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下面的人毫无所觉。就算有人偶尔抬头看一眼,也只能看到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刚被一阵风吹过。

卫敛原本是要回钟灵宫,忽闻树叶轻响,脚步微顿,拐了个道直往僻静处走去。

行至于无人处,麦尔娜瞅准时机,突然跳下树,出现在卫敛面前。

她着了一身红裳,额间缀着一枚月牙形血玉,头纱随风而起,极具异域风情。

卫敛佯装惊讶:麦姑娘?

什么麦姑娘!麦尔娜差点没站稳,我姓乌若兰,我叫麦尔娜·乌若兰!

卫敛有礼道:姑娘寻我有事?

麦尔娜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缠绕着垂在身前的小辫,美眸流转: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哦?

谢谢你昨天提醒我啊。麦尔娜将辫子一甩,拎起裙摆在卫敛身前转了一圈,层层叠叠地漾开,像一朵红艳艳的花。

好看吗?麦尔娜问。

卫敛:好看。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说不要穿紫衣裳,我特地换了一身。麦尔娜笑容明艳,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敛:

所以这位圣女到底想做什么?

卫敛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嘶嘶

两条色彩鲜艳、吐舌蛇信的小蛇从草丛中游移而出,悄无声息地靠近二人。

卫敛早已听到动静,却仍是装作未有所察。

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岂会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

麦尔娜见他迟迟未有反应,眼珠一转,花容失色,惊恐道:啊!有蛇!

她吓得连忙躲卫敛身后:公子救我!

都这种时候了,总该出手自保了吧?

如果卫敛是那个青衣人,有那么高的武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麦尔娜自觉这个计划十分精妙。

谁知卫敛见了那两条蛇,反应比她还大。

青年霎时脸色都白了,并且迅速躲到麦尔娜身后:对不起姑娘,我也怕蛇!

麦尔娜目瞪口呆:你躲我身后干什么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卫敛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我小时候被蛇咬过,实在不敢看见蛇。姑娘你先在这儿挡着,我去叫侍卫来!

麦尔娜:

汝语人言否?

麦尔娜连忙指尖微动,那两条小蛇便又悄悄退去了。

哎,没事了,那两条蛇好像走了。麦尔娜回眼看面色煞白的俊俏公子,突然升起些许愧疚。

好吧,她确定了,这和上元夜那位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这么这么柔柔弱弱。

既然认错人,那她把人家吓成这个样子,委实不太厚道。

卫敛小心翼翼地问:真走了?

真没事儿了。

卫敛这才松了口气,瞬间离麦尔娜几尺远,温和道:抱歉,失礼了。

麦尔娜:不客气。

卫敛又一礼:那我便回宫了。

麦尔娜:慢走。

目送青年翩然远去的背影,麦尔娜陷入了迷茫。

烦死了!麦尔娜恨恨踢了脚地上的石块,抓狂地挠了挠头发,到底是哪个混蛋偷了我的还魂丹啊啊啊!!!

而被麦尔娜盖章柔柔弱弱的卫敛,在走出一段距离后,面不改色地捏起石缝里钻出来的两条小蛇。

小蛇缠绕在他手腕上,嘶嘶吐着蛇信,冰冷的蛇瞳直视卫敛。

卫敛蹲在地上,一手将七寸拿捏得很紧,一手托着腮。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轻声道:驭蛇,巫蛊,还魂丹梁国倒是个极有意思的地方。

他起身拂袖,将两条蛇随手扔在地上,抬头看穿破云层的和暖阳光。

他眯了眯眼。

可秦王宫也没那么无趣了。

之后两日,鲁国、陈国、夏国陆续抵达,唯有燕国仍在途中。

燕国为海中之国,出行需要航海船队。海上风浪难测,多费些时日也是情有可原。

卫敛早便安排好了他们各自的住处,此后便不太关心。至于那些素有积怨的各国使臣间有何摩擦,他就更不在乎了。

他窝在钟灵宫里,舒舒服服地倚在贵妃榻上,喝着开年新泡的花茶,吃着御膳房新做的糕点,好不惬意。

这才叫神仙日子。

长寿在一旁给他讲宫里发生的趣事:鲁国王子耶律丹一来就跟陈国王子呼延可牧打了一架,打得惊天动地,毁了宫里不少花花草草。

那两国是世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打起来才怪。

卫敛却将两国使臣住处安排在隔壁,可谓是用心险恶。

卫敛拈了块糕点:让内务府把账簿给他们送去,毁了的东西都清点一下,一个子儿也不许少。

长寿知道自家公子是爱看戏的性子,只拣些他感兴趣的听:那两位在宫里头打,自然是被侍卫劝了。停战还不够,双方在那儿对骂,用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语言,咱也听不懂,咋也不敢问。

卫敛抿了口花茶:继续。

长寿接着道:两个大男人骂得正旗鼓相当,谁知这会儿梁国圣女突然来了,帮着耶律王子将呼延王子骂得狗血淋头。

卫敛轻笑:她哪是帮耶律丹,呼延族前身为草原图鞑部落,曾带铁骑破过南疆十二域,此仇不共戴天。

他好奇道:后来呢?

后来这就妙了。长寿说到这儿也是瞠目结舌,然后耶律王子好像就看上梁国圣女了。更稀奇的是,那被骂的呼延王子,好像也看上梁国圣女了!两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又大打出手,梁国圣女就坐在树上看热闹,还说什么谁打赢了,她今晚就是谁的两名王子打的头破血流,十头牛都拉不住。

长寿喃喃:这位圣女也太太放浪了。秦楚之地的女子含蓄温婉,哪有这么泼辣大胆的?

不愧是麦尔娜,大梁最妩媚热情的妖女。

诱惑男人向来无往不利,也就在姬越和卫敛身上吃过瘪。

卫敛又拈起一块梅花糕:还有别的趣事么?

趣事儿,趣事儿长寿绞尽脑汁地想,突然一拍脑袋,趣事儿倒没有,不过有件喜事儿。

奴今天路上看见一名太医急匆匆赶往御书房,公子,秦王是不是病了?他一病,就没工夫折腾您了!长寿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儿。

谁知他家一直听好戏姿态的公子,却立时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支起身道:他病了?

是啊,公长寿察觉到卫敛表情凝重,面上喜色也淡了,公子,您,您不开心?

卫敛将糕点往碟子里一扔,起身道:我去看看。

诶,公子!长寿眼睁睁看卫敛消失在门口,回头呆呆地望着碟子里没吃完的半块糕点,我怎么觉得公子对秦王有点

他猛地摇了摇头,自我催眠:错觉,一定是错觉。

卫敛一路赶到御书房,看见那扇大门,猛地停下脚步。

他做什么这么风风火火地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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