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嫌,七王爷早早就离开了京城前往封地,郦行宫乱后,他自请革去亲王之位,降为郡王,将禁军兵符交给了萧霁宁,还如三皇子当初一般向皇帝起誓,若无皇诏,永世不再回京。
如今云鸿帝留下的几个皇子里,就唯独七王爷为郡王可他曾是云鸿帝最宠爱的儿子,也是大臣们心中的储君,今日这般结局,真是叫人唏嘘。
只不过被议之人心中的真正滋味,恐怕只有他们本人才能知晓了。
从七王爷给他的回信之中,萧霁宁感觉不到一点伤心或是难过的情绪,七王爷字里行间,反而透露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和欢快。
他与萧霁宁说他在江湖之中过的是怎样的逍遥自在,叫萧霁宁不必担心他,逢年过节他肯定会回来看望他的,萧霁宁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助,他也一定会回京,只是要麻烦萧霁宁先写份诏书应对一下大臣们。
萧霁宁叹气:朕向来就没想过要做一个皇帝啊。
宫外的生活多么自由,想当初他做九王爷的那段日子了,除去要警惕自己几个哥哥想杀了自己的提心吊胆以外,他过的还挺自在的。
这次回金龙殿,萧霁宁没有乘坐帝辇,而是自己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在走过月华门时,萧霁宁从楼上往下望着,这一望他就瞧见几个身着月白色宫装的宫女们排成一列长队,跟在管事宫女姑姑身后缓缓朝南边走去。
其中有个小宫女似乎对皇宫很是好奇,走在队伍的末尾不时悄悄地转头,四下张望着,鬓角的发饰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着,远远地只瞧见一抹蓝。
穆奎见萧霁宁驻足在这望着下面,便问他:皇上?
萧霁宁指着宫女们道:她们是?
身着月白宫衣,她们应该是今年刚选进宫的宫女。穆奎朝下望了一眼,立刻给萧霁宁解释道,有什么问题吗?皇上。
没有。萧霁宁始终抓不住那一抹头绪,摇摇头道,回去吧。
穆奎低头应道:是。
萧霁宁和纯太后说他有折子要批,倒不是全然用来脚底抹油开溜用的借口,他的确有几分折子需要他过目。
自古以来,当皇帝需要操心的事一是民生,二是大臣们到底有没有各司其职,尸位素餐,三便是有没有人惦记着他的皇位。
但萧霁宁有小蛋这个皇帝系统作弊,大萧各国各地的发展情况他一看便能知晓,大臣们忠心还是异心他也都能知道,皇位还有个京渊替他保着,可以说做皇帝这份差事没人会比他做的更轻松了。
这几个折子上奏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个官员职位的调动罢了,萧霁宁看了下新官的属性,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准了。
但是折子一批完呢,萧霁宁又开始无聊了。
在宫里头实在是寂寞,别的皇帝没事干了就去找妃子,可萧霁宁不能去找妃子啊,他只能找京渊,所以他问穆奎道:穆奎,京将军今日下朝后去了哪,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道啊。穆奎摇头道,京将军没说。
席书的伤也还没好萧霁宁蹙眉杵着下巴喃喃道。
他出宫身边必须得有人护着,要么是京渊,要么是席书,萧霁宁自己也没胆周围没人护着就跑出宫去,而这几日京渊老是不见踪迹,搞得萧霁宁现在根本没法出宫。
但是萧霁宁随即一想,记起京渊会在他身边安排暗卫的事,便振作起了精神。直接开口道:朕要出宫。
穆奎闻言愣了下,随即马上劝萧霁宁道:皇上,京将军和席书都不在,您最好不要出宫啊。
真的吗?朕不信。萧霁宁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他还在想要怎么逼暗卫出来呢。
谁知下一刻,金龙殿门外忽然传来两声轻咳,随后江云哲的脑袋在门口探出,朝金龙殿里头瞧着。
穆奎疑惑道:江大夫?
草民参见皇上。既然被点了名,江云哲便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给萧霁宁行礼。
萧霁宁也奇怪呢,江云哲不会就是京渊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卫吧:江大夫,你
皇上您别误会,草民也是刚来的。而江云哲貌似看出了萧霁宁心中所想,立刻为他解释道,是京将军派草民过来的,他说怕您在宫里待的无聊,若是您想出宫,就让草民陪您出去。
穆奎还有些警惕:怎么江大夫您过来,宫人们都不禀告一声?
江云哲有些不好意思:草民没走正门。
穆奎还想说话,萧霁宁抬手压住他道:没事没事,出宫要紧不是,江大夫不是宫中人,也不必遵循这些虚礼了。
那奴婢去给皇上您准备衣裳和钱币。穆奎无奈,只能道。
去吧。能出宫萧霁宁就很高兴了,哪管得了这么多。
半个时辰后,萧霁宁就坐着宫车朝皇宫正门而去,到了正门后,还会有禁军给他更换一辆更低调些的马车,方便他上街游玩。
路上,萧霁宁问江云哲道:江大夫,你知道京将军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吗?我都经常找不到他的人。
第149章
倒不是说京渊夜不归宿什么的。
相反,京渊每天夜里都会乖乖地回金龙殿找萧霁宁,但是白天就时常见不着他的踪影了。
于是萧霁宁就想试试能不能从江云哲这里问出些什么来。
这草民就不清楚了,草民哪敢窥探京将军的行踪啊。可是江云哲却说他不知道。
究竟他是真的不敢窥探京渊的行踪,还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出来萧霁宁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问不出什么,萧霁宁就也不再多问。
他只是掀起车帘朝窗外人群熙攘的长街望了一眼,随后闲聊似的和江云哲道:江大夫,你会武功吗?
不会啊。江云哲明白萧霁宁大概是想问他会不会武,若不会,京渊怎么会让他来保护他,所以江云哲为萧霁宁解释道,但是草民会用毒,还有轻功学的也不错。
萧霁宁闻言顿时了然:噢,那我明白了,难怪你在宫里来去自如。
江云哲嘿嘿的干笑两声,没敢搭腔。
萧霁宁和江云哲聊天时,手依旧搭在马车的床帘上没有放下,结果就在他转头和江云哲说了句话的功夫里,萧霁宁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背被人轻轻地蹭了一下。
萧霁宁被这触感吓了一跳,他倏地缩回手朝车窗外看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只依稀听见两个正面走来的男子嘴里嘀咕着:你听说了吗?松竹馆今日有花魁比赛
江云哲也被萧霁宁的举动给惊到了,询问萧霁宁道:齐公子,怎么了吗?
在宫外,萧霁宁向来都是让人称呼他为齐公子的。
这几日他被人刺杀杀够了,所以萧霁宁格外小心,他将自己被碰到的左手放的远远的,望着手背蹙眉道:我的手背刚刚好像被人碰了下。
江云哲收起嬉笑,神情严肃了些道:可否让草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