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门前,黎鸣的破晓之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真的,晴枫,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沈雪娇的倾诉连绵不绝,句句真切,“那时候你处于失忆状态,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我试探过你,但你连自己是契约者的事都不记得了,我只能把你带过来,让你接受这个事实!”
叶晴枫沉默着,
事实上他不是不记得,而是压根就没人告诉过他契约者这事。
好歹他是不死鸟,竟然连个课代表都没有,不过这不重要了,毕竟他终究会知道这一切。
沈雪娇的声音由清晰转入呢喃,“晴枫,就算我欺骗了你,你也不能否认我们的过去,我不会害你的,否则妈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而且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晴枫”
“学姐,矜持,矜持,别这样”叶晴枫推开她的纠缠,尽管沈雪娇的叙述有些逻辑混乱,比之前在医院那番含糊其辞的说辞要真实多了,能经得住推敲。
但他又哪里能想得到,事情会发展得这般曲折离奇?
反转不断,
惊吓不断,
以至于他脑子到现在都还是一片茫然,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这种复杂是当初接受沈雪娇这个女朋友时没有的,但也是因为知道契约者之后产生的。
但叶晴枫还是选择接受不死鸟的宿命,
他的理由是,如果你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那就恭顺的忍受这份命运,这是于生命的一种和解,是一种高贵顺从的姿态。
不过对于沈雪娇这个女朋友,叶晴枫就无法那么坦然了。
他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考验,
昨天他考虑的,还仅仅是沈雪娇是否是他值得去爱的姑娘,
而现在,
他还得考虑这姑娘是否会变成他的地狱。
一个爱你的女孩子,她会变成你的地狱吗?
当然,
前提是,她是契约者!
“晴枫,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沈雪娇瞪着他。
坦白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能在叶晴枫身上找到以前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把自己稀里糊涂的嫁给他了,沈雪娇必须对自己的感情有个交代。
“这样吧,我可以假装你失忆了,一切都按原来的计划走,你说呢?”沈雪娇征求着他的意见。
“说、说什么?”
叶晴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姐,我这两天经历了很多事,信息量有点大,我想冷静一下,把这些事都理清楚,好吗?”
显然沈雪娇对这个缓兵之计并不买单,“你都睡到我床上了,你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不是什么叫我睡到你床上了?”叶晴枫惊了,“我那天是走错房间了,天可怜见,我什么都没干啊!”
“那昨天呢?”沈雪娇诘问道,“是你主动和我亲热的,一口一个梦中情人叫着,哄我哄得那么开心,这怎么说?”
“可我我以为那是梦来着”
叶晴枫讷讷的,恐怕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一个梦去负责。
现在怎么办?
“姐,你看要不再等几年”
沈雪娇“哦”了一声,脱下风衣外套,傲人的身材凸显出来,“今夜过后,你就不是孩子了!”
“姐,别、别这样!”叶晴枫鼻血狂喷,死抓着裤腰带,“我、我错了,我长大了,长大了,真长大了,你先衣服穿上,会着凉的救命啊!”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把手松开,配合一下,配合一下!”
“不行啊,还有六个呢”
沈雪娇怔住,“什么六个?”
“契约者啊?”
沈雪娇笑道,“我又没让你全都娶回来,你可以和她们做朋友啊?”
“这可能吗?”叶晴枫继续说,“我当初只是扑倒了你,并且告诉你那座大桥将会倒塌的事实,除此之外我没犯任何过错,
但现在呢?
我一觉醒来,你变成我女朋友了,
更可怕的是,
我竟然喜欢上你了,
谁也不晓得会变成这样,
世界上所有的恐怖,不都是这样慢慢发生的吗?”
在说到恐怖的时候,叶晴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他隐瞒了沈雪娇变厉鬼的那段经历。
毕竟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有时我们宁愿将那些发生过的伤害留在自己心里,独自承受。
一想到那未觉醒的六位契约者,叶晴枫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擦了把鼻血说,“在人性的七宗罪中,暴食排在最后,你算是最温和的那一个了,
剩下的,
贪婪、
忧郁、
懒惰、
愤怒、
嫉妒、
傲慢,
这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如果你这关都过不了,后面那六个女魔头我要怎么办?
全都娶回来吗?
凑一桌麻将?
一桌够吗?”
沈雪娇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不够,加上你正好两桌!”
“别闹!”
叶晴枫一本正经地说,“佛说,世间一切之法,互相为缘互相起法,缘一法而起万法,缘万法而起一法,重重缘起,而缘起之义无穷,故曰无尽缘起!
这意思就是,
我们每个人处在一个万物共生的系统,
人与人之间,
地球和万物之间都存在着这种共生关系,
相互起法,
彼此成全,
我处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空,步步雷区,一旦打破这个平衡,那时他人便是地狱啊。
所以对我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像箭猪一样保持安全的距离,否则会起法的啊,
这法会报应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事实上,这并非危言耸听,而且就发生在每个人的身边。
当有天,
你和你最亲的人因为一件事反目成仇,
那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开始只是争吵,
然后每天争吵,
尽管你们曾经视彼此为生命,但伤害依然来得毫无人性
最终沦为彼此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