缕细沙漏出周未的掌心,经过轻巧的几下勾挑涂抹,竟神奇地在小河两岸升建起了一爿高低错落的墙瓦勾檐,浓淡相宜参差在河岸上,赫然就是一幅水墨江南。

蒋家父辈们都猜得到,这是蒋白儒老先生的故乡江南白马庄。

周未指尖勾画,河上架起拱桥,水中竟然有弦月般的氤氲倒影,桥上隐约有长衫行者,儒生模样,这小人儿顿时令人生出久远的时代感,那是殖民封建时代才有的沧桑与雅朴。

画面跟着被一块牌匾破开,上书“百生馆”,蒋老先生看见这几个字唇角激动地抽了抽,褶皱的眼尾润湿了,这是他父亲创办的私塾,也是蒋白儒开蒙的地方。

简朴的书馆轮廓覆着江南乡景渐次展开,若干孩童在檐下朗读,其中那个擎着毛笔放空视线到窗外的孩子大概就是童年的蒋白儒,他把经史子集读得稀松平常,倒是喜欢在纸上描画一些屋园建筑。

周未余光不时扫向时间,指间沙随着数字默契流动,音乐仿佛不必经由他的耳鼓直接盘旋在脑海里,一个重音,场景切换,这回是繁华之都丹旸城。

他指尖飞快地勾勒着繁复精致的屋棱细瓦,不同于儒朴的百生馆,这显然是一处旧都华宅,亭台楼阁俱是精致的帝王风范,像是王公贵胄的宅邸。

梳双髻的女童被母亲笑着抱在怀里,身后是一身戎装的父亲。

九十高龄的蒋相宜被自己孩童模样逗笑了,顽皮的表情似乎隔着时光从投影里映回她脸上,在空明旷美的“春江花月夜”中慧黠地冲丈夫挤了挤眼睛。

乐声渐昂,砰砰砰三组重弦,砂砾像炮弹一般在画面上散开,每一下都恰好和着重音。

像是拨在众人心脏上,观众不由得跟着紧绷起来。

亭台楼阁分崩离析,江山如画沦为焦土。

身穿五四学生装的蒋相宜在半塌城墙下帮着母亲施粥,右上角丹旸大学标志性的白塔下是正伏案工作的青年蒋白儒。

一簇簇玉兰花枝蜿蜒着伸出,刺破黑暗、抚平疮痍,枝头花苞朵朵绽放。

年轻的师生在玉兰树下相拥,蒋白儒蓄着短须,一身青衫,蒋相宜仰头看向恋人,细致勾勒的眉眼熠熠生辉,画面中间一抹秾艳的朱砂红唇。

席间的小辈们窃窃笑起来,大概是窥见了曾祖的师生恋情十分有趣,或者带着对跨越大半个世纪爱情的好奇艳羡。

白儒当年入赘蒋家,冠妻姓,与蒋相宜伉俪一生,养育了三子一女。

后面的画面隐去了一段敏感时期,展示蒋家夫妇相携养育儿女、共同创立蒋生国际的经历,许多细节勾人回忆。

小辈儿们叽叽咕咕地猜测画面上哪个是已逝的大爷爷,哪个又是自己的父亲母亲或姑婶姨婆,聊得十分热闹。

“真是奇了!那个抱在怀里的肯定是大伯父没错,他小时候发际线就这么跌宕起伏嘿嘿嘿哈——”

“吊着胳膊内姿势简直了,一看就是我老爸,我妈说第一次见我爸还以为他这胳膊偏瘫!”

“这张全家福外人怎么见过?”一个圆脸女孩用手肘撞身边的男孩:“舅舅他老人家也太拼了吧!为了讨祖母欢心什么家底儿都往外透……跟对方签保密协议了没?别回头就给人卖了——”

男孩剥开松子往嘴里扔,定制衬衫穿得吊儿郎当:“管那么多呢!等吃等喝不好么……晚上L&R,约么?”

“小舅舅去我就去!”女孩儿像在给对方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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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二楼有一圈环廊,木雕栏杆周围摆了几个小茶座供人休憩,多是负责张罗宴席的蒋家小辈和私宅助理,这会儿都忙着,也没人来偷懒。

蒋孝期窝在软椅里,挺括西裤裹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西装上衣随意搭在对面的椅背上,占了俩座儿,暗示别人不要过来烦他。

和美国事务所那边连线沟通了一些设计图细节,眼下没有紧急的工作要处理,他习惯性地刷了刷邮箱,居然也没有新邮件进来。

大哥蒋孝腾的独子,也是他们这支的长房长孙,名叫蒋宥年,比蒋孝期这个小叔小不了两岁,这会儿也正由大嫂陪着在二楼角落的茶座看沙画。

之所以这孩子没像其他小辈儿一样到楼下宴席观礼,是因为他和那些弟弟妹妹们有些不大一样。

蒋宥年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患有孤独症,辗转医治了很多年还是没法如常生活,怕生人、怕吵闹、无法正常和人交流。

这会儿他盯着投屏的目光倒是十分专注,有人说星星的孩子都是不被世人理解的天才,蒋宥年喜欢画画,而且还画得不错,这也得益于一个人。

他生命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像现在这样安静,盯着某个事物看得忘情,没人知道他的世界里正在发生什么。

蒋孝期抬手捏了捏眉心,将视线放空出去。楼下的投屏正对着环廊,他撩起眼皮就能看到正在神奇变换的画面。

有点意思,真是无处不高手、行行出状元。

晃在投屏上的那双手影筋骨纤长,骨节舒展,很漂亮,但明显不是女孩子的纤柔。

像魔术师一般,那双手只简简单单地涂撒勾抹几下,建筑风物、身姿面容便都跃然屏上,被/干涩的褐沙堆叠得活灵活现。

蒋孝期单纯欣赏这种技艺,对画里表现的内容无甚兴致,往昔蒋家的富贵繁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成员最众的合影里也没有他和母亲的一席,生不出下面席间那些涌动的情愫,哪怕只是一时的。

音乐柔缓下来,缠绵又动情,想必这场表演即将结束。

表演者很聪明,刻意模糊了主人公年迈老朽的容貌,突出优雅从容和精干矍铄,互相扶持的老夫妻在林荫中牵手,背影拖得老长。

红沙泼出大团大团浓密的枫林,千山尽染,夺人心魄。

修长指尖在火云般的林稍勾勒出几道空白,简单修琢,竟然化出一双相互交握的手。

竖版的两行行楷款款落下:一朝相执手,共卿赴白头。

席间噼里啪啦响起掌声,雷动倒也说不上,但明显是很有诚意那种热烈。

蒋孝期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原本被栏杆遮挡的视野下移一截,他突然很想看看那个翻手覆掌拨弄大千世界的双手的主人。

沙画台摆在侧面,半隐在廊柱的阴影中,白衣一闪,那人一片影子似的飘走了,空留一泼散沙。

“小年——”

蒋孝期刚要起身,听见角落里大嫂低低惊呼一声,跟着是碗盏呯嘭落地的撞响,桌椅翻斜,两个影子隔着廊柱拉扯。

“小年,小年别怕,妈妈在这儿……”女人压低嗓音焦急地安抚,像是很怕这番意外的骚乱给楼下人看去,搂着儿子向后拉。

瘦弱的青年挣扎着,拃开手臂往栏杆上扑,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啊啊声,似要急不可待地扑到楼下去。

蒋孝期快步走过去帮忙,箍住青年的手臂往自己身前带,迫着对方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力道大得不容反抗,声音却很温和,“小年,我是小叔,告诉小叔你要什么?嗯?小年——”

蒋宥年的视线始终牢牢盯在投屏上,歪着脖子挣动,“啊,哥哥,哥……画画……哥哥……画……”

蒋孝期飞快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投屏上的沙画已经撤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老照片,怀里的青年明显更激动了,像是急得要哭出来。

蒋宥年的自闭症虽然严重,但他没什么攻击性,除非受到刺激,否则极少出现行为失控的状况。

“什么哥哥?哪里有哥哥?”蒋孝期仍然尝试耐心跟他沟通。

父亲蒋柏常是蒋白儒和蒋相宜的次子,蒋宥年是大哥蒋孝腾的唯一儿子,也是父亲这一支的长房长孙,家里没有比蒋宥年更大的孙辈了,平时都是人家管他叫哥。

应该也不是外支的堂哥,那些人蒋宥年估计都不认识,连脸熟都没混过。

他们背地里说他是傻子、白痴,毫无交际攀附的价值。

“……小年,你怎么了呀?小年……”大嫂徒劳地唤着儿子,悲伤又无助。

哥哥,画画……蒋宥年固执地重复这两个词,大臂被蒋孝期箍住,双手胡乱抓挠,蒋孝期露出的小臂火辣刺痛。

倏地,蒋孝期脑中轰然一震,有什么遮碍坍塌了,现出内里清晰的影子。

是了,能让宥年亲切叫做哥哥,又能安静看他画画的,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周未……小未,刚刚画沙画的是小未?怎么会!他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有下人闻声过来帮忙,蒋孝期将大侄子朝大嫂怀里一塞:“去拿那本旧画册给他看!手工订装的,很厚,皮封面,蓝……湖绿,湖绿色皮面那本。”

蒋孝期外套也没拿,转身蹬蹬蹬跑下楼梯,穿过席侧小道直奔作为临时后台的小会客室。

圆脸女孩又用肘子捣旁边剥松子的男孩,抻长脖子:“喂喂,小舅舅在干嘛?衣衫不整的——”

男孩视线兜一圈落回手机:“管他呢……晚上到底去不去?叫上裴钦和成都,多少天不见这俩傻逼掐架我都快自闭了……”

他静了音的微信群消息狂闪,“恶人谷”中了病毒似的疯狂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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