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好像再也撑不住一般,软软跌坐在地。
有了球服胖子的例子,阿命并不急着上前,沉声问了句:“望伊伊,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你们消失之后,周围忽然出现了很多怪物,我走投无路,就躲进了旧寨子里面。我出来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现,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在寨门前等了很久……我以为你们死了……哇呜呜呜……
我没办法,就只能一个人上路了,路过这里时我闻到了烟味……就过来碰碰运气……”
望伊伊一边哭着说自己的经历,一边抹着眼泪。
眼泪渗进伤口里,疼得她吸气。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眼泪。
阿命无法判断她有没有说谎,也不想追究真相。
至少望伊伊看起来很正常,应该没有被脏东西附身。
在旧寨门那么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全身而退,看来望伊伊身手也不差。
收起匕首,阿命神色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去扶望伊伊:“没事就好,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望伊伊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咬着下唇犹犹豫豫地问道:“那……姐姐,你们昨晚有没有……”
“嗯?”阿命眨了眨眼睛,好像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有没有什么?”
望伊伊抬头,无辜如小鹿:“有没有找到地图?”
阿命微笑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妹妹,地图我贴身收着,很安全。”
望伊伊弯起眼睛一笑,好似全无心机:“嗯……姐姐拿着当然安全……”
季思危一愣,没想到阿命忽悠人起来一套一套的。
唤醒其他人后,季思危灭了火,再次启程。
一路跋涉,又负着伤,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都到了临界点。
他们沉默赶路,在夜幕即将来临之时,狸南古寨终于出现在面前。
阿四当即双腿一软,跪在草地上,捆着绳索的双手捂着脸,声音里带着哭腔:“活着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
黎印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小声嘟囔了句:“要不是你们在鬼门关里瞎嚷嚷,我们还能回来得更早一点。”
阿四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脸:“啊?”
黎印微笑,语气非常礼貌:“我说替我问候宁的家人。”
阿四吸着鼻子,木楞楞的:“哦……好……谢谢……”
……
“怎么那么多副棺材,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印停下脚步,声音严肃。
一行人才回到寨门口,就看到大榕树下放着很多副棺材,其中三副还钉了棺材盖。
“这是给我们准备的。”阿四说:“十一副。”
黎印数了数,不由咂舌:“还真是十一副,你们这是什么诡异的习俗,人还没回来就准备好棺材。”
阿四摇了摇头:“你以为那三副棺材里装着什么?”
“我记得族长说过,去闯鬼门关的人,尸体都会莫名奇妙地被吊在大榕树上。”季思危略微思考后,得出结论:“这里面,装着在鬼门关里面死去的人。”
“没错。”阿四苦笑着:“若不是运气好,我们也会被装进去。”
“我们可不是靠运气。”阿命笑了笑:“走吧,到时间吃饭了。”
“你一说吃饭,我就饿了……”黎印揉着肚子,十分虚弱。
刚走没几步,族长就带着寨民们迎了出来。
“你们真的活着回来了……太不可思议了……”族长老泪纵横,又惊又喜:“我族复兴有望……复兴有望……”
黎印:“我说老族长,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都快饿死了。”
族长这才发现众人都受了伤,在前面引路:“我实在高兴坏了……晚饭马上就好,这边请……”
第50章感觉又要被坑了
晚饭空前丰盛,众人酒足饭饱,疲惫涌了上来,分别回房洗漱休息。
在鬼门关里吞噬了一堆阴气以后,小木偶像是充满电一般,精神百倍。
小木偶一会儿扒拉扒拉季思危,一会儿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时不时搞点小破坏。
难得它那么开心,季思危就随它闹腾了。
季思危没有感觉身体有多疲惫,但他发现,自己的体温好像降低了。
难道因为最近降温了吗?
或者身体机制出了问题?
生病了?
他没有深想,唤小木偶到自己身边。
小木偶站在他的掌心里,一脸乖巧地听他说话。
摸了摸小木偶的脑袋,季思危轻声说:“小家伙,我需要休息,今晚你留意一下,有异动就马上叫醒我。”
阁楼上有只吃人的怪物,盲女的导盲棍上的镇灵符被黎印破坏了,冤魂也有可能会回来,还要小心望伊伊夜里动手脚。
进副本才三天,季思危忽然感觉心力交瘁。
小木偶点了点头,又欢快地蹦到季思危的肩膀上。
……
“咚……咚……”
“姐姐……你洗漱完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女孩甜美娇俏的声音。
阿命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随手把湿发抹到脑后,打开了门。
“姐姐,打扰了。”
望伊伊穿着睡袍,头发半湿,手上提着医药箱,仰头,用依赖的眼神看着阿命。
“怎么了?”
瞥了一眼望伊伊若隐若现的弧线,要不是都是妹子,阿命甚至怀疑望伊伊这是来勾引自己的。
“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有些伤在背后,我够不到。”
望伊伊乌亮乌亮的眼睛眨了眨,声音甜腻得令人难以拒绝。
“进来吧。”
阿命往旁边一让。
她倒要看看,望伊伊想干嘛。
难道要跟她看夜光地图?
阿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望伊伊一怔,单手挽上阿命的手臂,开始套近乎:“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连妹子都不放过,阿命对望伊伊的手段叹为观止。
十几分钟后,阿命帮望伊伊处理完所有伤口:“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姐姐……我今晚能在这里睡吗?”望伊伊搂着睡袍,侧头看着阿命,眼眶马上就红了,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惹人怜:“那个房子里死了人,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阿命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套路,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阿命一笑:“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望伊伊揉了揉眼睛:“我睡沙发也可以。”
“我不习惯房间里有人。”阿命亲自给她开门,态度十分友好:“我相信黎印一定会非常欢迎你的。”
望伊伊:“姐姐,你忍心……”
“放心,你那么可爱,盲女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阿命轻轻一推,送她出门外,然后“咔嚓”一声落了锁。
门外,望伊伊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垂着眼,一脸阴郁。
“不上钩呀……”她轻嗤一声,拎着医药箱回了自己房间。
“沉住气,我还没有失手过,地图我迟早会拿到手。”
望伊伊低声安慰自己,锁上房门,把拖鞋放在鞋架上,熄灯睡觉。
也许是睡着了忽然醒来,又或者是快睡着的时候,望伊伊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点动静。
“有光?”
她低声嘟囔一声。
睡前明明把灯熄了,哪里来的光?
想到这里,一道白光从她的脑子里闪过。
望伊伊猛的睁开眼睛,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忽然感到冷。
哆嗦着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刀,她攥紧刀柄向外看。
一道光从门外投进来,拉扯出一个四边形的光斑。
什么都没有。
但是门好像开着!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睡前反锁了门!
“扑通……扑通……”
她听到自己越来越慌张的心跳声。
“别慌。”她在心里默念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握着刀警惕地坐起身,望伊伊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一切如常……望伊伊刚放松了一点,却惊悚地发现鞋架上的拖鞋不见了!
她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狠抓了一把头发,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她咬着牙,握住刀,下了床。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安静得可怕。
她往外走了几步,发现门果然开着。
令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拖鞋竟然在门外!
那双白色的棉质拖鞋,整整齐齐地放着门口,鞋尖朝着房间。
望伊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握着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疼痛让她醒盹过来,无数种疯狂的念头从脑子里蹿过,她顾不上那么多,竖起刀走向门口。
后背被汗水浸湿,伤口又疼又痒,她紧张地向外张望。
走廊里亮着灯,空荡荡一片。
“她回来了!”
“一定是她回来了!”
望伊伊在心里无声呐喊,抄起门口的拖鞋,飞快地关上门,跑回床上。
因为恐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脸上表情扭曲,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子。
“为什么!!我明明给她画了镇灵符,她不可能离开那根导盲棍的!”
“一定是有其他人害我!”
想到这里,望伊伊趴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去找那根导盲棍。
她很快就找到了,双手紧握住那根导盲棍,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当她看到上面破损的镇灵符后,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的得粉碎。
她清楚地意识到,要不是醒了过来,盲女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令她感到害怕的是,盲女就在这栋房子里!或者在这个房间里!又或者……就在自己身边!
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望伊伊抱着拖鞋,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出去。
这一次,她没有演,生理眼泪夺眶而出。
她停在阿命的房门前,重重拍门:“开门……开门啊……呜呜……救救我……”
她敲了好几分钟,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敲门声那么大,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开门?
心里越发绝望,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望伊伊直奔三楼,敲黎印的房门。
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望伊伊已经被自己的想象折磨得情绪崩溃,她抹掉眼泪,挣扎着去敲季思危的房门。
仍旧没有反应。
整栋楼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给她一丝慰藉。
望伊伊不敢回房间,脸色惨白地抱着鞋子坐着客厅里,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困意袭来,她却不敢合眼。
不知道熬了多久,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坚硬的指甲按在她的眼皮上,望伊伊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望伊伊……我不会太轻易让你死……”
“我要让你比我更不幸……”
……
阿命刚下楼梯,恰好遇见季思危和小哑巴。
“今天天气真好。”阿命揉了揉手腕:“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我睡得挺安稳的。”
“嗯。”季思危难得休息得很好,一脸惬意:“我没听到什么动静。”
小哑巴也冲阿命笑了笑,比划了个睡得很好的手语。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前行,没几步就看到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望伊伊。
她脸色极差,像失血过多的重症病人,头发凌乱,神经兮兮地捂着耳朵,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嘶……真吓人。”阿命停住脚步:“望伊伊,你怎么了?”
“啊!”望伊伊像刚从梦中惊醒一样看向他们,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神怨毒,她神经质地质问:“昨晚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开什么门?你昨天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吗?”阿命皱眉:“我没有听到声音。”
季思危:“我也没有。”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望伊伊捂着耳朵,对着空气凶狠地喊道:“不要在我耳边说话了,滚开!滚啊!”
看她这副模样,阿命心里有了猜测,意味深长地问:“你不会是梦到或者碰见什么了吧?”
望伊伊脸色顿时更不好了,把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回答阿命的问题。
季思危和阿命对视一眼,没有再理会望伊伊,在餐桌上落座。
这是私人恩怨,他们不会插手。
一个刽子手,也不值得同情。
黎印下楼的时候,望伊伊已经调整情绪,坐下来吃早餐了。
黎印关心她的时候,她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
虽然看得出来她状态非常不好,但季思危还是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