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得知他们的情况,连忙来医院看情形。
当时砚柳生坐在病床边,躬着身子,犹如猛虎般窥探床上昏睡中的少年。
门口的亚瑟见到这一幕,脑子里立马冒出来一副画面——猛虎细嗅蔷薇。
居然挺和谐。
干咳一声,砚柳生瞥了他一眼,亚瑟道:“他怎么样了?”
砚柳生:“半死不活。”
亚瑟微微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砚柳生不答反问,“我应该问你才对。”
亚瑟:“???”
砚柳生板脸道:“研究所得出的报告不是胆小怯弱吗,怎么脾气比我还暴躁?”
亚瑟:“……”
砚柳生:“这家伙不愿回研究所,自杀了。”
亚瑟:“!!!”
砚柳生:“又被我哄回来了。”
亚瑟严肃道:“他平时挺温顺的,没料到这么烈性,看来得跟他做个心理方面的辅导。”
砚柳生啧了一声,讲了个冷笑话,“人家之前一个人承包了一颗星球,结果被你们弄到这里来,全他妈都是人,你说郁闷不?”
亚瑟:“……”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二天王耳的情况得到好转,睁开眼,雪白的墙壁映入眼帘,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息,四周寂静得过分。
砚柳生推门进入病房,王耳还以为他已经回部队了,郁闷地拉被子把脸蒙住。
砚柳生居高临下俯视他,指尖轻轻一勾,掀开了被子,“该上药了。”
王耳赌气道:“我自己……行。”
砚柳生:“后脑勺长眼睛了?”
王耳:“……”
砚柳生:“把衣服脱了。”
王耳警惕地看着他,砚柳生把药物配套的小工具组装,很熟练的样子。
“想等着我来跟你脱?”
王耳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把裤管挽起,密密麻麻的伤口看起来很瘆人,不过有些已经开始愈合了。
砚柳生垂下眼帘,嘲讽道:“还真下得了手,你要有这个勇气用到战场上我才敬你是个勇士。”
王耳沉默不语,对他的讽刺无动于衷。
砚柳生坐到床沿给他上药,动作轻,速度快,非常娴熟。
腿上的伤处理好后,他道:“脱-衣服。”
王耳犹豫了许久,才解开了病号服的纽扣。
他的脖子是典型的天鹅颈,肌肤白皙细腻,线条柔美,一字锁骨性-感又撩人。
纽扣一粒粒解开,小片春光上虽然布满了不少伤痕,却意外勾起了人类本质里的邪恶。
砚柳生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冷不防捉住他的手,灼热的视线落到他的颈项上。
王耳戒备地看着他,对方一点点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窝边,喉头滚动,魔鬼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想标记。”
王耳心头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砚柳生琥珀色的瞳仁里破天荒地掺杂了一丝克制的情-欲。
对于Omega来说那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不过王耳很困惑,他的腺体被毁是没有信息素的,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对方产生了被引诱的反应?
王耳努力保持镇定,“你不想。”
砚柳生斜睨他,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放肆又危险。
王耳似想到了什么,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我有毒。”
砚柳生愣住。
看着他复杂多变的表情,王耳暗搓搓地感到了痛快。
砚柳生冷不防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床上欺身压下,语气不快道:“威胁我?”
王耳的表情异常平静,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阐述事实。”
砚柳生盯着他看,王耳毫不避讳与他对视。
双方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对峙了许久,最后砚柳生松开了他,把药丢到床头,离开了。
王耳狠狠地松了口气。
亚瑟来病房探望时,意外看到砚柳生在走廊上抽烟,很毛躁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老友是极少抽烟的,只有在不痛快时才会抽烟镇定情绪。
“砚?”
砚柳生偏过头,亚瑟皱眉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
砚柳生掐灭烟蒂,随手扔进垃圾桶,说道:“你有抑制剂吗?”
亚瑟:“我有Omega的抑制剂。”
砚柳生:“我要Alpha的。”
亚瑟:“???”
砚柳生:“我发-情注射抑制剂不行吗?”
亚瑟:“……”
等等!
似觉得不可思议,亚瑟瞪大眼睛道:“你也有发-情期?”
砚柳生:“???”
亚瑟八卦道:“哪个Omega的信息素这么厉害,撩得你春心荡漾?”
砚柳生:“……”
亚瑟:“我们的国民禁欲系男神原来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在训练营撸铁。”
砚柳生:“……”
禁欲系男神是什么鬼?
第11章我穷
亚瑟:“毕竟你穿制服的样子像冷冰冰的人工智能,挺不近人情的,高冷又矜贵,表现得非常克制。”
砚柳生:“……”
难道是以前塑造的形象出了问题?
亚瑟是Beta,会常备Omega的抑制剂放在身边以防同事急需,但Alpha需要抑制剂还真没见过。
“你看中哪个Omega直接标记就好了,用得着抑制剂吗?”顿了顿,“那个用多了伤身。”
砚柳生不耐烦道:“别瞎逼逼,去给我找。”
亚瑟无奈道:“好吧。”
还没走几步,砚柳生忽然问道:“那个异种的血清……有毒……”
亚瑟:“???”
砚柳生:“研究所能有办法把他体内的毒素分离吗?”
亚瑟茫然道:“为什么要分离毒素?”
砚柳生一本正经道:“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又道,“你是知道的,他的头顶上有时会冒出类似木耳菜的东西,我很想尝尝。”
亚瑟:“……”
上将你当异种是韭菜吗,割一茬又长一茬?
看着对方一脸无语的样子,砚柳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嗐,满脑子都是不可描述的强制爱画面,也着实不利于正常思考。
待亚瑟离开后,砚柳生坐在长椅上,躬着身子,把脸埋入双掌中。
如陶瓷般细腻白皙的皮肤,性感的锁骨,漂亮的唇形,以及干净纯粹的澄澈眼神和反叛血性的刚烈……致命的吸引力,真他妈要命!
他不得不承认,排除信息素的干扰,他确实被那家伙吸引了。
好在是没过多久亚瑟弄来了抑制剂,注射后砚柳生毛躁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亚瑟进病房观察王耳的身体情况,他半躺着,很安宁的样子。
稍后看到砚柳生进来,王耳绷着神经,眼神戒备又紧张。
亚瑟皱眉道:“砚,他似乎很害怕你。”
砚柳生两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亚瑟身后,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很有压迫感。
王耳像小猫一样缩着脖子,打心眼里恐惧这个男人。
砚柳生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说道:“他为什么不害怕,欠了医院这么多钱?”
亚瑟:“……”
王耳:“???”
啥?
看他一脸茫然又懵逼的样子,砚柳生起了玩味心,“这间病房是用我的VIP黑金卡开的,走的是个人账户。”
亚瑟恍然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砚柳生道:“他没有维加纳户籍,无法享受政府的任何补助。”
亚瑟:“研究所可以申请减免费用。”
砚柳生发出灵魂拷问:“他的条件符合申请要求吗?”
亚瑟:“……”
砚柳生继续鞭打,“私逃离开研究所,拒捕自残,浪费巡防队资源,凭什么让政府兜底?”
亚瑟:“……”
王耳:“……”
砚柳生:“如果这样也能申请减免,我属于军方,是不是就可以拥有特权为所欲为?”
亚瑟差点跪了。
砚柳生居高临下道:“所以王耳先生,出院后我的副官毕桑会把账单给你清算。”
王耳:“……”
一脸懵逼。
砚柳生:“如果我是你,在没有能力回家之前,首先要干的事就是适应这里。”
王耳忍不住问:“比如?”
砚柳生:“赚钱。”
王耳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大自然的规则里求存,至于星际人类制定的社会规则,那是什么鬼?
亚瑟打圆场道:“不过小家伙放心,你是不会有这个困扰的,只要你乖乖呆在我们研究所,这些生活都不是问题。”
身后的砚柳生用引诱的眼神看他,王耳一本正经道:“亚瑟博士,我想问……用什么办法,才能最快赚到钱?”
亚瑟:“你擅长做什么?”
王耳想了想,“种地。”
亚瑟:“……”
王耳:“在自然区种地。”
砚柳生嘲弄道:“这是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专业,但太冷门,目前几乎没有开发市场。”
王耳沉默,他说得非常不错,目前维加纳有温室大棚,谁想不开去自然区种地,能产生什么经济效益?
亚瑟冷不防道:“其实你的条件挺不错。”
王耳:“???”
亚瑟:“个人条件。”
王耳:“能卖钱吗?”
亚瑟严肃道:“当然能,市场价应该还不错。”停顿片刻,“找个金主,往床上一躺就行了。”
王耳:“……”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特别是在看到砚柳生笑得恣意又邪肆的时候。
那个狗男人真的很讨厌。
这不,狗男人挑眉道:“建议挺不错,王耳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王耳拒绝跟他说话,默默地拉被子把头蒙住。
一道敲门声响起,砚柳生和亚瑟同时扭头,毕桑道:“上将,目前昭和跟杰西的情况不太好。”
亚瑟:“是被自然区植物感染的那两个吗?”
毕桑:“是的,昨天已经做过处理了,但情况有些糟糕。”
亚瑟:“我去看看吧,解决不了交给研究所处理。”
砚柳生也跟着出去了,路过毕桑时,说道:“那家伙出院后把账单清算给他。”
毕桑愣了愣,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
待在场的人都走光了后,王耳才悄悄地露出脑袋。
赚钱啊,好像很难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因为在很小的时候M2蓝星的经济就已经崩了。
要知道当初它在牧羊β-1星系里算得上繁荣的,无奈人们过度开发和工业化体系导致自然环境日益恶劣。再加上一些不可抗力的外在因素,使得M2蓝星的生存环境雪上加霜。
大气层损毁,日益枯竭的水源,漫长的高温,以及沙化的土地……
犹如一场末世浩劫。
哪怕人们建立起地下基地苟延残喘,仍旧抵挡不了瘟疫,自然灾害和混乱抢夺……终是没熬过漫长的黑暗。
最后小部分人得已逃离家园,前往另外的星球,而大部分人则死在了这里。
对于王耳来说,星际人类建立的制度是非常陌生的,因为他毕生都在大自然的规则里讨生活。
乞讨了一百多年。
而现在,他要开始适应星际人类的社会体系了,至少在成功回到家园之前。
社恐患者表示,我太难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砚柳生开的VIP病房价格肯定是非常高昂的,所以第二天一早王耳就要求出院回研究所。
毕桑很有职业操守的把王耳的住院账单清算给他,统共51107.4R星币。
王耳对那串数字没有任何概念,困惑地看向亚瑟,亚瑟无奈摊手道:“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按照当地的平均工资,你得不吃不喝干两年才能还上。”
王耳:“……”
毕桑:“我们上将是非常仁慈的,不急着催你还。”
王耳看着他没有吭声,那个狗男人当然不着急,因为想让他肉偿。
闭上眼往床上一躺就完事了。
啧!
王耳暗暗咬牙,不死心地看向亚瑟,问道:“两天?”
亚瑟:“是的,住两晚就是这么多钱。”又道,“维加纳的医疗资源是非常昂贵的,哪怕有政府补助,自己都会贴上不少,所以最好是少往里头跑。”
毕桑道:“当时上将要求医院给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救治,所以……”
王耳憋了许久,才生无可恋道:“上将……我想见他。”
毕桑:“他已经回部队了,这段时间都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沟通。”
王耳闭嘴。
欠了一屁股债离开医院时,他死死地捏住账单,紧抿着唇,活像是拿的验孕单一样憋屈。
毕桑把医院开的药膏给他,他拒绝了,并铿锵有力地说了一句,“不要,穷!”
毕桑和亚瑟都忍不住笑了,那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回到研究所的住宅区,王耳把账单扔进抽屉里,坐在椅子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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