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手臂的巫女怨灵、被什么东西啃咬,缺少左边一大半脸的神官怨灵……
青紫腐烂肉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它们怨毒的眼神毫不遮掩地盯住北川寺,嘴中还不断地向外渗出乌黑的液体。
对于这副犹如恐怖电影场景一般的‘欢迎仪式’,北川寺干脆地伸出手从半空中就捏出了一柄巨锤!
然后——
挥动!!!!
啪叽!
啪叽!
啪叽!
身材较矮小的巫女怨灵们脑中乌黑血浆炸裂!
身材较为高大的狩衣神官们则是落得一个被拦腰砸断的命运!
但是怨灵毕竟是怨灵,只是砸断腰肢还是能继续行动的。
见到这些怨灵竟然还有余力尝试伸出手去扯自己脚的时候,北川寺也是神色一动,手里面攥着的驻火毫不犹豫地丢下。
轰!!!!
幽蓝的驻火熊熊燃烧着!
怨灵们在北川寺背后哀嚎着。
不时从幽蓝火海中冲出来一只怨灵还想直接抱住北川寺。
但还没等它们跌跌撞撞地跑出两步,就已经重重地坠落在地了。
“希望你们能脱离这片灵域,在那个世界舒舒服服的生存下去。”
北川寺声音平淡地说了一句,同时将倒悬在天花板上的巫女怨灵扯下来,也丢进了幽蓝驻火的火海中。
伴随着‘轰’的一声,得到‘燃料’的驻火又壮大了几分。
哀嚎声更加刺耳了。
就连远在山前神殿的羽田法师、小野寺法师都听得见了。
他们俩打了个寒颤。
随后对视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羽田法师才小声地对着小野寺法师说道:“也不知道北川法师那边究竟发生了怎么样恐怖的战斗,怨灵数量竟然如此之多……看来北川法师那边形式艰难啊。”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北川寺的实力确实惊人,但在神出鬼没的怨灵围攻之下,他应该也是焦头烂额,形式艰难,疲于应对。
在羽田法师旁边的小野寺法师也是感叹地点点头:“确实……如此数量的怨灵,想必是那个北川法师也会陷入苦战吧。但不管战况如何惨烈,我始终相信北川法师应该都能够平安无事归来的。”
羽田法师取出水壶,喝了口后也是应和道:“嗯……北川法师会平安无事的。”
是的。
就算北川寺现在陷入苦战,两人也丝毫不怀疑对方能够将怨灵全解决掉。
毕竟北川寺就是有那个实力。
另一边——
身上穿着惨红巫女服的怨灵想要远离背后的黑暗。
那一阵阵缠绕在周身的恐惧,让巫女怨灵止不住本能地远离。
它四肢趴在地上,疯狂向前爬行着。
然后——
啪!!!!
一只手抓住了她骨头扭曲的脚踝。
巫女怨灵发出了惊惧的哀嚎声!
它锋锐如刀尖的乌黑指甲插进木制地面,想要止住被倒拖而去的趋势。
身后的力气越来越大,木屑也四溅而起!
怨灵发出了犹如受害者一样惊恐的叫声。
这一变化让身后拉扯着怨灵脚踝的北川寺也是莫名其妙地眯了眯眼睛。
他一路从长桥那边走过来,抓到怨灵就丢进驻火堆里面当柴火烧了,也就这个怨灵最为难缠了。
竟然还知道逃跑。
明明怨灵应该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才对。
北川寺想着,手底下又用了用力。
咯嘣!!!
清脆的骨裂声。
北川寺再收回手来的时候,手掌之中已经多了怨灵的一部分脚掌。
没想到对方的灵体竟然被他拉断了。
北川寺摇了摇头,干脆地抡起大锤,直接一锤抡向巫女怨灵的脑袋。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巫女怨灵停止了挣扎。
北川寺干脆直接上手拖着这具扭曲的怨灵尸体,将其丢进了后方的驻火堆之中。
但那个怨灵为什么会逃跑的问题还是萦绕在北川寺的心头。
过了差不多十秒钟之后,他才像是想起到什么一样了,取出了兼定。
果不其然。
灵匕兼定自主启动了对低级怨灵的恫吓效果。
这也导致刚才的巫女怨灵直接受制于这个效果逃跑了。
也因为这样,还花费了北川寺一些功夫。
一想到这里,北川寺面无表情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闪着光彩的兼定匕身之上。
“……”
在他的注视下,经受这一拍打的兼定表面的光彩很快就晦明不定,随后就完全讨好北川寺一般的收敛住了自己的光彩。
北川寺摇头。
像这些普通的怨灵根本就没有兼定正式出场的必要。毕竟动用兼定就要浪费它积蓄下来的能量,用完那些能量后,北川寺就要主动给它灌注死气了。
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毕竟死气塑形使用一次根本就不用多少死气,而兼定却是吃死气的大户。
再加上北川寺本能的感觉到这一次四方神社之中还藏着一些东西。
像这些低级怨灵也就只是流于表面的东西,必然不是整个神社的全态。
他还要留着兼定积蓄的能量来对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
“没有下次。”北川寺又抬手拍了拍兼定。
兼定表面闪着光,像是对着北川寺连连保证一样。
北川寺也懒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拎着手电筒,四处照射。
经过刚才那一番追逐,他已经进入相当深入的地方了。
两边的景物从长桥重新变成了室内走廊、甬道。
“这里是……”
北川寺侧了侧头。
在旁边的墙面上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
木牌上面留着一行清晰可见的猩红字迹。
‘安胎之间,未经许可、且非神官巫女者应立刻离去。’
这本来是一行十分常见的字迹。
但在这片阴暗的环境之中,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狰狞之感。
“未经许可、且非神官巫女立刻离去吗……?”
北川寺眯起目光。
而且只听名字的话……
安胎之间吗?
北川寺捏着手电筒,向内走去。
还算宽敞的甬道两边是整齐排列着的小房间。
有些房间的纸门被什么东西胡乱拆开,甚至有些纸门直接倒在地面上。
蜘蛛网结在暗处,但上面并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北川寺拎着手电筒向第一间房间走去。
这是一个摆放着标准家具的和风房间。
小木柜,放在桌台迷糊不清的铜镜,胡乱铺在地面上的被褥。
在房间的桌台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口。
北川寺走入其中,伸出手将窗口推开。
摆在北川寺面前的正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片安胎之间落于厚实的土地上,侧面就是月幽湖。
从这里看过去,能够看见北川寺走过来的道路以及位于右边一条微不可察的小木道。
这条小木道看方向应该是直接通往山前神殿的。
北川寺略微沉吟一声,随后翻箱倒柜地寻找一些东西。
单看铜镜的话,这里应该是女人的房间。
再搭配前面的‘安胎之间’这种带有明显意味的名字,不难想到,这里应该是类似于四方家族作为胎儿接生一类的地方。
也难怪被划作为普通族民不能进入的地方。
北川寺找了找这里面的东西,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有的也就只是几封不知道要交给谁的手书。
北川寺也没有气馁。
安胎之间的房间还有这么多,总能从这些房间中捞到一些信息的。
就算捞不到什么信息那也没有问题。
除开安胎之间外,山后祭祀区域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地方足以他去探索。
在这些地方里面,总会藏有一些有关于当年月之巫女与四方神坛的信息。
而那些……也正是北川寺的目标。
第四百一九章发卡
安胎之间里面其实也有怨灵潜伏,但相当于外面那些巫女、神官一类的怨灵,这里的怨灵大部分都是一些未成形夭折的孩子。
这类怨灵不像一般常识那样特别厉害。
相反,它们还十分弱小。
毕竟这些孩童本身处于腹中就已经夭折,连‘思念’‘怨恨’都不知道是何物,所具现化出来的灵体也只是因为沾染了灵域中的怨念而形成的。
在这个纯粹倚靠生者思念形成怨灵的世界中,幼婴的强度自然不高。
北川寺将这些怨灵超度后,也是一间一间房间搜索了过去。
但也正如北川寺刚才所想的那样,在这些小房间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算想要找到‘四方望月’的些许消息,也根本就是一无所获。
这也难怪。
毕竟四方望月最少都已经十多岁,算得上是少女了,而这期间安胎的房间的使用者肯定是换了又换,生下四方望月后,她的母亲肯定也要搬离安胎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留下任何信息。
但是——
北川寺不相信这么大的安胎之间会没有记录者与照料者。
就算在安胎之间里面找不到的东西,在负责记录的巫女亦或是神官的房间里应该就有记录的文本。
毕竟孕妇是极为脆弱的群体,四方家不可能随便找一片房间就将她们安置下来了。
北川寺手中的手电筒再度抬起,竖状光向前。
在视线的尽头,果然有一扇双开紧紧闭合着的和风纸门。
那个房间……
北川寺目光一闪,迈开步子来到纸门前。
他伸手试探性地拉了拉纸门。
伴随着拉门声以及落下的灰尘,房间里面的陈设也进入北川寺的眼中。
简单的木床,上面铺设有被褥。
书桌、倚靠着书桌的书架。
这一副办公用房的样子让北川寺来了精神。
他迅速走入其中,来到书桌前。
在书桌之上还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记录本。
北川寺吹了一口气,将记录本上面落着的灰尘吹开一部分后,伸手动作轻缓地将其拿起。
在破损的封皮上留着几个字。
‘四方胎之文书’。
古朴的线装记录文本,破损不堪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
北川寺握住手电筒,将灯光全部都转向记录本之上。
他伸手翻至第一页。
‘《胎之文书》训诫:’
‘安胎之间为四方家培养新生之子的地方,十分重要。巫女、神官应妥善照料孕妇。’
‘不可疏忽对待工作。’
‘若有疏忽,巫女、神官都将被送往木笼狱,其为罪人。’
‘安胎之间不允许未经允许之人踏入。’
正如北川寺所推测的那样,这里就是四方家培养新生儿的地方,而且巫女与神官要是没有照顾好安胎之间中的孕妇更是会被送往木笼狱。
他继续向下看去。
这《胎之文书》上面记载的东西不多,大部分就是登记新生儿的状况,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所属人家这些。
但看着这上面的记载,北川寺却是心头一动。
这不正是找到四方望月的最佳线索吗?
他手指一动,仔仔细细地翻阅下去。
四方望月……
四方望月……
四方望月……
北川寺翻到这本《胎之文书》差不多中间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想要找的人名。
四方望月。
但是——
北川寺皱了皱眉。
神情之间也闪过一丝讶然。
在他身后,麻宫永世也应时的飘出。
对于面前出乎意料的一幕,她也是满面诧异。
她小小地捂住了嘴巴,看着胎之文书后面补充的那一行清晰可见的黑字,心情也有些颤动。
“四方……辉夜?”
北川寺沉默不语。
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
为何四方辉夜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四方辉夜的名字……恰好就补充在四方望月的名字之后?
这难道是说……四方望月后面改名为四方辉夜了吗?
可是带领北川寺他们进入灵域的那个四方家主的女儿……她的名字也叫做四方辉夜。
北川寺思考着。
这两个名字只是巧合吗?
当时的四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川寺将胎之文书向前翻去。
但就算来回翻阅,也再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这本《胎之文书》说到底也就记录了十多年间的简略生子、产子的信息。
北川寺放下手里的《胎之文书》,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事情的线索已经完全串联起来,可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又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反转剧情。
北川寺并不相信那个四方辉夜与这个四方辉夜重名只是单纯的巧合。
“四方辉夜……”北川寺嘴里面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只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或许就是数十年前……隐藏在四方家底下,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的秘事。
北川寺郑重地将《胎之文书》放入背包中,又走到书架边。
除开胎之文书外,这里还有许多文书,北川寺实在无法无视这些东西。
他拍了拍神乐铃,又将不知不觉中站到他脑袋上的西九条可怜摘下放在桌上。
等到善灵们全部就位后,北川寺才开口道:“帮我看一看这些文本中有哪些有用的信息。”
神驻莳绘、麻宫永世、西九条可怜。
她们作为善灵,拥有比他更强的感知力。
对于‘生者的思念’,她们也有更直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