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罗洛给奥德兰的第一代微型机甲设置了一个特殊的讯号,这几天特罗洛一直断断续续地追踪到这个信号,最终定位应该是这个星系。但关键是没有飞梭,微型机甲是无法支持长途续航的,现在奥德兰处境不明,不知道他的信号什么时候会断。特罗洛被强烈的挫败感包围,在面对巨大而又未知的世界,他第一次如此的手足无措。
他调理了一下呼吸,随意登陆在某个疑似信号源的星球上,万幸,在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人想过去搭建一个防护网,也省得他想方设法去破坏了。星球上都是破破烂烂的贫民窟,这里比苦星好的唯一一点大概就是气候了,也多亏了两个星球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然肯定要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特罗洛笑了一下,自己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迫把这些地方当成自己的家。
他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那么破的,并且类似一个宾馆的地方,先考虑落个脚。虽然走进去的时候不得不担心他们家摇摇欲坠的招牌会不会砸到自己头上,但特罗洛还是受到了热情的招待,毕竟这个鬼地方看起来几百年都不会有人住店。
前台的小哥剃着一头狗啃的板寸头,长得挺耐看的,尤其是那一双绿眼睛,让特罗洛不得不想起某个下落不明的人。他要了一间房,那小哥当即热烈地提起笤帚之类的清洁工具,把他带过去,顺便清理一下房间,显然他还兼职着清洁员。
特罗洛笑眯眯地看小哥打扫完卫生,挑了一张面额不容易引起怀疑的钞票,笑嘻嘻地递过去。“小哥,问个事,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私人飞梭之类的飞行器来过。”他一来想知道奥德兰会不会在这里登陆,二来琢磨着怎么去弄一辆飞梭来。可怜他堂堂一个翩翩公子哥要在这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那位小哥盯着钞票,皱着眉头思考,这人不会是走私的吧。
“你瞧,我这不是半路遇上劫匪了吗?他们瞧我不值几个钱,又忙着脱身,就把我扔这里了,我想着怎么回去。”
小哥看起来信了。“飞行器啊,我们这里最近还真没有。这里打了好几年仗了,凡是正经商人都不敢来我们这里。你被扔在这里也够惨的,估计要呆上个几年才会有人来吧。”
说着他一脸狐疑地看了看特罗洛,问到:“你没有家人吗?他们应该会来找你吧?你就等着,这里偶尔还是能收到一点信号的。对了,我叫安德鲁·朗克,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你放心,我这里不是黑店。”
特罗洛的笑容几乎要僵在脸上,这见鬼的姓氏,他想起了那位被流放的公爵,他的流放地似乎就在这里。
“怎么了吗?”安德鲁看到这位客人的笑容有点古怪。
“没什么,我在想一般黑店都不会自称黑店的吧,您真是太幽默了,你的家人也居住在这里吗?”特罗洛也礼尚往来地问候了一下他都家人。
这时安德鲁脸露出落寞的表情。“几年前这里被联邦军队洗劫了,他们都死了,我是被帝国军队救出来的。”说着他行了一个礼,嘴里嘟囔了一句:“感谢奥德兰陛下。”
特罗洛不禁有点好笑,心想着,说不定你和奥德兰好好排起辈分来能成为他的叔叔或爷爷呢?
等安德鲁走了,特罗洛才把他的设备搞出来,尝试了一下定位,但没有收到任何信号。他叹了一口气,按他和蒋萱萱的约定发了一个信号。他清楚等蒋萱萱找到他并且不动声色地派救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要找到奥德兰并走出这里还是要靠自己。
这里来过军队,应该会留下些残骸,他眼睛一亮,他可以尝试修复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材料。
☆、边界(二)
当安德鲁正端着碗蹲在门口吃晚餐的时候,正瞧见特罗洛拖着一堆金属残骸回来了,惊得他眼珠子差点掉碗里。“我……我们这里不收破烂。”
特罗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碗,“还有吗?”。于是两个人愉快地蹲在一起吃晚餐了。
“你手上有伤要不要我给你找点药?”安德鲁从一个积灰的角落脱出医药箱,给他消毒裹上纱布。“你去捡这些东西干什么?荒原里多的是,没人要的。”
“可以做飞行器,机甲什么的。”特罗洛的伤口被药水一激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里的药水可真特别,他的手无意识地抽搐。
“机甲啊?我没上过学,也不懂。”安德鲁憨憨地笑着。“你挺怕疼的。”
特罗洛随手找了张纸,写下一串号码,“等我回去了,就等这个号码。想上学的话,我可以帮你。算是谢你帮我治伤了。”
过了几天,特罗洛的飞梭总算东拼西凑弄出来了一个,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安德鲁这几天看着特罗洛研究这些,对这个也充满了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见特罗洛要走心里也十分不舍。
“年轻人要有梦想,为了帝国荣耀,加油!”特罗洛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道别。“我走了,再见。”
虽然以然没有信号,但特罗洛心里总有一种不知来由的自信与坚定,奥德兰不会出事,而他也一定能找到陛下。
特罗洛控制着左摇右摆的飞梭艰难地在行星之间穿梭,这种没有主系统的飞行器不仅不能加迁跃算法,就连燃料舱都不能很好地控制,不停的泄露。他只能勉强找一个看起来安全一点的星球降落。但是自制的飞梭并不想配合,突然失去了控制,一个甩尾把摇摇欲坠的燃料舱甩了出去,然后在某颗星球引力的作用下,直直地向地面坠去。
眼看就要砸到一幢建筑,特罗洛努力捶了这该死的飞梭两下,它竟然真的平地起跳,往前蹿了一二百米,再重重地砸到地上。
特罗洛穿着机甲,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下爬出来,气愤地踹了两脚这堆残骸。一转头,才发现周围围满了想上前又不敢靠近的原住民。他尴尬的笑了笑,“那个……砸坏的东西我会赔的。”
那些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些方言,眼睛再特罗洛身上瞄来瞄去,让他心里一阵发毛。最后他们派出一个青年上来和他谈判。大约这个青年是这里少有的会说通用语言的人。
青年报了损毁物品的价格,特罗洛听着有点牙疼,这个破地方物价这么高的吗?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能照价赔偿。收了钱众人看他的眼光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小少爷,而且这身材多半是个亚雌性,几个男人皆是满眼绿光,盘算着把人留住再说。
特罗洛想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摸了摸自动化为粒子枪的机甲,心想先吃顿饭,再研究怎么复原这堆破烂。便跟着之前那个青年回去了。
还没等走到青年家中,他就瞧见他找了好久的奥德兰陛下正坐在某户人家的阳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一杯不知名的饮料。他抬头的瞬间发现奥德兰正低头看他。旁边有个男人一直眼馋,他在这里颇有地位,想趁机把这个小孩儿拖回家中,还没等他伸手抓特罗洛,奥德兰便从阳台翻身下来,一把抱住了特罗洛。
“轻点!”特罗洛不满地抗议。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小孩在之前到来的男人怀里挣扎。
奥德兰用这里的方言对这些民众解释了几句,顺便瞪了之前那个男人一眼,众人了然,纷纷散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奥德兰将他带回他现在居住的屋子给他弄了一杯之前喝的不明液体。“挺好喝的,尝尝,手怎么伤了?”
特罗洛本想伸手去接,被他一问忙把手背到身后。“我逃到W-436星系后,在某个星球登陆过,嗯,改装机甲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来到这里是个意外。”特罗洛笑眯眯地回答。
奥德兰点点他的脑袋:“还笑,我让科瑞达告诉你好好在苦星呆着没听吗?”
“啊?科瑞达重伤昏迷了,我听到录音,知道你被虫族偷袭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特罗洛有点委屈。
奥德兰将他抱在怀里:“你能来,我很开心,但是我更心疼你。”
特罗洛笑着推开他,“这才几天不见呢?要不是我有定位权限,我根本找不到你,你没事为什么不回来。”
奥德兰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凝重。“我乘坐皇家星舰被炸毁了,我带了的侍卫不多,本来处理一下这种偷袭还是可以的,但是遇到虫族了,全员没来得及及时反应,就被虫族冲散了。星舰里有我的私人战舰,我只来得及捞了捷尔卡。”
“那他人呢?“特罗洛想象到了当时局面的混乱。
“他被虫族袭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虽然请了医生,但情况不太好。“奥德兰遗憾地说。”本来要回首都星的,后来发现我的战舰被虫族腐蚀一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有点麻烦。就在这里暂做修整。”
“就说你少不了我,先带我去看看侍卫长先生吧,可怜的捷尔卡。”特罗洛想着幸好自己手伤了,安德鲁不放心,给自己备了好多药,现在可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捷尔卡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双腿被腐蚀得有点严重。特罗洛看了看,给他用了一点药水,“这种八足天目虫毒液腐蚀性极强,但是数量稀少,而且不应该生活在这里。“说着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可怜的先生,不要担心,虽然很痛,但是医师已经帮你把带有毒液的肌肉组织割去了,现在只是有点感染,等回到首都星,那里的医疗手段会帮你把腿修复如初的。”捷尔卡再一次听到这些话,又想起割肉时候的痛苦,更加龇牙咧嘴了。
奥德兰怕再刺激到他,忙带特罗洛离开。特罗洛想起那些失踪的侍卫,恐怕凶多吉少了,不禁有一点沉痛。“这起事故是帝国的某些人设计的,偷袭,勾结虫族,甚至把这些原本不生活在这里的虫族弄过来,也难为他们了。”特罗洛讽刺地一笑。
☆、边界(三)
“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我理了一下思路,大概知道了是哪些人所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他们要找的人如果真的存在的吧,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奥德兰冷静地分析。
“你有这时间为什么不修复一下你战舰,你的机甲课是白上的吗?”特罗洛一想起奥德兰因为战舰受损而被迫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觉得痛心疾首,早弄完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奥德兰为了掩饰尴尬,咳了两声:“不是有点麻烦吗?现在你来了不正好可以大显身手,天才机甲师,特罗洛先生?”
特罗洛嘿嘿地笑了两声。“虽然补起来容易,但其实处理这些腐蚀液我也不太行,这应该让药剂师来,等我过去研究一下,你停那里了。”
奥德兰拉住他,笑道:“别急了,慢慢来吧,正好让首都星那里闹一闹,方便我回去处理。我也可以再等等他们要找地人。”
“也许已经被我找到了?我的运气就是这么惊人?”
奥德兰笑着看着他,特罗洛将安德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也许吧,虽然从这些线索来看不能确定他是皇室后裔,但我更希望他是。”奥德兰点点头。“知道的总比不知道的好控制一点。”
大约是奥德兰来到这里时用了什么手段,第二天特罗洛和他出门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他们。“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特罗洛难忍心中的好奇。
“没什么大事,买了套房供捷尔卡养伤,又教训了一下想来骚扰我们的人。”奥德兰轻描淡写地说,“谁知道他们胆子会这么小。”
“我觉得我能想象到了。”特罗洛有点忧伤地看着他,心想,醒醒啊,陛下,你怎么能做这么暴力的事。但思考到他们看起来的确不能做些其他的,于是故意走慢点躲在奥德兰背后方便他捂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