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皓穿着短裙,满脸担忧:“到时候舞台不会没暖气吧?我老了,膝盖不能吹风。”
“不管你膝盖能不能吹风,”俞酌好心地告诉他,“都不会有光腿神器的。”
“都让我反串少女了那我体验一次光腿神器也不过分吧?”
“光腿神器太丑,”俞酌不给面子地指出,“你穿的话。”
“那椅子上那件外套,”迟子皓朝另一个角落里的椅子抬了抬下巴,又说,“现在能借我盖盖不,腿冷。”
俞酌仔细一看,搭在椅子上的那件外套用料讲究,光看衣料质感光泽就知道价格不菲——它不属于在场任何人,那是贺临的外套!
是那天他与贺临出去时,从贺临身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以此遮挡节目标识的外套。
“只怕不行。”俞酌下意识站起来,拎起那件外套,走出门外。
迟子皓跟上去,“啊?啥啊?你这是要去哪?”
“物归原主。”
刚走到门口,那句“你越界了”倏地窜入脑海,俞酌刹住脚步,顺手把外套丢给紧跟在身后的迟子皓,“麻烦帮我给那边那个,像朵天山雪莲的那个。”
迟子皓手忙脚乱地接住外套,“哎你这,为什么是我啊?!我不是嘉宾吗?你懂‘嘉宾’这俩字的意思吗?”
“你嘉宾前面不是还有俩字吗,”俞酌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助阵。”
意思是你就是来帮忙的,再多帮一点也没什么。
迟子皓看看贺临又看看俞酌,实在想不通:“你们隔这么近有什么必要让我来传东西?”
俞酌略微一顿,勉为其难地补充了一句:“帮个忙,谢了。”
迟子皓听到这个“谢”字,才把接过来的外套抱牢实了,“行吧,那我帮个忙。”
他俩没刻意降低音量,贺临循着声响看过来,与俞酌遥遥对视。
俞酌慵慵懒懒地靠着门边朝他一笑,算作打招呼。
不越界,对俞酌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俞酌一向可以迅速从一段关系中抽身,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出来时还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快递员迟子皓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径直走向贺临,将外套递过去,“这个,俞酌让我给你。”
贺临没有接,目光落在俞酌身上,只说:“让他自己来。”
“……啊?”迟子皓顺着他的目光回身看去,只看见一个俞酌的背影。
等迟子皓看俞酌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他再回过身来,发现贺临也已经走了。
“……?”
你们合伙玩我?
快递员生涯第一单就惨遭拒收,迟子皓拎着外套不知所措,然后他想了想,郑重地将这件小可怜盖在了自己腿上。
真的好他妈冷,尤其是在跟贺临说完话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迟子皓:是给我盖的外套就跑不掉,命里有时终须有[玫瑰]
第18章
诚如贾之扬所说,《告白》这首曲目本身不是特别难,加之有第一轮的经验在,他们练习起来也没有那么手忙脚乱。
休息时间,迟子皓跟大家一起拍了张合照,应经纪人的要求准备上微博营业一波。
迟子皓也是微博长草型选手,鲜少营业,经纪人催了才勉为其难地上去发点东西。
这一上微博就不得了了,迟子皓发现了一些神奇的东西。
“我的天,”迟子皓捧着手机惊呼,“他们竟然在炒我们俩的CP?别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微博场面相当混乱,CP粉激-情嗑糖,唯粉激-情辱骂,搞得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莫须有的CP热度堪比公布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准备官宣结婚了。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迟子皓总觉得炒CP这事还是趁早拆了好,早BE早快活,于是没想太多,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迟子皓:我和俞酌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
迟子皓本意是澄清,然而总有阅读理解鬼才曲解原意,三言两语间,粉丝将迟子皓想象成被蹭热度、受尽委屈、还得帮忙澄清的可怜男孩。
@课代表小瓜:我来翻译一下,迟迟是公众人物所以不好当面说,但其实他已经在尽力表达了,那就是他不、想、炒、C、P!但是不要脸俞酌总是在倒贴蹭热度:)
@今天买了好多小零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俞酌除了蹭热度炒绯闻还会什么!!!能不能独立行走啊我真的服了
@我怎么叒吃荷兰豆:……………还买水军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强行炒cp我真的要尬吐了
@春运期间大家注意安全:而且大家有没有发现,最近俞酌粉含量超标==讲真,四年前就过气的糊咖哪来那么多活粉啊???说不是买的都没人信。
“绝了,”迟子皓感叹,指指下面一条评论,“你黑粉是真的多,连我都骂上了。”
@想吃宵夜啊:要骂一起骂好吧,炒CP还又当又立出来澄清,宁是娱乐圈第一白莲?
“我看看。”
俞酌从迟子皓手中接过手机往下看,四年过去了,粉粉黑黑还是那样,只是词汇更新了不少,他看了几眼,总算找到一个比较有趣的评论。
@半夜两点我还没睡:姐妹们我有点看不懂这个走向,前有贺临点赞,后有迟子皓澄清,咋地,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三角关系?
【姐妹姐妹贺临发了澄清的是手滑】
【所以才奇怪啊,澄清这么大个反转都不知道,合理怀疑上面那些强行嗑CP的是水军】
【我看明白了,意思是贺临迟子皓都说了不炒,俞酌执意蹭热度:)】
“你这是惹了谁?”迟子皓也看明白了,摸着下巴想,“煽动我的粉来黑你,好一手借刀杀人。”
俞酌的关注点倒是很不一样:“贺临点赞?”
不知为何迟子皓听到“贺临”这两个字就感受到一丝寒冷,他拉了拉腿上的外套,“不是吧朋友,你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你被黑得很惨?这可能会影响你的公演排名啊。”
林未竟听见“黑”这个字眼,连忙把头凑过来:“谁?谁黑我偶像?”
“多得很,”迟子皓说,“你自己看。”
俞酌刷了几页,往下看没什么意思了,就把手机丢给林未竟看。
比起有人黑他,还是贺临点赞这件事比较新鲜。
“震惊,我看到有伙人准备网暴人肉你……?”林未竟看得心惊肉跳,“天,这个人好厉害的样子,他还放话出来说要让偶像你自己退出这个节目……”
这话说得相当自信,俞酌忍不住挑了挑眉,“让他来。”
他隐退的四年里,连最优秀的狗仔都没找到过他的住处,现在这人哪来的自信?
林未竟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更像是他即将网暴别人而不是别人网暴他,心中震惊之意更盛:“偶像你都不在意的吗?”
“挺在意的,”俞酌说,“但习惯了。”
都是吃明星这碗饭的,迟子皓知道不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更何况这群人的目的就是让俞酌混不下去,现在混在他的粉丝中黑俞酌的,已经不完全是他的粉丝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还不是结束。
他替俞酌叹了一口气,“不如你想想你最近得罪了谁啊,是不是又拒绝了哪位姑娘的芳心由爱生恨了——”
“卧槽!”
就在这时,林未竟再次刷新,有一条微博刚发五分钟,转赞四位数,点开一看,是一位ID名为“俞酌专用吃瓜号”的用户发的微博,内容全是俞酌当年的黑料,事无巨细,且看起来相当有理有据,每一条都是“圈内知情人士”透露。
俞酌被林未竟的惊呼吸引过去,再看了一眼,目光扫到内容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哦,我知道是谁了。”
事实上,这根本不用猜。
林未竟说:“就是徐星旸吧,在这个节目里,除了他还有谁……”
将这一连番操作串联起来,俞酌还有闲心给了句评价:“小学语文学得不错啊,还会先抑后扬。”
“不知道他写道歉信的时候,”俞酌懒洋洋的声音里掺着冷意,似笑非笑地说,“能不能也这么有文采?”
有一瞬迟子皓以为俞酌是贺临上身了,冷意袭来,他下意识去摸腿上的外套,结果什么也没摸着。
“嗯?”他又摸了两遍,确定外套是真的不见了。
“我拿走了,”俞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随手抛了一件黄小辉的外套给他,“你盖这个。”
导师办公室。
“我去问了啊,人家经纪人也一脸懵逼。”电话一接通,王超巍就絮叨开来,“这势头哪里是要炒CP,我看是哪个对家准备行动了——对,说到这个,你帮我问问俞酌啊,我跟那边沟通了一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来真的,趁着这个热度炒CP,两边共同公关百利无害,二是……”
贺临站着靠在桌边,背对着门口,干脆利落地说:“选二。”
“你问了?这么快?”听贺临秒回,王超巍不明所以,“俞酌在你旁边?”
“对。”贺临顺手从桌面上拈起一颗糖,拿到眼前来一看是橘子味的,又把它扔回了原处。
“真的?那怎么那么安静?”王超巍还是想听俞酌的声音确定一下,便大声喊道,“喂喂喂,俞酌啊,你说句话!”
这声音大得宛如免提外放,贺临皱着眉将手机拿远了几厘米。
“怎么不说话,”王超巍还在试图召唤俞酌,“喂喂喂?”
贺临打断他叫魂似的呼唤:“他点头了。”
“唉,这样吗,那好吧。”王超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怎么都不跟我说句话呢。”
“排练,忙。”
王超巍深信不疑:“哦哦哦这样子啊,那让他去忙吧,这也就是点小事……俞酌这个人呢还是挺努力的,也亏得我慧眼识珠……”
从“慧眼识珠”开始差不多就是废话了,贺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没什么事挂了。”
刚刚挂断,只听“笃笃”两声响起,那是指节叩击木门的闷响。
贺临应声回头,看见俞酌站在门口。
“导师好,”俞酌的臂弯里挂着一件外套,嘴角挑起的弧度像是戏谑,“我亲自来还外套,哦对——请问您电话打完了吗?”
他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但明显不是刚刚才来的。
——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第19章
俞酌其实没听到多少,门口和贺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的,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贺临刚刚在跟王超巍通话,还强行帮他做了个决定。
“王超巍的电话,”贺临简单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刚刚的通话内容,“他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迟子皓炒CP,二我没听见。”
俞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明知故问:“你选什么?”
“你听见了。”贺临不打算再重复。
俞酌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擅自替别人做决定,是不是有点越界?”
他不等贺临回答,又兀自批评道:“你五十步笑百步啊,导师。”
“想选一?”贺临语调很淡,手机往桌上一放,“我不拦着。”
贺临似乎天生就有上位者的气质,当他微微眯起眼睛睨人时,总能给人一种不容置疑、说一不二的压迫感。
手机就放在桌上,屏幕已经解锁,停留在通话记录的页面,像是在替贺临说“你想选一就自己打回去”。
从进门到现在,贺临的所有表现都非常坦率,丝毫没有被人撞破撒谎的尴尬。
多半是贺临懒得再管,直接从源头断绝麻烦,更何况——猜也能猜出,就算给俞酌自己选,他也不会选一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像黄小辉林未竟这样的,现在的最佳选择一定是接受安排火速离开,光是站在贺临旁边就用尽勇气,更别提壮着胆子去拿贺临手机打电话了。
但俞酌这个人叛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顺手将手机拿起来,点了点第一条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王超巍高兴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怎么?难得你贺临还会打电话回来,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是我。”俞酌开口道。
王超巍认出来这个久违的声音:“嗯嗯?俞酌?”
“晚上好,”俞酌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难得俞酌会找人帮忙,王超巍精神一下子有些紧张:“你说说看。”
俞酌朝贺临挑了挑眉,翘起的眉梢写满了挑衅。
贺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基地禁止——”贺临还剩“谈恋爱”三个字没说完,但也没说下去。
“我想用一下我的手机打个电话,”俞酌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贺临一眼,接着往下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贺临导师说一声?”
另一边的王超巍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是贺临的号码没错,一脸懵逼:“你直接问贺临不就好了?而且这不是贺临的电话吗?你都用他电话打过来了……”
“我不方便和他说话。”俞酌煞有其事地说,“说多了怕越界。”
“你们在干什么?小学生冷战吗?还划三八线的那种?”
“唉,”俞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就在这时,一道微风拂过耳侧,贺临的手从下往上一勾,手机在空中划了小半个圆,稳稳当当落在贺临手中。王超巍还没来得及追问“你们到底怎么了”,电话这头已经换了人。
“他在开玩笑。”贺临说,“现在你听到他声音了?没事挂了。”
“……”王超巍心想还是俞酌有良心,知道打个电话过来听听声音,也就贺临这个没良心的一天到晚想着挂电话。
贺临掐断电话,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扫了俞酌一眼,“走。”
俞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有贺临在,拿手机就是小事一桩。
俞酌摸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一划到底,点开一个“Y”字母拼音开头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小黄,”俞酌的称呼相当随便,就像在烧烤店里称呼小二,“我跟你说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