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

隐约间传来林依山喊他的声音,林舟跑的更快了,这次他在林依山的茶杯里放了一只蟑螂,林依山正拿着擀面杖追他。

林舟努力跑着,忽然场景一换,出现在午夜的楼顶,他拿着酒瓶子在楼顶唱歌,歪歪扭扭的要爬到防护墙上去看夜景,被一只手拽住,那人说:林舟,下来。

林舟笑了,回头,那人的脸很模糊,林舟伸手想要去挥散那人面前的烟雾,那人却突然松了手,林舟整个人从防护墙上翻了下去,直直掉落。

啊妈救我

林舟一个蹬腿,倏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小舟?熟悉的温柔嗓音。

林舟有些惊魂未定,抬眸看过去,只见林依山和周清正担忧地看着他。

爸林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嗯?

林舟清了清嗓子,又张嘴,还是没声,喉咙里干燥疼痛,像是被糊住了一样。

别动。周清端起桌上的温水递到林舟嘴边,你发烧了,来,先把这杯水喝了。

林舟后知后觉自己浑身烫的不行,还有点儿发冷。

林舟接过周清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轻咳一声,开口,仿佛锯木头一样粗噶的吱呀声。

这是说不出话来,失声了。一旁传来一个声音,林舟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前几天给他看病的医生。

林舟眸子猛地一震,身体也往后蜷缩了一下,卧槽,你手里拿的什么?

医生看到林舟如临大敌的眼神,不由笑了:这是退烧针,先打一针把烧退了。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安瓿瓶敲开,一边兑药一边道:前两天不是好了很多了吗?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是不是没听话好好吃药?还是着急上火了?这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林舟没心情听医生念叨,眼中只有他手中的那个闪瞎眼的针管。

没事儿,不用害怕,屁股上肉厚,就是扎一下,一点儿也不疼,乖啊。医生见林舟害怕,开始哄小孩。

林舟嗓子说不出话,心里已经口吐芬芳,屁嘞,骗鬼呢?

往身上扎针能不疼?屁股犯什么错了?

有肉是它的错吗?为什么要接受如此酷刑?

而且他都已经是二十七岁,被零零后称为孤寡老人的年龄了,竟然还要被人脱了裤子打屁股。

杀了他也是不可能的。

林舟猛摇头,意思是自己不打,打针是不可能的。

小舟,听话。周清是知道林舟的,他害怕打针,一般有点儿小病小痛都是让医生开点儿药,但是这都病了好多天了,现在烧到38度五,还严重到失声,再这么下去可是不行的。

林依山也是这么想的,这次也不管林舟愿意不愿意,直接上手打算来硬的。

林舟一看林依山的架势,开始耍赖,抱着周清的胳膊用力摇。

周清心疼的摸摸林舟的脸,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硬着心肠:小舟听话,乖。

林依山看林舟在博取周清的同情,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都是你惯得,惯一身臭毛病,打一顿就好了。

林舟见林依山挽袖子打算来真格的,也顾不得别的了,从床的另一侧蹦下去,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奔出房间,往一楼跑去。

因为发烧,林舟有些晕,顺着楼梯跑到一楼,扶着楼梯扶手歇了几秒平稳了一下呼吸。

这一跑,嗓子像是被火烧一样,撕裂般的疼。

林舟抬步打算去厨房倒杯水,一抬头,就看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而他们正都看着他。

林舟惊得刹住了步子,一眼扫过去,最后视线定格在倚靠在自家落地窗旁的颀长身影上。

那人也正看着他。

这张脸寡淡如水,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在哪儿见过?

左眼角那条半指长的疤痕更是熟悉无比。

林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卧槽

卧槽三连

这他妈是姜时砚。

他怎么在这里?

姜时砚看到林舟赤着的脚,脸上异于正常的红晕,皱了皱眉。

林舟咽了咽唾沫,觉得可能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太对。

视线再一次回到沙发上,那里坐着的人林舟竟然都认识。

姜时砚他爹姜从容,林舟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是姜从容是A市的名人,经常上电视,林舟在电视里见过。

也像电视里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另一个用慈爱眼神看着他的温婉端庄女人是姜时砚的妈妈。

林舟没见过姜时砚他爸,倒是见过姜时砚的妈妈,姜时砚爸妈工作很忙,几乎没时间在家陪姜时砚,所以姜时砚上学那会儿,经常是一个人住。

有段时间杜若生病住院,姜时砚每天都去医院陪妈妈,而林舟也陪着他一起,杜若住了半个月医院,林舟就跟着姜时砚跑了半个月的医院。

这么些年过去了,姜时砚的妈妈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很年轻,很漂亮。

而另一张沙发上坐着陈院长。

林舟面上稳如老狗,内心已是万马奔腾,姜时砚一家都到齐了,而身边还陪着陈院长?

说明什么?

当年抱错的是他和姜时砚?

这他妈也太玄幻了。

舟舟?杜若见林舟愣在那里,忙站起身,有些无措地握着手,声音温柔,你没事儿吧?

林舟回过神来,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身后传来林依山的吼声,林舟浑身一抖,撒丫子就往前窜,没地可躲,林舟藏进了玄关处那颗一人高的绿植后面。

林依山周清还有拿着针管的医生都追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陈院长见状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林依山气喘吁吁,扶着腰,见笑了,臭小子发烧不打针,就知道跑。

听到这话,周清在后面戳了他一下,林依山一愣,看到坐在那里的姜从容和杜若,有些尴尬。

今天本来是要去与陈院长他们见面的,但是林舟却发烧了,只能给陈院长打电话,本想着换个时间,但是那边听说林舟生病,便说直接到家里来,顺便看看林舟。

这一见不要紧,竟然是熟人。

姜时砚是林舟的发小,上学那会儿,没少跟着林舟来家里,只是没想到

林依山看向站在窗边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小舟,听话,让医生给你打一针。周清放柔声音哄着林舟。

林舟拨浪鼓一样摇头,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药,做了个吃药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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