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意气得嘴皮发抖,指着他们姐弟,“你们去哪儿?!”
“爹和衡儿都需要冷静。”林宝绒走到大门口,“苏桃!”
苏桃从屋顶蹦下来,尴尬地跟在林宝绒身后,刚刚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笑嘻嘻道:“小姐,咱们能不能早点回府?叶然伤势不稳,奴婢还要照顾她。”
“好,你随我们出去散散风,一炷香就好。”林宝绒握着林衡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林府。
苏桃朝林修意比划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颠颠跟了上去,可林修意压根不懂暗卫的手势......
走出巷子,林宝绒望了一眼街道上最高的阁楼,对苏桃道:“你带我们上去。”
苏桃:“屋顶?”
“嗯。”
苏桃照做,将姐弟俩分别送上屋顶。
林宝绒拉着林衡坐下。
从屋顶望天,月亮又大又亮,浮躁的心虚也被安抚了几分。
林衡蜷着腿,窝成团,又变回安静的少年。
林宝绒揽住他肩膀,拍了两下,“跟姐姐说说,真的厌倦了读书?”
“也不是。”林衡泛着浓浓鼻音,“在国子监,我每天都很痛苦。”
林宝绒真真切切听到弟弟的心声,心头钝痛。
林衡抬头望月,“姐,你曾给我讲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嫦娥留在广寒宫真的后悔了吗?”
林宝绒有点接不上话。
林衡惨淡一笑,“可她义无反顾过,而我总是瞻前顾后,若非林府今日遭遇行刺,我想我永远都不会下定决心。”
他转头看向她,“趁着现在年纪小,还能打下基础,再过几年,连基本功都难练了,姐,求你劝劝爹爹,让我学武吧!”
林宝绒闭闭眼,上一世的林衡,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一切都按着父亲的意愿来,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放手一搏,也未尝不是出路。
许久之后,林宝绒轻叹道:“好,姐姐答应你。”
林衡惊喜地张开嘴巴,然后给了林宝绒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宝绒搂住弟弟,轻声道:“请你答应姐姐,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好。”
回到林府,林宝绒让苏桃和林衡回房,自己去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燃着灯,林修意靠在围子上发呆,心里憋屈的不行,听见脚步声,哼了哼,“还知道回来!”
林宝绒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爹爹,女儿陪你喝酒。”
林修意抱住酒坛,“大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
林宝绒盈盈笑道:“跟爹爹讲一个小秘密,女儿打十来岁就开始偷喝桃花酿。”
“......那你酒量也不行。”
“小酌怡情,咱们父女俩喝几盅吧。”
她随手掏出两个酒盅,扯过酒坛,“女儿给您满上。”
林修意看着斟酒的女儿,鼻头一酸,“你是不是揣了什么心思啊?”
林宝绒把酒盅推到父亲面前,“爹爹请。”
林修意第一次被女儿劝酒,心情复杂,端起酒盅跟她碰了下,“下不为例。”
一杯接一杯,酒坛很快空了。
父女俩又哭又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从书房走出来时,已是三更时分,林宝绒挥挥酒气,去往后罩房的偏房。
苏桃坐在叶然身边打盹,叶然闭目调息,听见推门声,睁开眼,“夜深了,小姐歇息去吧。”
林宝绒走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苏桃躺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对叶然道:“你不睡,不就是在等我么。”
叶然叹气,“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叶然,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那个人的心吗?”
“奴婢愚钝,小姐不妨直说。”
林宝绒摇头,“我说什么都是多余,关键看你是否想走出来。”
“小姐不想知道幕后主谋是谁吗?”
“别跟我打哑谜了,你若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有一天,北镇抚司或刑部的人来问,你该知道要怎么做。时候不早了,早些安寝。”
“小姐,奴婢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