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罪犯》TXT全集下载_15(1 / 2)

跟踪罪犯 顾之君 4793 字 2023-09-06

沈文钦看着,突然转头问应深:“你会煲汤吗?”

应深愣了一下,茫然脸摇头。

沈文钦却忽的笑了,“我会。”

“……哦,”应深疑惑点头,顿了顿,犹犹豫豫地用一种上扬的语调慢吞吞说,“你……很厉害?”这种情况,是要夸的是吧?

沈文钦笑眯眯,似乎心情很不错,自恋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又偏了偏头,睁着一双深邃的黑眼,巴巴地望着应深,“我有点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应深被看得不自觉移开视线,“……嗯。”

就快步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杯温水。

“谢谢。”沈文钦接过杯子,手指似不经意地碰到应深的手背,又很快缩回来,朝他灿烂一笑。

“中午吃什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沈文钦慢慢地喝着水,望向打闹成一团的警员们,嚷嚷着“我老婆容易么,都不敢杀鸡的只能让市场的人帮忙,就为了给我煲汤喝,你们还抢”,忽然陷入思索。

应深看他这样,敏锐觉得不寻常,问:“怎么了?”

沈文钦挑唇,“没什么,只是你刚才去装水,我思维发散,突然有点奇怪的联想……割喉开水烫拔毛,你想到什么?”

应深眼睛微微睁大,一下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对,杀鸡鸭鹅。和我们现在侦查的凶手犯案手法像不像?割喉,去掉毛发,用水清理,尸检报告上也有说,尸体腐烂速度过快,皮肤有被热水烫过的痕迹。”沈文钦喝着水,这样说道。

“你觉得凶手是这方面的工作者?”应深皱眉沉思,迅速梳理了案件细节,分析已知的犯罪行为,发现并不与这个猜想相悖。

他不禁眯了眯眼,眼神闪过厉光,看向专案组的警员,“镇内从事家禽业的女性有多少?”

警员愣了一下,“这个,应该没有具体的统计数据,不过大家去的市场就那几个,差不多也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简单解释之后,警员顿时表情复杂,尤其是喝着爱心鸡汤的警员,都不知该怎么下嘴。像杀鸡鸭一样对待人,也太没人性了吧?想想就头皮发麻。

沈文钦微微点头。凶手若真是根据平时杀鸡的手法,用到平日相处的人身上,毫无犹豫不忍,那她不是暴虐就是有精神障碍。

根据对七年前割喉凶杀案的犯罪行为侧写,警方锁定犯罪人是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女性,犯罪当时30-40岁,且从事家禽业,平时表现正常,但有时候自言自语,做事没有逻辑性,举止怪异。

几个当地的警察大概想起了几个人,略有耳闻。但具体消息还是要再去打听,向医院调资料。本市并不是没有精神病院,只是这种医院,病人家属通常去一两次就会选择放弃,看着各种奇怪的患者,会不由觉得让血亲住在这里更加不好。所以,即便医院内部做记录,资料大概也不会有多完善,需要有人去医院询问具体情况。

午饭过后,沈文钦和专案组的一名警员去了医院,应深留在警局进行地理侧写,通过分析,进一步缩小凶手的作案舒适范围,并试着找出模仿者与原凶手到底有何联系。

精神病院里,环境和普通的医院有些相似,但也有很大的不同。最先能看出来的,便是病人散步的院子。这里更注重放松的地方要宽阔,绿色植物多,且周围有好几个医护人员盯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院子里的病人神态举止各异,有些能简单辨认出精神状况不佳,有些则看起来颇为正常。

沈文钦和警员走进副院长办公室,一番询问后,得到了三个符合条件的女性病人信息。

一个在医院里呆了十年,今年45岁,期间回了家中九次,但病情反复,只能再次送回医院由专业医护人员照顾,当年凶杀案发生时,她正好在接受治疗,有不在场证明。第二个,有严重的忧郁症和精神分裂,经常自残,两年前自杀死了。第三个,癔症患者,只来医院看过一次,经过诊断,病人有明显的行为紊乱,思维障碍和人格解体,建议住院接受治疗,但其家属不同意,最终便不了了之。

沈文钦打电话,让技术员重点调查第三个患者,找出她的资料信息。反馈回来的结果也很快。

“陈淑芬,出生于1973年,有入院记录,诊断疑似有被害妄想症。她因为听到附近邻居的炮竹声,直接从窗口跳了下来,三楼,摔断了腰椎下肢瘫痪。”

“什么时候的事?”

“2009年1月30号号入院。”

恰好,七年前割喉案就是在这个时间之前停止的。

沈文钦脸一肃,迅速道:“地址。”

技术员却说:“有是有,不过她已经死了,就在半个月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可能挺重要的。陈淑芬在瘫痪前,有频繁的入院记录,理由都是意外,不过想想都知道,哪来那么多意外,很可能是遭到了家暴,说不定还是她得癔症的病因。对了,她还有一个儿子,瘫痪之后好像一直都是她儿子在照顾她。我把她和她家属的资料都发给你们。”

沈文钦接收了文件,往下划着快速看,看到一半时,他的手指突然僵住,双瞳骤缩,也顾不上看剩下的资料,立刻按快捷键,拨给应深。

但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终于接通时,却是警局同僚焦急的声音。

“应博士失踪了!”

第41章失踪

应深睁眼醒过来时,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仿佛有水在不断摇晃,四肢感官也变得异常迟钝。

第一反应,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发现手腕上传来一股阻力,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循声望过去,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铁链绑在了床柱上。

这时候,慌乱没有任何作用。应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澈不少,开始回忆事情的经过。

起初,他在市地图上圈画着,有警员来告诉他,有人找他,说是知道案件的线索。对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流浪汉,

即便专案组警员厉声审问,怀疑他,他也完全无动于衷,只说自己是热心市民,有线索,但不喜欢这里的警察,

因为以前被针对过,看不顺眼,所以只愿意和外来的应博士说话。不管警员们出什么招,他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他们也很没辙。

最后,应深只好走到警局附近的西餐厅,

和流浪汉交谈。对方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反而是懒洋洋地说:“既然我要给警方提供帮助,给我点奖励也是应该的吧,我几天没吃顿好的了。”王

应深平静点头,“如果你真的能拿出有用的信息,我自然会付账。”

“放心,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又不是喜欢吃牢饭。”流浪汉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不少肉,然后才勉强说,“就这些吧,吃着先,不够再点。”

应深默默看着他以风卷残云的气势,迅速大口大口地撕扯着肉排,清空了盘子,吃得满嘴油腻,最后满足地打了个不小的嗝。

“想到是警察请客,我就觉得特别荣幸开心,一不小心就吃太多,撑着了。”他拿了根牙签,慢悠悠地剔着牙,“付账吧,我现在就把东西给你。”

应深点头,毫不犹豫地买了单。

流浪汉便在身上掏了掏,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挖出了一个纸团,扔给应深,起身就打算走人。

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你给了我新的人生。

“等等。”应深叫住流浪汉,“这是谁给你的?”

流浪汉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哪知道,一个戴头盔的男人吧。”

应深眯眼,这个字迹,和当初收到的花束里的卡片一样。

他捏紧纸条,也起身往店外走,准备回警局,却在半路上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然后,就是现在。

因为双手被绑住,他只能转头看周围的情况,不大的房间,右边是一张书桌,整整齐齐地摆着书,从古代名著到外国文学,书页微皱,是被经常翻阅的痕迹。桌角摆着一个相框,因为角度的问题,折射反光,只能看到右边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性,长相温婉,面色略带蜡黄,有些病态的憔悴,但嘴角挂着一丝慈爱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应深又勉强转头看向另一边,视线掠过天花板,头顶是明亮刺眼的白炽灯,光线直直散开,投射在眼底时,仿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又像头顶悬挂着一轮白日。

他迅速转开,但眼睛还是产生了一点不适感。看向别的东西,都覆盖了一个虚无的白斑。

闭眼一会,再睁开。

墙上有一扇窗户,但被厚重的深色窗帘完全遮住了,隔绝了屋外所有的光明。这个人拒绝和外界交流,不相信任何人,怀着浓浓的敌意,只愿活在屋内自己打造的这一方小世界里,狭小,黑暗,但很安全。

应深双眼定定地看着窗户。

抓他的人是谁?是凶手吗?他有什么目的?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他脑子快速运转,划过各种思索路线,考虑着方方面面。身在嫌疑人的住所,从所看的物品里对他展开密网一般的分析。

“你醒了?”

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突兀响起。

因为沉浸在思索中,听到声音的瞬间,并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应深微愣,然后才觉得这个男声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转头看了过去。

瘦高的人影,背光,漆黑的短发,白炽灯射下的光线在他发尾和颈线边缘形成了朦胧的暖边,颊边的小细绒也变得清晰可见,偏偏就是面容看不真切。

应深不自觉眯眼,视线范围变得狭窄,景象微微晃动,但想看的东西变得更清晰了。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眉眼圆润,颧骨略高,下巴瘦削,穿着深棕色的宽松毛衣,露出来的手腕瘦得可以看出骨节形状,五指弯曲,圈着一个瓷杯。

“喝水。”很轻的声音,但自带一丝熟稔,仿佛在关心应深。

“……李文涛?”

应深的表情有些错愕。脑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随即,飞快闪过各种想法,如同碎片极速拼凑,形成一幅完整的拼图。

眸光微闪。

应深点了下头,李文涛便弯腰,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耐心的一点点喂他喝。

李文涛说:“你醒来的时间正好,我快做好饭了,你闻到香味了吗?”

应深平静点头,“闻到了,很香。”

是鸡汤的香味,很浓郁,在他开门进房间后,飘进来的。

李文涛垂眼弯唇,笑得几分腼腆,“都是妈妈教会我的,她做菜很好吃,我做的还不如她的万分之一,如果你能尝尝她的手艺就好了。”

应深看着他,语气宁和:“那你妈妈呢,既然来拜访,不和她见一面太不礼貌了,何况,我也想试一试你妈妈做的菜。”

他的表情十分自然,好像不是被打晕了强行带来绑在床上关着,而是要好的朋友前来拜访。

李文涛皱眉,情绪低落,“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放下,杯子边缘倾斜,水顺着流了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

应深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李文涛却抬头,忽的眯眼,微微笑了起来,一脸的阴霾散开,眼神忽的明亮起来。

“不过还好,还有应博士你在。多亏了你,我妈走的时候,我心情很糟,想着干脆一起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我听了你的课,我发现,我这样并不能绝望,人生路还很长,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你说,社会上有很多人有心理问题,他们是潜在的罪犯,会给别人带来危害……我就想,我或许可以帮忙,在他们动手去危害社会之前,我把他们一个个处理掉,那不就从最一开始就解决问题了。”

他说着,神情越发兴奋激动,还不自觉地抓住了应深的手。

“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的学生?”应深眯眼,声音压低,透着一股冷意。

李文涛猛地摇头否认,“不!他们不配做你的学生!他们听你的课,只是为了学习犯罪行为,学习不同的杀人方法,他们只会破坏你的声誉!”

应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压抑心底的怒火,只因知道李文涛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之中,冒然打断会刺激到他,进而做出更激进的举动。应深不但不能发泄,更要顺着对方的想法,去夸赞表扬他,陪他一起怀念七年前犯下三起割喉凶杀案的凶手,他死去的母亲。

突然,门外传来嘀嘀的提示声响。

李文涛笑着:“饭煲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他弯腰,用钥匙解开应深被锁住的双手。应深眼神平静,想要看准时机一脚猛踹,却发现四肢发软,没有任何力气。

李文涛扶着他坐起来,说:“我担心你,所以给你注射了点东西,现在药效应该起作用了吧。”

应深抬眼看他,“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李文涛摇头,缓缓说,“可你的职业让我不得不多做点防范,不然你会跑的。我也不想绑着你,这样太不尊重你了,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办法。等我一下,我出去端饭菜进来。”

应深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无力地靠在床头,目光转向身边,想找些有用的东西,但扫了一圈,发现什么都离他有一定距离,至少是再怎么努力伸手都够不到。

很快的,李文涛又回来了。

他很耐心地舀起一勺饭,又放上一块喷香的鸡肉,递到应深嘴边,满心期待地看着,“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应深闭嘴不张。

李文涛皱眉,有点着急了,苦着脸问:“你不喜欢吗?你先试试,说一下有什么地方不好,我可以再做的。”

半晌,应深摇头,张嘴含住勺子,慢慢地吃着。

李文涛满足地笑了,“好吃吗?”

应深平静点头。

“太好了!”李文涛的喜悦溢于言表,继续殷勤地一勺勺地喂着应深,像对待亲生孩子般热情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