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书被撕了。”
“……”眼里难得燃起来的光扑哧扑哧迅速熄灭。不听捉了她的肩就将她往外推,“快走。”
“别急啊,我们可以试试。”
阿璃跪坐在铁链面前,取了身上的匕首,注入灵力,朝它用力一扎。
“嗙——”
刀刃碎成了碎片。
还震得她的手发麻。
她又以灵气化刀,默念,“出来,回头带你找好吃的。”
一会不听就见她的心口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似有生命,又似在四处打量。
他伸手要抓,却被阿璃一掌拍开,“不许动。”
黑团团也在打量这阴郁少年,只觉他身上有种美食的气味,立刻朝他扑去。
谁想也被阿璃一掌拍倒。
“不许动!快进刀里去。”
“……”
阿璃扬起大刀朝那万年玄铁砍去,又是“嗙”的一声,大刀灰飞烟灭,就连附体的息壤都被弹了出来,撞在墙上咚咚作响。
不听说道,“它被撞懵了。”
阿璃回头,只见黑团团怒气冲冲飞了回来,张开满口锋利白牙的大嘴一口咬住玄铁。
“咔嚓。”
满口白牙碎成了渣。
阿璃:“……”
一口牙不成,它又换了一口大白牙,再咬,又碎。
再换再咬再碎。
连续十几口,玄铁只是多了几道牙痕。
不听拨弄着满地碎牙,说道,“它被气疯了。”
阿璃看不下去了,把黑团团拨开,她总算是发现了一件息壤都办不到的事了。她说道,“找找百宝袋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硬东西。”
不听伸手去找,不死心的黑团团还在变换各种兵器,或剑或刀或斧头,对着玄铁一阵乱锤。
然而玄铁依旧坚丨挺。
阿璃都懒得去管它了。
一会不听摸出了一根白骨,说道,“它,最硬。”
“……”阿璃转念一想,都说剑走偏锋,万一有用呢?
她顿时激动起来,为白骨注入了磐石咒,令它坚硬百倍,这才举起双手,用力朝玄铁砍去。
“砰——”
玄铁……安然无恙。
骨头碎成了渣。
不听:“……”
阿璃:“……”
去他丫的剑走偏锋!
阿璃俯身捡地上的碎骨头,捡得都要哭了,怎么就能碎成这样,根本找不齐了。
算上上回不听毁掉的那一把骨头,这尸骨都要缺胳膊断腿了。
她有罪。
她对不起这白骨的主人。
——希望这白骨主人是个乌龟王八蛋,那此罪可解。
黑团团还在那边努力,满室都是各种兵器和玄铁较量失败的声音。
不听干脆半躺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看她。
阿璃还在苦想办法。
不听问道,“你为什么比我还急?”
他们才见了几次面,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她要这么着急。
刚才她差点被毒丨死了,不怕吗?
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这么急。
阿璃回神,“对啊,我为什么比你还急?王八蛋,你为什么不急?”
说完朝他胳膊怒拍一巴掌泄愤。
“……”
不听被打多了,这点力气像在给他挠痒。
他说道,“一定要是很硬的东西吗?”
“按道理里来说是这样。”
“那这玄铁不硬吗?”
“啊?”
不听拽了拽五六丈长的铁链,“这根链子这么长,你只需要朝一小节砍,那剩下那些,不能用吗?”
宛如醍醐灌顶,阿璃顿时开窍,对啊。
玄铁是这世上无比坚硬之物,比它更坚硬的她还没有在书上看到过。
所谓以毒攻毒!
阿璃问道,“你想到了为什么不试试?”
不听说道,“试了,没用。只是……”他指了指那还在跟玄铁较量的黑团团说,“加上它,大概可以。”
这黑团子莫名让人觉得很强。
阿璃赶紧召唤息壤,但它已然疯了,不断对玄铁发出攻击。
然而屁大点痕迹都没再刮出来。
阿璃只好探身把它揪过来,摁进一截玄铁中,随后想举起它砸另一节玄铁。
但……太重了吧这东西,根本提不动,更别说举起来。
她讶然,所以从不听还是个婴儿开始,就一直被这么重的东西锁在密室里?
厉天九那个人渣!
不听见她提不起来,伸手说道,“我来。”
虽然这么说,但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这么多年来,每次娘亲来看他,都会偷偷带上利刃,让他找机会割断玄铁。
但每次都没有用。
他不喜欢看见娘亲眼里透着绝望,却还要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
虽然屡屡失望,可每回他还是会接过她递来的利刃,再试一次,因为不试的话,她会更难过。
不听握住铁链,那黑气正趴在上面,甚至连他的手都染黑了。
阿璃说道,“快砸。”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一定要可以!
不听将玄铁提起,像摆动绳子那样摆动起来。
铁链上下起伏,在地上拍打,拍得地板碎成了石沫。
不听的手速越来越快,铁链也晃得越来越快,阿璃几乎看不清了。
那么重的东西,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密室里已经腾起风来,不听似风迎着铁链另一头快速飞去,手上的铁链随他而动,息壤包裹的那一节铁链猛地撞击上了另一节腾起的铁链。
“砰!砰!砰”连续的冲撞,室内顿时震天作响。
刺耳的声音刮得阿璃耳膜刺痛,空中已见火光飞起。
铁链瞬间断裂。
不听一愣。
阿璃也一愣。
断了!
阿璃雀跃飞奔,冲上去飞身抱住他,“铁链断了,这王八蛋铁链断了!!”
不听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姑娘的长发掠得他两颊发痒,还有一种特别好闻的香气。
长这么大,除了娘亲,就没人这么抱过他。
只是长大以后,娘亲也不抱他了。
不听无由来觉得别扭,当即——一掌推开了她。
被推得趔趄不稳差点直接撞墙的阿璃一脸懵,小兔崽子等会找你娘告状!
不听低头看着那断掉的铁链,有些茫然。他提了提手脚,很轻。他又转了个圈,从未知道原来走路可以这么轻,仿佛走一步都能飞起来了。
阿璃拽着他的手往外带,说道,“去找你娘。”
不听没动,反而抓了她的手,直接朝密室上方冲去。
阿璃骇然,“那是墙!!”
坚硬无比,连她用咒术都没办法碎开的……
“轰。”
不听几乎没费什么劲,墙直接破开了个大洞,瞬间就见了外面日光。
阿璃:“……”
嗯,这墙就是个屁。
阿璃发现不听虽然没灵力,但这世上有一个可以让他们这种辛苦修炼的人吐血的词,俗称——天才。
不听就是个天才,明明没有学习过如何修炼,甚至连怎么控气都不知道,可就是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
而且这铁链被斩断的瞬间,她明显就看见不听身上像被解开封印那般,已见灵气邪气,周身乱窜,像是在打架,完全操控不了的模样。
可饶是如此,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不远处巨响震天,在阁楼闲坐的白无名微微皱眉往那边看,冲天的邪气,宛如妖魔现世。
那是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立刻起身,朝那边飞过去。
仍被困在院中的孟平生和吴不守也听见了声音,两人从房里出来,便见了漫天邪气。
孟平生的脸色骤变,“沧澜阁里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吴不守细细查看,只见灵气和邪气纠缠激烈,十分骇人,“恐怕是放出了不得了的怪物。”
孟平生怕那妖物害人,又去击打那灵罩,可灵罩坚实无比,依旧无法敲开。
沧澜阁巡逻的护卫很多,方才的响声早就惊动了他们,刚到这废弃别院中,突然就看见两个人从地下冲出,不待他们反应,便化作两道光消失不见了。
速度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
不听寻找着母亲的踪迹,掠过沧澜阁上空,地下的人只看见地上有影子一瞬而过,再抬头看去,什么都看不见。
“在那。”
不听猛地停了下来,幸好他还抓着阿璃的手,否则阿璃几乎被甩了出去。
他俯身往下面的院子冲去,抬手朝屋顶一扫,屋顶立刻被掀翻,完好的房屋顿时只剩半截。
屋里坐着的白衣女人忽然见到地上日光,不由微微一愣,抬头看去,见了那削瘦少年,眼里瞬间含泪。
她的脸色苍白,白衣上还染了片片断指的血迹,宛若冬日红梅,凄美艳绝。
“不听……”
“娘。”
不听冲到她面前,秦愫白伸手抱住他,在这日光下抱他,是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的事。
她的眼泪直淌,断指的疼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她日夜牵挂的儿子就在眼前,他们再也不用在那水牢里相见。
阿璃站在一旁暗暗感慨,越想,就越觉得厉天九不是个东西。
对,厉天九。
阿璃脸色一变,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等会沧澜阁就来人了。”
秦愫白问道,“那你呢?”
阿璃说道,“我还得救我的师叔,放心吧,我叫了援兵,很快就到了。”
不听看她,问道,“你留下来能救人?”
“好像……有点打不过。”
阿璃还想挣扎一番,可已经被不听捉了手,像要带她出去。
“别,我……”
“送死的是蠢蛋。”
“……”
不听一手抓着秦愫白,一手抓着阿璃,身形单薄的少年在此刻,却让人觉得可靠极了。他抬头往上看,那灵力墙结实无比,可再结实,能比得过那囚困他多年的密室吗?
不能。
他飞身就要上去,便见一抹青影飞来。
他正要出手,阿璃已经叫道,“白无名!”
白无名停了下来,发现那股邪气来自这个少年,他问道,“你们去哪?”
阿璃说道,“离开这。”
“恐怕走不了了,我过来的时候,沧澜阁的护卫也全都来了。”
说话间,空中已飞来成千上万的护卫,将原本明亮的天空都遮掩得一片昏暗。
“你们走不了了。”
秦愫白听见这声音,心顿时觉得冰冷。她往前看去,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冷眼盯来,这一眼,秦愫白差点吐了。
鹤夫人面无表情盯着他们,说道,“他不可以走。”
秦愫白将不听护在身后,冷声,“你们困了我们母子十八年,够了!”
鹤夫人说道,“可我儿子的病还没好啊。”
阿璃忍不住呸了她一口,“老妖婆!”
鹤夫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的身上,别人早就不能激怒她了,她的心在儿子一日日的病痛中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轻易不会被人惹怒。
除了秦愫白。
这个和她的丈夫生下孩子,她却不得不接受的女人。
她对不听冷冷说道,“回去,回你的牢里去。”
不听顿时杀气立现,几乎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人就已经到了鹤夫人面前。
鹤夫人本就不是个正统修仙者,多年来更是荒废修炼,连个筑基都不是。
对不听的出手,她根本连看都看不见。
等他到了面前,旁边护卫也反应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鹤夫人已经被一掌拍倒在地,呕出血来。
护卫这才上前围剿,但不听连位置都没变,只是以手横扫,那护卫就倒了一地。
阿璃惊诧,不听再怎么天才,这能力也太逆天了吧,比她这个金丹还要厉害。
要不是手脚上还铐着一圈玄铁,那是不是都能变怪兽了。
本刻苦学习的仙女不服!
护卫如湖上波浪,不听便是湖中人,将他们一圈圈击退。
等再无护卫敢上前,他才走到鹤夫人面前,手上已聚了一团邪气,要杀她。
邪气脱手,冲向鹤夫人。
几乎是离她半寸之近,邪气被人接住了。
厉天九化去邪气,手心已被灼出焦味。他暗暗诧异,不听确实灵骨奇特,是修仙的上乘者。但他常年被玄铁锁住,压制了大半灵力,如今初初领教,威压逼人,着实让他惊讶。
不听见了他,眼里更是生了戾气。
“不听。”秦愫白低声,“回来。”
声音里都是担心,也是惧怕。
不听转身便回来。
但身上的戾气却没消失。
阿璃倒有些称奇,按理说一个人如果戾气重到这种程度的话,根本就已经控制不住而被这戾气操控了,但不听却收放自如。
如果把他扔进魔族里做卧底,一定能骗过他们。
明明煞气冲天,可心智却依旧清醒。
厉不鸣也已闻讯赶到,他看着那多年都不见一面的姨娘秦愫白,又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少年。
一身褴褛,面色苍白,他从未见过他。
鹤夫人见儿子过来,说道,“鸣儿走。”
厉不鸣看了看四下严阵以待的护卫,又看向阿璃——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是唯一肯对他说出真相,不会骗他的人了,“阿璃,他是谁?”
阿璃顿了顿,不听已紧握她的手腕,拧眉看她,不许说,不要说,他不想听见任何他和沧澜阁有关的字眼。
厉不鸣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娘,他是谁?你们在做什么?”
鹤夫人没有答,已经要带他走,“别问了,剩下的事交给你爹,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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