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鬼!你这话逻辑在哪!”
“逻辑就是,再不离开这鬼地方,我们就真没下一代了!”梅拉菲恩鱼跃式地跳下火刑架。
“什么乱七八糟,完全不懂你的逻辑。”
就在谢里和梅拉菲恩磨嘴皮子时,也柏和伊宁也用相同办法脱出。四人落到底下骚乱躁动的人群中。
以他们的身手,围观群众当然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见人海像涟漪般散开,周围的圣职者则向中间紧急围去。
基西雅莲加快了步子,在他赶到之前,梅拉菲恩四人已和围过来的圣职者殴打起来。
“老子这下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梅拉菲恩狠狠朝着一个圣职者脸面砸过去拳头。身后,谢里、也柏、伊宁也毫不客气地跟圣职者干起来。
基西雅莲来到混乱成一片的广场中央,抡起一拳,就掀倒了挡着自己的圣职者,他挥拳的利落和狠劲,和平常优雅斯文的模样判若两人。道:“你们先亵渎圣堂,再殴打圣职者,是已经做好准备,彻底和神会撕破脸吗?”
梅拉菲恩道:“他们都让老子破相了,老子还不撕了他们的脸?做梦!”
伊宁道:“提督,你来干什么?”
基西雅莲笑了下:“本来是想来给你们收尸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谢里道:“收尸的事,我们哪敢让提督来做。再说,怎么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住手!全部都住手!住手!”主持台上,红袍祭司用扩音器喝令全场。
那些圣职者果然就像被|操控的人偶一般,立时停下来。基西雅莲等人被他们围在中间,不明所以朝高台望去。
白祭司走到了最前沿,用缓和、神圣的声音说道:“白神的追随者们,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神说将宽恕所有对他不敬的人,因为神今天不想看到流血。而同时,这场仪式,是为了迎接即将追随他的四个信徒所准备的,他们千里迢迢,将那位必须把灵魂和身体奉献给白神的‘圣约者’送到了这个神圣地。
“‘圣约者’如今就在我们眼前,白神宣布,用不了多久,就将是我们等待已久的奉献仪式!”
白祭司举起火把,忽然猛地掷出!
火把在空中不停打旋,最后掉落在基西雅莲脚边。
信徒们就像是得到了另一个讯号,纷纷跪下去,双手双肩伏地,直至全场都跪倒,朝着基西雅莲这个圆心埋首磕头朝拜。
基西雅莲微微皱眉,四名帝国悍将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回忆,要写个几章,还望不嫌弃~~
第25章尘泥蝼蚁
“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梅拉菲恩一拳砸在幽暗压抑的地窖墙壁上。
灰泥墙壁毫无变化,他的手却感到一股奇异的脱力感,淌下数道鲜血。
降临神会不知掌握了什么邪门黑科技,在他们手腕上扣了一个黑环。那黑环,看不出是什么金属物质,漆黑无光,一指来宽,闭合后毫无缝隙。环内侧伸出针头,刺入手臂神经中,一股细微电流不时顺着神经爬到大脑,不明原理地刺激着脑髓体——他们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都和往常有些不同,仿佛失控似的,软弱无力。
差不多就像是从战斗力爆表的Alpha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谢里的反应尤为严重,靠在墙边,连站都有些站不起来,呼吸都不太顺畅。
也柏问他:“你还好吗?”
谢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我感觉,用不了多久,也许我就可以自己生个宝宝了。”
梅拉菲恩走过来,蹲在他身边,讥道:“所以,你是等着被我上吗?”
谢里苦笑了下:“别做梦,到时候你也只会是等着被别人上的那个。”
四个人的症状略有不同,谢里有点脱水似的体虚,梅拉菲恩则是不时感到晕眩作呕,伊宁脑袋一阵阵疼痛,也柏比他们都好一些,只是手指微微颤抖痉挛。
Alpha对危机的直觉很敏锐,也许这就是强者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一种天赋。他们虽不明白为什么,却很清楚身体在起变化,而且是直接针对他们的Alpha神经元。
梅拉菲恩狠狠道:“谁敢那样,我就先咬断他咽喉。”
谢里反讥他道:“只怕你咬破人家小弟的力气都没有。”
“滚!”梅拉菲恩张嘴欲还,却愕然止住了,捂着嘴皱起眉头,似乎又犯恶心地露出痛苦的样子,半晌,被他压下去,语气沉沉道:“就怕他们对提督也……”
伊宁坐在栅栏边,扶着脑袋时不时发出痛苦呻|吟,道:“他们难道想把我们改造成Omega?这可能吗?”
“已经有成功的例子出现了。”角落中忽然发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或者该说,其实是失败作品。”
他们被关在神会的地下忏悔室,室内空间很大,没有照明,只有栅栏外走廊上的顶灯透进一点光来。
是以,他们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别人。
梅拉菲恩和伊宁都吃惊地脸色一变,不敢相信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存在。
梅拉菲恩高声喝道:“谁!”
可能是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感,Alpha本能地会很讨厌超出掌控的事物,他们四个此时都像惊弓之鸟,警惕着黑暗中那个陌生人。
陌生人道:“他们一直在做实验,对象有Alpha,有Beta,也有Omega,所以目的并不是把你们改造成Omega。如果是那样,也太无聊了吧。”
他可能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针对刚才的笑话,发表了下意见。
梅拉菲恩警惕地问道:“所以你也跟我们一样,身上装了黑环?”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来陪我了,不会太安静得让人发疯。”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是个少年,长相很清秀稚嫩,皮肤带点小麦色,朗朗一股轻狂的朝气,眼睛如星辰般明亮,有股桀骜不羁的野气,又有些精明的锐气,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基西雅莲被带到主教室。
走进去之前,他顿住脚步,笑了下,温和有礼地说:“不是圣徒,进入圣堂,还要冒昧闯入主教室,这样妥当吗?”
引领他的红袍祭司转过身,说:“您是白神选中的‘圣约者’,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无论是红袍祭司,还是那些灰袍的圣职者,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的部分,这使他们看起来有股神秘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基西雅莲又淡淡笑了下,不做口舌之争,大方地走入主教室。
红袍祭司和圣职者都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现在,除了贵族们的庄园别墅,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复古的房间了。
壁炉里燃着火堆,书桌上搁着一盏油灯,几面墙壁上都有壁挂式烛台,但习惯了现代化的照明设施,在这样的房间中,仍会感到昏暗。
地暖让房间十分暖和,基西雅莲在广场上快冻僵了,不由放松地搓着手。欣赏着似乎不这么维持古老的习俗,就不能配合神会装神弄鬼的格调。
很快,他就注意到桌上的木盒,它被摆在非常显眼的位置,就是摆明了要让基西雅莲注意到它。
主教室内,一开始就有一个穿黑袍的人等候着他,但显然不是地位更高的人,迎上来时,便有一种拘谨、局促的样子:“这是主教大人给您的见面礼,您打开看一下。”
他没有带上“可以”这样的选择性措辞,说明引导基西雅莲确认盒中之物,是他的任务。
基西雅莲客随主便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尺寸不大,里面果然摆放着意料之中的饰物。
——一枚戒指。
但戒指承托的宝石很特别,有半截拇指那么大,呈现被鹰爪勾住之态。石头漆黑,但当基西雅莲把它拿起来时,宝石中却流动着绚丽的七彩,中间有道黑色细缝,像竖起的眼睛。
“这是什么石头?”
“是光魔石。”黑袍人道:“一种能够和人的精神发生共鸣的特殊磁石。它对人体无害,主教大人希望您……能戴着它共进晚餐。”
说道“戴着它”的时候,黑袍人明显语气忐忑不安,似乎很怕基西雅莲拒绝。
基西雅莲明白拒绝的后果,主教没有办法为难他,但可以迁怒于这个传话的人。
于是,在黑袍人希冀的目光下,他干脆地套上了戒指,又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黑袍人松了口气,指向另一个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沐浴的房间,由于……主教大人让我——伺候您沐浴更衣,所以……请您别介意……”
基西雅莲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走向那个房间:“没事,你就站在一旁看着吧。”
洗澡本来就是个舒服的事儿,基西雅莲常年东征西伐、血战疆场,战舰上的生活不可能太精细放松。他看到房间中那只大大的白瓷浴缸,热气蒸腾,熏香萦绕,心都忽然浪开了,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蹦进水里,发出一声犹自肺腑的惬意呻|吟:“啊……好爽……水温正好……太、太舒服了……”
黑袍人衣袍解到一半,动作蓦然僵住,似乎不知所措。
基西雅莲明白他还有任务在身,温雅亲切地说:“要进来一起泡的话,我并不介意。”
“对不起……”黑袍人似乎也很隐忍痛苦,惶惶不安地继续手忙脚乱脱下一撂厚重的衣服。
露出的身体高而消瘦,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身上满是鞭痕,旧的新的,还有其它凌虐刑具的伤痕。
他似乎很无地自容地双臂抱住自己残破狼狈的身体,瑟缩地缓缓爬入水中,与基西雅莲保持尽可能大的距离,然后一动不动,僵如石头,嘴里喃喃道歉:“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虽然他没有除下蒙面的布,基西雅莲早认出那双眼睛就是之前在宇宙港送来花束的那个青年。
基西雅莲道:“我好像见过你。”
对方身体猛然一抖,眼神瑟瑟缩缩看向基西雅莲。他右眼边上有一颗细小的泪痣,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但基西雅莲眼睛很尖,加上那双眼睛轮廓很特别,依稀是在哪里见过的。
“我……”泪痣的主人犹豫不决说道:“我其实是……”他仿佛非常害怕说出什么,赫然死死咬住下唇,几乎把自己嘴唇咬破。有什么难以面对的东西,在他那双狭长眼睛里打转。
这双狭长的眼,和帝国某个很有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男人便是当今皇帝道加林的上一任宰相——戈蓝那撒。
“我想起来了!”基西雅莲看似不经意,却是有条不紊地逐步道:“你是爱伦的同学?”
“爱伦?”青年眼珠闪了闪,似乎在无底洞般的黑漆中忽然腾起一丝光亮,随即,他苦涩地笑了下:“很久没有人跟我提起这个名字了……”
“你是霍尔德家族,戈蓝那撒的儿子吧?”基西雅莲接着说:“我记得,你叫洛伦佐?”
青年紧抿嘴唇,脸色惨白,屈辱而又惭愧地说:“霍尔德家族的洛伦佐已经死了,我在这里叫希达。”
“希达”在新联邦语中,虽是代表自由的意思,但有一种俚语中,这个单词表示“禁脔”。
霍尔德家族以专出稀世罕见的美人而闻名,譬如戈蓝那撒就是举世闻名的美艳男子,他有个堂姐,也是赫赫有名的大美人,嫁给了前任“昏王”汉波伊做第一任皇后,被认为以美色祸君,最后上火刑台烧死了。
所以,他们家有条名闻遐迩的金言——不强则衰。
希达仿佛就很好地应证了这句金言,如果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美貌便给他带来了巨大灾难,甚至沦陷在生不如死的地狱中。
基西雅莲可以看出他阴郁、彷徨的眼神中,隐隐含着求死的欲望。
缓缓拨着清水洗身,基西雅莲用尽量温和的语调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希达似乎一直就在等着有人能这样问他,等了太久太久,蓦然,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几乎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爬上来跟此文的读者们说声,元旦快乐~~~~
2017要隐退啦~一起迎接它的弟弟2018君的上线吧~~新一年,我会多多写文,写出很棒的故事陪伴大家~~~~(* ̄3)(ε ̄*)
第26章卑贱如泥
“我也不想这样……”半晌,希达啜泣着、愤愤地说:“我父亲说,如果我想活下去,就杀了我大哥二哥,不然,他就把我送去杀戮场,他认为我在霍尔德家族根本活不久。我的教父逼着我举枪射杀我大哥,而我大哥嘲笑我,说我这辈子连只兔子都没杀过,怎么敢朝自己的亲大哥开枪……我确实做不到,不管教父怎么逼我,我还是做不到……”
他抬起胳臂抹了下眼泪,继续抽抽噎噎道:“教父于是杀了奥利维塔!她是无辜的!她只不过是偷偷在我换衣柜里塞了封表白信,被我带回了家……我恨自己生在这样的家族中,那种环境让我快要窒息,然后,我就逃了出来。
“我躲在一艘货船上,离开了首都星系,一开始很庆幸它的目的地是远星系,能逃得越远就越安全,我不能再被父亲和教父抓回去。可是货船在这里降落后,我立刻就被宇宙港巡警抓住,本来以为他们会把我遣送回去,结果却把我交给了神会。”
说到“神会”时,希达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基西雅莲道:“在这里的日子,恐怕不比你在霍尔德家族的处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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