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山洞外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从雪豹肚子下探出头来,看见了个青衫磊落的青年,脸上带着温隽的笑意,安安静静地站在洞穴前看着他们。
雪豹警惕地站起身来,将小松茸护在身后。
青年摆了摆手,轻笑道:不必紧张。我无恶意。
他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将手伸到雪豹面前,声音温润清朗:听说过月老吗?
雪豹活得久,知道的东西多,他瞥了眼缠绕在青年指间的红线,微微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松茸心大,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慢吞吞地从雪豹身后走出来,探头探脑:月老是什么呀?
我就是月老。
松茸噢了一声,越发糊涂,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月老面前,疑惑地仰头,左看看右看看。
你年纪很老吗?可你看起来像月年轻。
月老被松茸傻里傻气的话逗笑了,他在收回手时顺便屈指在小松茸脑瓜上弹了一下。
将松茸弹了个倒栽葱。
松茸晕乎乎地站起来,觉得被月老碰过的地方有点发热发痛。
他想摸摸,手不够长,赶紧跑回雪豹身边躲着,紧张兮兮道:豹豹,你摸摸我的脑袋,有点痛痛。有没有被戳出一个小坑坑?
雪豹抬爪碰碰他脑袋,尾巴一伸一卷,将松茸扔到后背上坐着,旋即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声。
望向月老的视线防备而锋利。
月老并不怕他盯,只笑吟吟重复道:我没有恶意,别担心。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结根红线?
松茸依旧没懂月老是什么,也不懂红线有何用。
不过既然雪豹同意了,他也就听话地伸出了小手手,乖乖地站着不动。
红线在松茸的小手手上缠了两圈,又在雪豹的大爪子上缠了两圈。
月老替他们结了红线结,轻缓又平稳地祝福:一圈定此生,两圈续来世。岁岁长相守,人间共白头。
松茸听得懵懵懂懂,好奇地问:共白头又是什么?
月老收回了手,气定神闲地站直身子,没回答这问题:你自己想罢。
月老很快离开了,离开前只留下意味深长地一句话:等你们来世结缘的时候,我再来收这份因果。
四周恢复寂静后,雪豹和松茸都没了睡意,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干脆一并到山洞外赏月。
月色朦胧又轻柔,温情脉脉落满天地。
松茸看了一会,突然啊了一声,眼里亮晶晶的:豹豹,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融着月色,慢慢悠悠地从天上飘落,伴随而来的是阵阵清冽的寒意。
雪豹不怕冷,他半蹲在雪里,身姿挺拔,替松茸挡雪。
雪很细碎,不过落得越来越密,不一会儿,雪豹头上便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松茸缩在雪豹的前爪边,脸颊边是雪豹温暖柔软的绒毛。风雪再大,也有雪豹高大的躯体替他挡着。
他看了一会落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探出头来,仰头看雪豹:豹豹,你的脑袋变白啦。
雪豹低头看了他一眼:缩好,风大雪冷。
松茸却没听,他哒哒哒跑出来,拒绝了雪豹想伸爪替他挡风雪的举动,整个身体暴露在雪中,等了一会,等到白雪也覆了他满头。
他便开心地冲雪豹笑:豹豹,我的脑袋也变白啦。
松茸熟稔地爬到雪豹身上,又附到雪豹耳边,小声问:这就是月年轻说的,人间共白头吗?
他抱着雪豹的耳朵,等了好久,才等到雪豹轻轻地一声嗯。
是的。雪豹动了动耳朵,毛绒绒的耳朵尖蹭了蹭松茸柔嫩的脸颊,他重复道:共白头。
谢容乍然惊醒时,懵然地看着面前的小桥流水人家,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轻轻地啊了声:我睡了很久?
沉砚将小案几上的果酒端起来给他:只是片刻间。
谢容抿了一口,那果酒尚温着。他捧着酒杯,回忆着梦里种种,倏而扑哧一笑。
沉砚问:做美梦了?
gu903();谢容一本正经道:嗯,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