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何玉轩猛地回过神来,好似想起了什么般,尽量往回推着最近的事情……假使是当初朱允炆自焚时留下来的东西,那第一次重建的时候理应会有所发现。
毕竟华盖殿第一次焚毁的时候,朱允炆所点燃的那把火虽未烧毁华盖殿,可整个主殿确实是翻修了一遍,与今日的修建是同样的步骤……何以这一次能发现,上一次就不能发现?
虽然有因缘巧合的原因,可何玉轩更倾向于这是在华盖殿修缮好后,有人特地放上去的!而后随着华盖殿的二次烧毁,这东西随着火焰融化,如今随着工匠的检修才重新发现。
何玉轩回想起当初锦衣卫那语焉不详的结论,虽得出了意外的结论,可当初纪纲那横行的模样,分明是有人刻意指点他们彻查……这锦衣卫背后的人唯有朱棣,不作他想。
从彻查后,帝王心中便有所联想了?
何玉轩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从锦衣卫彻查,到不了了之,那前后似乎还发生过什么事。何玉轩的记忆还算是不错,很快就想到当初与之有关的事情。
汉王被赐予天策卫。
而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汉王的手段比之前更为隐瞒也更为明朗化,但凡是太子身边的人都会遭受到牵连,颇有种舍得一身膘也要把人拉下马的错觉。
嗯……何玉轩自个儿受到的攻击大概与之无关,实属私仇。
想着想着,何玉轩哂笑,随性地把杂乱的思绪给抛开,懒懒地想道:“这事究竟如何,便直接抛给万岁便是。”如当初何玉轩把自家那箱子的造船图都递交给帝王是一个道理。
难得糊涂。
再往下追究无济于事,当年所有牵扯到的人都已然去世。便是这内里还掺杂着其他的因果又如何,太.祖朱元璋同样过世了,就算与他有关,难道何玉轩还能抓着人复仇不成?
何玉轩收敛了思绪,让小吏送来个匣子,把这团糟丢进了匣子里面眼不见为净。
待会还是把这个麻烦事丢给帝王去好生琢磨吧。
东宫。
太子妃近日有喜,诊断出她怀有身孕的人不是御医,而是随同他而来的一个普通医生。
起先这东宫里自然是不信这个看着地位卑微的医生,可随即那御医在这提醒下,重新又把脉了一次,最终确诊太子妃张氏有喜了。
那张御医并不忌惮地说道:“太子妃的喜脉很是微弱,这约莫还未满半月。这前三月需小心谨慎,莫要随意走动。”这怀胎最难的便是这头三个月,张御医细细嘱咐了许多的事情,而后才慢慢踱步出了东宫。
“你做得很好。”张御医很是老成,他的岁数够大了,大到他足以看清很多人的秉性,方才在东宫盛寅说出来那话,张御医并不担忧。这太子妃并非是个性情苛刻的人,这点疏漏并不会被她所责罚。
“是我偏执了,不该在当时说出来。”盛寅事后回想了下,若是在他人面前,张御医或许便要被责罚了。
张御医说道:“这月份小确实难以发现,然我未诊断出来也确实是我之过错。看来是时候该递个折子了……”他很是坦率地摇头,尽是自己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敏锐随之下降的豁然。
盛寅沉默了半晌,不知要怎么去安慰张御医。他提着药箱跟着张御医走了一段路,听着张御医悠然地说着,“你与子虚看起来很是相似,可这内里的性格却截然不同。你可比他倔强得多。”
因着戴思恭的缘故,何玉轩与太医院的老御医们关系都不错,毕竟也可以算是他们看着长成的。
盛寅平静地说道:“若是年少更不相同。”
张御医感慨地颔首,“那事毕竟是……也当是让他性情大变了。如今子虚那慵懒的性格,却也不知道是和谁学来的。”
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来,“倒也不是跟谁学的,自然而然罢了。”
呔!
张御医与盛寅惊得回头一看,却看到何玉轩长身而立站在不远处,而他的身后站着个帮着他撑伞的小内侍,左前方则是个有点面熟的大太监。
姜还是老的辣,张御医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的尴尬,笑呵呵地说道:“原是到了午时。”
饶是何玉轩与他熟悉,还是忍不住汗颜,这位老御医脸皮厚厚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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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九十九本书
话虽如此,何玉轩与张御医很是不错,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这般随意地说话。
何玉轩略站了站和张御医盛寅两人聊了聊,而后便不得不告辞离开了。张御医捋着胡子站在原地看着那行人渐行渐远,含笑说道:“子虚还是老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头,瞧着何子虚那疲懒的模样,就好似在朝廷混迹的这两年一点都没有变化。
盛寅的声音平静过了头,“我虽然知道他在万岁面前很是得宠,但是日日如此?”他的话尾带着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困惑。
张御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和蔼地说道:“寻常也有其他的朝臣享有这般荣誉,可日日如此的,唯有何子虚。”
他背着手慢慢往前走,盛寅跟在张御医的身后低着头,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傍晚盛寅回到何府的时候,瞧着正屋已经亮起了灯光,瞧着应该是何玉轩回了。
莺哥从门内出来,看到盛寅的时候笑着欠身,“盛大人回来了。”
盛寅摆摆手,冲着那亮着烛光的屋内说道:“师叔回来了?”
这明知故问的问答得到了莺哥的回应,莺哥说道:“盛大人若要进去便直接进去吧,大人常让您勿要顾忌这么多礼数。”莺哥说完后就匆匆往后厨。
盛寅被莺哥这句大实话弄得有点下不来台,不过他还是迈步进去屋内。
何玉轩听到声音,懒散地抬头,瞧着是盛寅的身影,那散漫的姿态到底收了收,坐直了身子,“启东来了,快坐下吧。”
他手里的杂书被他合上,随手搁置在旁边。
盛寅踱步在何玉轩的面前坐下,他那严肃正经的模样与他往日温和内敛有所差别,何玉轩似是有所察觉,“启东是有事要讲?”
这门都进来了,想必盛寅是做好了准备的,但是在开口前,他看着何玉轩那疲懒的模样,忍不住叹息着说道:“我依旧不喜欢你这样子。”
何玉轩微挑眉,并未因为盛寅这突如其来的话而惊讶,坦然地说道:“我同是不喜你分明孤傲又强装温和内敛的样子。”
盛寅能看懂何玉轩的某些变化,何玉轩又何尝勘不透他?
这两人幼年接触虽不多,却也是见过几次。彼此都是聪慧的人,若说一下子印证脾性自然是不得行,可要留下个深刻印象却是不难。
“当初你曾经说过要报效朝廷,如今殊途同归,可你为何仍旧是这懒散的死样子?”盛寅宛如褪去了那张温润的面具,说话也变得毒舌了起来。
年少的何玉轩是个活泼的性格,与内敛的盛寅走的压根不是两条道。
科举与医途两者通往不同的方向,若要说盛寅不羡慕何玉轩,那自然是假话。
他不满于何玉轩的张扬,却羡慕何玉轩的自信,年少的何玉轩几乎是个满身光彩的人物,可如今这般磨去棱角,几近消损光辉而懒散度日……这般疲懒之姿,便是如今身居工部尚书之职位,盛寅依旧看不惯他。
“能殊途同归便不错了。”何玉轩慢吞吞地说道,抬眸瞧了眼盛寅,“你这话怕是憋了将近一年了。”自从盛寅来到京师看到何玉轩的时候,怕是从第一句“师叔”起就对何玉轩不满了。
盛寅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从未想到再次看到师叔的时候,会是那种隐忍不发,誓死不愿出头,懒散得近乎尸位素餐,确实让人失望。”
何玉轩低笑出声,“那你眼中什么是合格的官员?如同金大人或者解大人那般?”
盛寅摇了摇头,“人之不同,处事皆不同,而你之行为不该是你的处事风格。”
何玉轩嗤笑了一声,勾唇说道:“这话便好笑了,启东以为……你多么了解我?”他的眉眼微弯,眉梢流露着笑意的模样,宛如是在说着高兴的词句,“莫要忘记了,你我并非旧相识,我之变化,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我便是胡乱度日又如何,我就是恣意妄为又如何?”
他的眼眸清亮,漆黑中流转着微光,“那皆是我的选择,而与你毫无瓜葛。”
盛寅面无表情,在何玉轩说话后,那神色更近于一片空白。
何玉轩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平静地搭在腹部,神色已然淡淡,“启东,你所认识的那个何玉轩已经死了。
“可莫要再把你的想象强加在我身上。”
……
莺哥端着菜肴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从正屋门里走出来的盛寅,“盛大人,你怎么出来了?”这个时间该是他与何大人一同进膳的时候。
盛寅神色自如地说道:“不必了,我今日的胃口不大好。”话音落下后,他迈步往客房走去,那背影看着有些寂寥。
莺哥走进正屋,有些诧异地说道:“不知盛大人是怎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头的东西放下。
何玉轩含着淡淡的笑意,“他许是有事吧。”
这天何玉轩吃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随意解决了晚饭后,何玉轩便一直窝在何府,许是心情不大好,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何玉轩出现在小黑屋的时候,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抬手把桌面上的同人本给拿了过来。
他不言不语的模样看着确实有些冷漠,随着何玉轩毫不停歇地掀开了第一页,那屏幕的人影开始播放起来。
何玉轩并没有去看同人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而是抬头看着屏幕。一旦人影的动作有停下来的痕迹,就又顺手掀开了下一页。
【……】
【何玉轩(偏着头)(蹙着眉眼)(壮士漫不经心地推开了朱棣):“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的发.情期快到了,先让我回去再说。”】
【朱棣(拽紧何玉轩的手腕)(冷意四散):“那个标记了你的人到底是谁!”】
这篇是一个该死的酒后乱性的狗血的ABO故事,何玉轩作为一个调酒师,却偏偏是个一杯倒,这个人物设定,哪怕是现在心情不好的何玉轩看着都很无语。
假若一个人一杯倒,他又如何能够去品尝自己调试出来的酒的味道?若是不能够品尝,那要如何确定自己调出来的酒当真好喝?
作者写的时候有没有细想过?
作者:想是没有的,能爽就行。
【……】
【何玉轩(抿唇)(往后避让)(神情很是冷漠):“我与你再无瓜葛,不要再纠缠我。”】
【朱棣(眼眸幽深)(坐姿四平八稳)(视线盯着何玉轩的行李箱):“……”】
何玉轩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才感觉到这本故事真的是一个如标题后面所言,是一个渣攻贱受与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何玉轩”与“朱棣”酒后乱性,“何玉轩”被“朱棣”标记了,然后一早上起来“朱棣”发现自己没告白的喜欢的人被人标记了,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爱恨情仇的故事。
何玉轩:这真的很ooc!
光是看着屏幕上的对话,何玉轩手痒痒很想揍朱棣一拳。
注:现实也可,屏幕更好。
何玉轩深呼吸自我告诫: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自己无人替。
朱棣是无辜的,他自己也是无辜的。
要怪只能怪小黑屋。
小黑屋:?和它有个屁关系?
所谓渣攻贱受,就是要渣得一塌糊涂,贱到尘埃里去,这两人ooc到真配对。
何玉轩堪称是一脸恍惚地看完了屏幕上的内容,低头看着同人本大大的【完】时,何玉轩只想起立鼓掌。
可以可以,这俩锁死,钥匙小黑屋吃了。
何玉轩看同人也有些时候了,难得看到双方的性格都这么让人不知怎么形容,这简直是另一种极致……令人抑郁的极致。
何玉轩喃喃自语:“若要爱一个人卑微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见过。”
小黑屋听着何玉轩的碎碎念,悄悄伸出jio把他推出了小黑屋,让他滚落到梦乡中去。
……
太子妃有喜的事除了御医知道,就唯有朱棣一人清楚。太子妃在确诊了这件事情后并未大肆宣扬,如今太子朱高炽并不在京师,太子妃不想在这个档口惹出什么大祸。
前三个月是坐胎的最好时间,太子妃打算到三个月后再往外告知。这不仅是为了坐胎,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许是因着身为女子的敏锐,张氏对如今太子与汉王的状况不能说是十分明白,却也有所感悟。
这无形中的较量不仅涉及到他们两人,甚至还牵连到他们各自的妻妾。若是哪个的儿女多些,确实也是一份比较。
gu903();莫要以为这是胡扯,但凡在选择太子的时候,若是其长久膝下无子,容易动摇江山社稷,若有头铁的还会敢上疏请求废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