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gu903();难怪京家氏族并无什么人,难怪京渊和京钺明明是父子,却更像是不死不休的宿敌,整个京家就算在朝中如日中天,近乎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可不管是云鸿帝、二皇子还是再后来的四皇子都不曾忌惮过京家半分,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样。

如果是常人,被自己的父亲这样利用,又被皇室以毒药威胁役使多年,恐怕这人定会恨极了亲父与皇室。

可京渊却毫不避讳他中毒的事,还能将此事语气轻快,犹如谈笑一般道出,众人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遍体悚然,叫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珍太妃仰天笑着,你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倒不如说说你们京家是如何中的这毒。

的确,说来也是惭愧京渊唇角的笑容更深,开口道,此毒并非云鸿帝亲赐,而是京钺为求荣耀向云鸿帝求的赏。京氏血脉薄稀,也不是因为谢皇恩,是京钺为打消云鸿帝对他私藏京氏血脉的担忧,亲手戮尽除他一脉的京氏族人。

没错,这毒既是你京家所求,便与皇室毫无干系。珍太妃催促京渊道,今日只要你杀了萧霁宁,我便给你解药,放你自由,从此你京渊就不必再受皇室桎梏。

自由?京渊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细细品味了一番。

珍太妃说道:是,这是萧霁宁给不了你的东西。

京渊渐渐敛了脸上的笑,而后抬手握住腰间的佩剑,将其缓缓抽出。

七王爷听见剑出鞘的声响不禁睁大双目,随后立刻起身道:不!

京将军,我母妃没有解药,解药在我手中,我把解药给你。七王爷从腰间掏出一个蓝色布样的小锦袋,快步走到京渊面前道,拦住他道,请你不要伤害我九弟。

七王爷虽然没有打开小锦袋,可是珍太妃看到那个锦袋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瞠目震惊地望向七王爷,似乎并不知道七王爷是何时拿到的解药,即便她很快就调整了神色,可她方才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七王爷说的话,有九成可能是真话。

他手里那个蓝色的小锦袋,里面所装之物便是谢皇恩的解药。

七王爷刚才被刺客伤的不轻,他肩上的伤因着突然起身的激烈动作被撕裂得更深,缓缓溢出鲜血。

京渊的剑已出鞘,但是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七王爷见他不为所动,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言,便咬牙道:你们刚到郦行宫那日,出现在摘星殿热泉旁的野狼便是我。

京将军七王爷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你知道的,那日你见过我,我没有说谎,这的确就是谢皇恩的解药。

原来如此。京渊挑了挑眉梢,将剑收回剑鞘,嗤道,我说那野狼身影为何瞧着眼熟,原来是七王爷你啊。

逆子!珍太妃闻言却冲上来,重重给了他一巴掌,那日你回来根本就不是怕我担心,也不是怕我有事,你回来只是为了解药!

珍太妃这一巴掌用力极狠,七王爷唇角都被扇裂开来,他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下了,待耳鸣过后,他睁开眼睛将月霜剑举到自己颈间,眼里终于滑下泪来:母妃,你若觉得我对不起您,那今日过后,我便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您的养育之恩,儿臣来世再报,只求您不要一错再错!

珍太妃望着他接连摇头,她不理解七王爷的心,就如同七王爷无法劝说她一般,最后恸哭着大道:那你就还啊!

你死了

我此生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第145章

所谓杀人诛心,想来不过如此吧。

萧霁宁不是七王爷,可他听着珍太妃说的那几句话,还是无法控制地有种心窒的感觉。因此他几乎无法想象,听见珍太妃亲口对自己说这些话的七王爷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纯太后和他关系这样糟糕,但纯太后也没对他说过如此心狠的话。纯太妃也明白以他们两人之间那样浅薄的母子情谊,她说那样的话只会激怒萧霁宁,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然而萧霁宁知道,七王爷和珍太妃与他和纯太后是不一样。

他与纯太后并没有亲情可言,所以不管纯太后说怎样的话,他都不会为其而感到心痛。而七王爷与珍太妃间的亲情羁绊,绝对远胜于与他或是八王爷的,但越是这样,便越能显得七王爷背叛珍太妃出手救下他那份情谊的珍贵。

珍太妃

见七王爷握着月霜剑的手颤得厉害,萧霁宁怕七王爷真的做出什么难以回头的事,便转身面向珍太妃,开口问她:皇位于你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珍太妃见萧霁宁竟然能够云淡风轻地问她这样的问题,脸上的泪也未擦去,冷笑着反问他:对你来说难道就不重要吗?

萧霁宁没有丝毫犹豫,轻描淡写道:不重要。

那是因为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珍太妃双目含泪,只是这世上会觉得她这般模样楚楚可怜的人已经死了,你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所以你才觉得它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觉得七皇兄配呢?萧霁宁说,因为先皇偏宠于他?因为他有才德贤能?珍太妃,你错了。

京钺发动兵变,预谋篡位;你在京中散布有关朕的谣言,又妄图威胁京渊逼他杀了朕说到这里,萧霁宁也弯着唇角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指着混乱之际选了安全位置躲起的六王爷等人道,就连朕那几个没点良心的皇兄也都盼着朕死,好赶紧交出皇位,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想要这个位置。

可是京钺败了,你败了,朕也没死。萧霁宁嗤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位置,能者居之。

朕既然能坐上皇位,就是朕的本事。萧霁宁盯着珍太妃的双目,轻轻叹了一口气,珍太妃,你为这个位置苦心多年,计谋、狠心,五一不叫朕钦佩,你既然如此想要帝位,那为何你不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呢?

萧霁宁以前不爱读书,他也不敢好好念书,李侍读曾经为他的学习和成绩操碎了心,后来他见萧霁宁学诗词赋论不行,便将大萧国史掰碎了好好讲给萧霁宁听。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霁宁没想到有朝一日李侍读教他的那些大萧国史竟能用上。

他立于玉桂岛中央,朗声道:高祖当年膝下无子,曾想过立长公主为储君,长公主才貌双绝、文武兼备,她为储君,百官无一不服。只可惜长公主去得早,他便只能命长公主之子皇长孙为新帝,珍太妃

你若想,你也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

萧霁宁低下头,抬手将自己头顶上束发的金色帝冠取下,而后抬眸再次看向珍太妃道:朕今日可禅位于你,但你坐得稳这个位置吗?

那你真会将帝位禅让于我吗?珍太妃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笑了许久,最后才摇着头说,不,你不会。

萧霁宁弯着唇道:是,朕不会。

可你也要知道,朕今日不让出这个位置,不禅位于你,不是因为皇位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也不是我舍不得它

而是你不配。

萧霁宁垂眸望着自己手里精致华丽的帝冠,而后将其随手一抛:朕就算不着龙袍,不戴帝冕,朕也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

帝冠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金石相撞的清脆鸣声。

萧霁宁走过落在白玉石地上的帝冠,就仿佛它是一片无足轻重落叶,不值得他为其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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