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迪走在他身边,“我理解你的担心,但我既然出外勤了,当然也要派上些用场啊。”
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应深的回应,她奇怪转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应深抿唇,蹙眉缓缓道:“他刚才说的话,样子很冷静,不像是假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吧,又不是演电视剧,哪能每个人背后又有一个大佬啊,连环杀人犯大多都是独自作案的……”简迪迟疑地说着,表情越来越微妙,“别,我想想都有点发毛了。”
思索过后,她只能说:“你小心些,我也会多留意周华的审讯情况。”
应深点头:“嗯。”
一个月后。
应深一如往常上班,经过咖啡厅时,发现还有些时间,便推门走了进去。
排队轮到他时,年轻的店员一抬头看见,不禁弯了下唇,“应先生,照旧还是香草奶昔,多奶油吗?”
“是的,谢谢。”
应深礼貌一笑,付了钱,侧身站到一旁安静等待。
“咦?应深你那么早啊。”
简迪坐在靠窗的桌子边,精神十足的朝他挥了挥手,面前放着一块甜腻的熔岩蛋糕。
应深:“还剩下八分钟,不早了。”
简迪对他的一本正经习以为常,发现他在看着蛋糕,便说:“这家店的熔岩味道挺不错的,你也来一块啊。”
应深有点疑惑:“可你前两天不是说要减肥吗?”还让他提醒来着。
简迪:“……”扎心了。
有时真怀疑应深这家伙是不是天然黑,经常被他的话噎得半死不活,无语到想打人。
简迪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巧克力浆,假笑道:“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
应深:“不客气。顺便提醒一下,你这一口大约有一百卡的热量。”
简迪咬牙,心里落泪:“……我不吃了!”
这时,恰好店员热情地扬声说:“应先生,你的香草奶昔好了。”
简迪和应深都不自觉转头看过去,店员很年轻,二十岁出头,浓眉大眼,笑意里带着几分腼腆,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应深接过,道了声谢,就和简迪一起往外走。
简迪幽怨地看着他手里的奶昔,“真不是我的错觉,那小店员偏心,给你做的比较多。”
应深低头看了眼,“一直都是这么多。”
“你而已,别人的就比较少。”她信誓旦旦,“他肯定是你的粉,上次还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去华大讲课。唉,我也想要一个做咖啡屋店员的粉,别的不要求,冰淇淋给多一点点就好。”
应深:“你可以买两个。”
“不行,那太多了。”简迪摇头,一本正经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应深看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进了省厅大楼,等电梯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携着古龙水香气,转头就是一张笑眯眯的俊脸,张扬得不行。
“小应,小简,好巧啊。”
一听到这声音,应深和简迪两人都有点头皮发炸。
别人对应深那张桃花脸是真误会,但说到赵卓锐的风流荡漾,那可就一点都不冤枉了。
衬衫从来不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一头帅气的漆黑超短发,比板寸要长些,衬着健身出来的肌肉,极力展现了男性气概。对待女性的态度又总是尊重又疼惜的样子,露出富有魅力的笑容,说着些微妙的体贴话语,特别招女职员喜欢。妥妥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此时,也才和一个想邀请他吃饭的女文员温柔说,怎么舍得让你请客,当然是我来,对了,我约好和我同事一起吃饭的,你介意吗?
这也是大家不能理解的地方,既然没打算发展,那就干脆拒绝嘛,还非要拉上罗一泽给他当挡箭牌。
赵卓锐表示,这是绅士风度,女士的邀请不好拒绝,但又不想对方误会,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了。
可罗一泽一点都不想配合,每次都是被他用各种方法诱哄骗去的。
罗一泽烦他是这个原因,应深和简迪则是因为觉得气场不搭,对方跟只花蝴蝶一样,还一见面就小字开头地叫人,占尽了辈分便宜。罗一泽和他都是技术部门的,勉强可以算是前辈,但他们就比花蝴蝶小一两岁而已。
简迪更受不了他叫自己的时候,还要把声调拐个弯,乍一听感觉像是在叫“小贱贱”。去他的绅士风度,那些女同事都被表象骗了!
第3章新人
电梯里。
赵卓锐侧头见应深捧着香草奶昔喝,顺口问:“你怎么那么喜欢喝这个,老是喝不腻吗?”
应深摇头。
赵卓锐:“给我一口?”
应深继续摇头,“要喝自己买。”
赵卓锐装叹气:“真冷淡。”
到了楼层,电梯门开,三人陆续走了出去。
简迪奇怪:“你怎么也下来了?”
技术部明明在楼上。
“厅长找我,好像要开个小会。”
简迪皱眉,“我们也收到开会通知了,不是跟你同一个吧。”
赵卓锐提醒:“喂喂,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
简迪不客气:“对,你没看错。”
一进办公室,很容易就发现不大的空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胸前也挂着工作牌。
他右手撑在空置的办公桌边,长腿立着,一身黑色警服,配着俊眉星目的阳刚面孔,显得十分正气凛然,很像是做警察的人。但常言就有说,人不可貌相。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家伙的目光非常肆无忌惮,眼睛深邃,色泽也偏浓浓的黑色,不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澈。
应深他们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同时男人也在观察着他们,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他露出礼貌的笑,正要开口自我介绍,却被一个清亮急促的声音打断。
“沈文钦,29岁,身高189cm,体重72kg,爱好打篮球看美剧,不喜欢芹菜。柔道黑带,擅长近身格斗,在此之前于丘城市局从事刑警,因为兴趣,跟随苏越捷教授学习犯罪心理学,然后申请调动,由教授推荐你来这里,理由是此学生态度认真,心思细密,在心理画像方面天赋俱佳,善于从罪犯的角度思考,找出其行为背后的心里机制,能为刑事案件的侦查提供一定的参考帮助。”
一个少年手撑在门边,撸了把因为飞奔过来而乱糟糟的头发,努力平息着喘气,坚持不懈地凹出个自认为霸气,深知一切的厉害样子,一抬眼,云淡风轻说:“我说得没错吧?新来的刑警同志。”
沈文钦愣了一下,才点头,“没错,不过我现在不是刑警了。”
应深有点惊讶,赵卓锐一脸老父亲般的欣慰,简迪则是捂着额头,心情难以言喻——果然,赵蝴蝶的威力太大,小罗同志也被带歪了。
门边站着的白净少年正是罗一泽,技术员,整日坐在电脑面前,也有着年轻人的一切特点,青涩,热血,充满朝气,还有一点点的自恋。最后一点还在赵卓锐的纵容和影响之下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对此,三十岁大叔赵卓锐说过——年轻人自恋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他笑了下,走上前摸他的鸡窝头,揉得更乱了,“做的不错啊,值得夸奖。”
罗一泽拍开他的手,“别弄乱我的发型。”
赵卓锐嘴角笑意更深,还顺手帮他扶了一下眼镜。罗一泽不甘不愿的,嘟囔着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另一边,应深感觉到一直盯着他观察的视线,转头望过去,正好沈文钦对视上了,有种相互探底的意思。
简迪站在边上,表情古怪。突然有种难以描述的被排挤感,是她的错觉吗?
厅长刚好推开门进来,一脸严肃,瞬间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嫌疑犯周华招供,说丘城市长女儿的失踪案也是他做的。应深,他要和你通话,我已经让他们把电话转到这里了。”
听到这话,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那起失踪案内部的人都有所耳闻,因为一直找不到有效的线索,市长夫人在极度担忧之下,已经进了一次医院,但她坚持要守在警局,希望能在有消息时第一时间知道。
应深走到桌前,按下免提键,所有人都安静地盯着座机。
“我是应深。”
电话里传来一声愉快的笑,“应博士,最近过得怎样啊?”
一如平常大家通话时开头的招呼话语,可从一个有着失踪者消息还被关在拘留所的嫌疑犯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几分寒意。
应深无意和他瞎扯,直接说:“你把她藏在哪?”
周华叹气,似有些失望,“博士,你怎么这么没耐心没礼貌呢?我在这无聊的地方待着,可是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聊聊。”
应深:“我现在就是在和你聊,聊天当然是说双方都想谈的,你再废话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不想浪费时间。”
周华:“好好,既然你想聊这个,那我就陪你聊嘛。哦,你说的她,是那个栗色卷发笑起来很温柔可人的女人吗?本来我不知道她是市长的女儿,只不过刚好看她东西掉了,好心帮她捡起来而已。后来……是她自己哭着告诉我听的。”他又笑了一声,似回忆起了什么愉快的画面。
“……”
“不过,博士,你也知道这事情很重要是吧,既然那么重要,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电话里说呢?我看,不如这样,你过来我这边,我们坐下来,泡杯茶,我再慢慢的和你详细地说清楚啊。”他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有些轻快,“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应博士。”
随着刺耳的一阵嘟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厅长先开了口,“燕镇分局那边排查了所有她可能出现过的地方监控录像,发现她最后出现在西街。到会议室,你们先看一下录像。”
城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车辆川流不息。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亮如白昼,人都是往繁华发达的地方蜂拥而去的。视频里的燕镇位属于丘城市边缘地区,是一座电子镇,十年前工厂接连建立,无数人涌向这里赚钱,镇盛人旺。第一批人也的确赚得钵满盆满,但后来时代变化电子商务崛起,这里便迅速衰落,人留不住了。
视频里,能很清楚地看到刘馨文从ktv里出来,和朋友道别走向对面的停车场,她步子有些不稳,可能是喝了酒,包里的手机掉了出来,刚好经过的一个深色衣服男人看了她一眼,低头捡了起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刘馨文莫名奇妙的和他并肩一起走出了监控范围。
“她的肢体语言不自然僵硬,男人的手举在腰间,没有垂在身侧,应该是用刀具类的器械挟持住她了,威胁她跟着走,不能呼救,不然立刻杀了她。”
视频播完,沈文钦开口说了自己的看法。
应深点头,“男人一直低着头,背对镜头,看不清样貌。只论身形的话,和周华很像。有正对着他的监控拍到什么吗?”
罗一泽摇头,“这里监控摄像头不够多,而且他好像很了解监控的位置,都避开了,只拍到小半张脸,用人脸识别技术得不出什么结果。”
“市长的女儿是在一个月前失踪的,时间正好是周华被抓的前一天。但因为市长的女儿更年轻,头发颜色也不同,不符合被害者的特征类型,失踪之后也没有像之前的案件一样发现她的尸体。周华的作案特征是突袭,此前没有留住过被害者。而且,市长还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的电话,问他觉得他女儿值多少钱,所以这个案子被归为了绑架案。我们也没有把她和周华联系起来。”简迪紧皱着眉,一个月太久了,如果能早些发现就好了。
应深接着说:“他可以为了博关注度,去承认一些不是他做的案件,但这样他就不可能知道案件的详细信息。他应该没有说谎。”
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是——
“那你觉得……她还活着吗?”厅长问。
应深答:“按照周华的作案手段,这种可能性极其微小。如果她活着,周华肯定会拿她作为谈判的王牌,拖延审决的进度,但死人不同,只会让他的罪名多加一条,对他而言毫无益处。”
这么直白的回答,没有任何委婉。沈文钦有点惊讶地看向他,挑了挑眉。这人的性格和样貌出入很大啊。
罗一泽有点疑惑:“他现在这样不算拖延吗?”
应深摇头,“对他来说,这只是他攥在手里的唯一乐子,挑战警方,看着我们因为他搞出来的烂摊子着急。而且一个月的时间,被关起来的人需要食物和水,可他连朋友都没几个,更难有陪他做这种事的人。”
“不一定要是朋友吧。”沈文钦有不同的意见,“绑架一名女性,还是市长的女儿,色、钱、权三大利益都占了,为了利益共同犯案,这样的例子也不少。”
“是,不过在周华身上不适用,他有极强的心理防御机制,不信任别人,与人合作的条件不足,而且这样会降低他作案之后获得的快感。”应深根据嫌疑人的特性进行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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