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借羽毛球拍不算关系好的话,那一起看电影……?
邓旭东指了指徐尚龙,抢在徐尚龙之前开口澄清:“不,他特别想看《流浪地球》,跪着求我来的。”
“嗯嗯嗯对对对,我特别想看。”
晏行与周知同时点了点头。
“哦。”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不听也罢。
都不忍心告诉他们《流浪地球》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电影了。
反观这两位,与他们形成了鲜明对比,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
并且十分自然地牵着手进的影厅。
可惜邓旭东和徐尚龙两人处于大脑当机状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忘了回问“你们俩怎么会一起来看电影”。
电影是周知闭着眼睛随便选的,好看不好看全凭运气,座位也是随缘的最后一排侧边。
毕竟重要的也不是电影。
周知运气不好不坏,选的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动作片。
遗憾的是,他挑到的是4D影厅。
两位无所畏惧的年轻人此时并不知道4D电影体验有多**。
直到电影开场。
椅子上下左右乱晃,水雾和空气一顿乱喷,各种突如其来的刺激犹如正在遭受社会人的毒打。
感觉就像被椅子摁着打了一顿,下手极狠,要不是碍于面子,连口罩哥都要说他输了。
每当椅子有片刻消停,晏行迅速夺回自己的身躯掌控权,偏头去看周知。
周知似乎感觉到别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晏行这边看。
似是冥冥中有某种默契,他们的目光从来不是单一的追逐,总在某一秒相撞交汇。
电影画面一帧帧切过,背景音乐难得地柔和下来,叮咚作响,有细水长流的恬淡感。
周知突发奇想地猛地凑近晏行,单纯的恶作剧,没想承担后果。
他咧开嘴,露出小白牙尖,“你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
晏行心念一动,食指勾住周知衣领领口,将他拽过来一些——
周知强装镇定,巍然不动。
他瞄到晏行唇角微微上翘了些许。
然后他莫名回忆起红丝绒蛋糕的味道。
电影院里有些昏暗,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在荧幕上,没有人注意最后一排的角落。
略微紊乱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混杂在一起。
紧接着就听见“噗呲”一声!
没有感情的水汽毫不客气地喷了他们一脸。
周知抹了一把脸,转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屏幕上,女主一口水喷到男主脸上,放肆地大笑着。
差点达成接吻成就的晏行面无表情: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女主喷口矿泉水有什么喷水汽的必要吗?
体验极差。
回去一定要给差评!
从电影院出来,两位已经身心疲惫。
电影讲了什么,一概不知。
思绪全程都在“我男朋友真好看”和“这破椅子什么时候停能别喷水喷气了吗”之间反复横跳。
“下次——”
周知迅速打断他:“没有下次。”
晏行点点头帮他接完下半句:“没有下次4D了。”
下次约会还是可以有的!!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傍晚,他们就着渐晚的天色和逐渐亮起的霓虹灯闲逛。
行人来往匆匆,唯独他俩悠闲得像老大爷散步。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周知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周知对这件事一直很好奇,他确信自己除了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重生的,没有其他缺失的记忆了。
但他的记忆里,没有晏行会喜欢他这种可能性存在。
“好久了,”晏行说,“你没感觉出来而已。”
后来他们又聊到重生这件事。
“你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犹如酒后断片一般,亦或是被人抽去了一天的记忆,周知清楚地记得重生之前发生的事情,重生那天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啊,”晏行的脑子飞速运转,“对,想不起来。”
周知好像也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耸耸肩,“噢。”
晏行说晚上给周知押题,所以周知径直去了晏行家。
横竖家里没人,晏行显然也是早有准备,连客房都收拾好了。
“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
反观他周知,从没刻意记过这些试题,别说押题,靠运气都不一定能想起来一道写过的题。
晏行稍稍一顿,才道:“我记忆力好。”
“强。”周知随口称赞道。
周知做完题,给晏行批改。
趁着批改时间没事干,他突然站起身来。
“我出去一下。”
周知装作不经意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走进房间,拉开易拉环自己先喝了一口,再随手将易拉罐递给晏行。
“喝吗,”他撒起谎来特别自然,“可乐。”
恰巧改到最后一题,晏行拿红笔打下一个勾。
手边忽然递过来一罐东西,他看都没看就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嗯?”晏行砸吧两下,“这可乐味道有点怪,无糖吗。”
“怪吗?”周知又抢回来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小口,“我没觉得啊。”
他再度将啤酒罐递回去,“你再喝一口试试?”
晏行此时其实有点说不上来的晕乎,但还是听话地接过来又喝了一口。
他皱了皱眉,一脸认真地给出结论:“不行,不太对。你别喝了。”
“对啊,”周知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笑,“不太对。”
晏行似乎已经不太清醒,认定了这罐液体有问题,生怕周知抢走似的抱着啤酒罐不撒手,像只护食的松鼠一样警惕地盯着周知。
“你干什么。”周知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过火了,他伸手过去想从晏行手里抽走啤酒,指尖刚刚碰到罐身,就被晏行打了下手背。
晏行义正辞严地说:“不行,你不能喝。”
然后自己傻乎乎地把整罐啤酒都灌了下去。
五分钟后,周知再度收获一只彻底丧失清醒的晏行。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第32章
周知对着这块毫无防备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的小蛋糕沉默了。
这也太——菜了吧!!
本来没想玩这么大的周知哭笑不得,这人都倒了还怎么审啊。
“就给你两口,”周知毫不客气地上手掐了晏行的脸一把,软软的触感像在撕扯一片刚出炉的柔软面包,手下力道忍不住又重了一分,“你给我强行喝一罐?”
晏行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含糊地回应了一个疑问语调的“嗯?”,随后又竭尽全力地撑开眼皮,微微点点头,发出一个微弱的“嗯”。
“还敢‘嗯’,”周知当即敲了敲他的脑壳,“你是不是故意的?!”
晏行吃痛,捂住自己脑袋,不让周知碰。
“来,聊回今天那个问题吧。”周知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你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晏行皱起眉头,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措辞。
“警告你,”周知扒开他的手,继续动手动脚,戳他脸戳得不亦乐乎,语气故意很重,“别动歪脑筋,不然揍你。”
压根不是什么蛋糕。周知冷哼一声。
晏行不过是涂了层蛋糕奶油,如今几番暴露使那层奶油也被剐蹭掉不少,愈发与先前的模样重叠起来——此人实在是太过复杂,乖与不乖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居然能得到完美融合。
好半天没得到回应,周知又板起脸重复一遍:“听见没有。”
晏行本来还扁着嘴思考,瞥到周知的表情之后迅速点头:“好。”
周知这才满意地收敛起凶巴巴的脸色。
周知在晏行这里听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无望的等待,关于义无反顾的救赎,关于数次循环与重生。
“要说……其实也不长。”
晏行脸上挂着两团红晕,趴在桌子上半阖着眼,说出来的语句有点含糊,但含义很清晰,“你记得你是怎么重生的吗。”
周知担心他口渴,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我记得我还要来问你?”
“车祸,是个晚上——没记错的话,是你的生日。”
最后一丝破碎的月光潜入云层,随后便是无尽黑夜。
是个晚上?
周知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当时是什么心情感受也无从得知,听人说起来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唯独听到“晚上”二字时心里才有所触动。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晏行床边的小壁灯上,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晏行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事似乎并不止这么简单。
“忘了也挺好的,”晏行突然说,“全部记得就太——”
最后这个音拖了好长一截,硬生生断开,才接了两个字:“难受。”
因为这种痛苦远不止一次。
一个一次也不记得,一个将三次记得清清楚楚。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晏行伸手按了按眉骨缓解眩晕,将眼帘再撑开些许,神色很认真。
他至少重来了三次。
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给周知提个醒就完事,没想到重来了如此多次。
第一回晏行真的就只是去提个醒,奈何周知不听,撂下句“我凭什么信你”就走了。本该如此,没熟到能信对方嘴里的怪力乱神现象的地步。
第二回晏行换了个策略,不等周知问“凭什么”就先发制人抛出一句“我喜欢你”,这一句足够劲爆,把人给唬住了,可惜太过突兀,周知当他在遛人。
第三回晏行倒是做了个长远计划,把自己赔进去不说,结果还是出了差错。也就那天晚上,晏行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天黑的可怕。
算上重生这一回,该是第四次了。
一下子输入这么多信息,周知反应还有点迟钝。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僵硬地摸了摸晏行的头,张了张口,哑了好一会儿才说:“……傻不傻。”
回应是沉默。
“值得吗你,那时——”周知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那时我们关系不怎么样吧,帮我你可亏了。”
晏行不知何时又将下巴磕在桌子上了,他闷声说:“不亏。”
周知愣了愣,又笑了,“是不亏。”
要敢说亏你也玩完了,周知心想,幸好这个回答还算令人满意。
“喂。”
周知的指尖蹭了蹭晏行的脖颈,“我知恩图报的啊。”
晏行疑惑地转过脑袋,盯着周知看。
接着周知那张脸倏地在眼前放大,愣神之际,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
甜得像是覆了一层糖霜。晏行没忍住舔了舔。
这似乎是周知第一次主动。
周知一向是个大爷,加之不喜欢谈个恋爱像张颂文那样搞得黏黏糊糊的,所以从来不在这等差事上主动过。
当然,也只是主动了那么一小下,毕竟拗不过醉酒的。
周知一边想着“这人是不是属狗的”一边任由着晏行掌握主动权。
这绝对是周知最顺从的时候了。
“可惜你不太清醒,”周知噙着笑,幸灾乐祸地在他耳边说,“剩下的就先欠着吧。”
还有剩下的??
晏行头有点晕,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出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问你一个问题。”周知将脸凑得很近,想要看清晏行每一个微表情,“你第一口真没感觉出这不是可乐?”
“什么?”晏行的眼神特别迷茫,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周知没再往下问,只说:“精着呢,不算太傻。”
说完便站起身,勾起他的后衣领往上提了提,“起来吧,去床上躺着。”
“哦。”晏行表面应了声,却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压根没有动的打算,拿出手机趴在桌上瞎玩。
周知没料想他还叫不动晏行了,警示性地敲敲桌子,“起来。”
没有反应。
晏行见周知脸色缓和不少,也许是刚刚听晏行坦白了不少东西的缘故,甚至比起平时还有那么一点温柔。
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晏行来到他的审判主场。
周知凑近去看他在玩什么玩得不愿意起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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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不是“是谁”,而是“到底是谁”,可见这个问题困扰了晏行多久。
搜还不够过瘾,他还要把这个问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周知:“……”
他无视晏行脸上那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委屈,直接抽走晏行手中的手机,毫不心软地把人拎起来。
“你还好意思问?”
周知瞪视着晏行,不甚温柔地将晏行扔回床上,利索地用被子把他裹成一条虫。
晏行居然也任由他粗暴包裹,但周知深知这只是假象,周知这回相当有经验,只让他露出一颗脑袋,断绝了他胡作非为的可能。
大功告成之后,看晏行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周知忍住了没嘲笑出声,但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暴露了此人之恶劣。他弯下腰故意动手动脚去掐晏行的脸,边掐边说,“不过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明天照样什么也不记得。”
“行了啊,你赶紧睡,我走了。”
就在周知准备踏出房间门时,晏行故意大声说:“我手疼。”
凭借周知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真的手疼,多半是想找借口解放双手并开始搞事。
“都是错觉,”周知仗着晏行不清醒,哄骗他就像哄骗三岁小孩,“你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真的疼。”晏行说着,眼睛都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周知就看不得这层水光,反应很大,一只手伸到半空顿住:“靠,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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