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
“应该是。”江淮说。
章辰边在那边笑出驴叫边总结:“你这简直就是孽力回馈——活该吗这不是?哈——”
江淮面无表情地听章辰抽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嗝,冷淡道:“哦。”说完顿了顿,又说:“对我一见钟情的也是他。”
“想不到吧,弟弟?”
“!”章辰笑嗝卡在喉咙,结结巴巴地说:“咳咳咳,这这这这……其实吧,说实话,有点意外。但也不是没想到。”
其实在第一次看见俞冕的时候,俞冕看他的眼神冷淡,又掺杂着敌意,说不上友好,但转头看向江淮时,眼神又变得柔情似水。
那时章辰就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但总归没往这个方向想。
——谁他妈能知道一个校霸看上了另一个披着绵羊皮子的校霸?
“他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看我就像敌人似的,你就不一样,眼神柔得都能挤出水。看看,这就是人家喜欢不喜欢的区别。”章辰清了清喉咙,笑嘻嘻地说,悄无声息地夹带私货,“刚才他还警告我别勾引你来着。”
江淮:“……”
有这么明显?
眼神不都是一样吗?
——除了俞冕那次亲他的时候。
江淮好一会儿没说话。
章辰也沉默下来,他突然想起来江淮在一中的时候,迟疑问道:“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没有。”江淮飞快说,挂了电话。
章辰立马发了一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
点开之后,全程都在“哈哈哈哈哈”不停歇,连气也不换。
江淮骂道:妈的拉黑。
体育课的时候俞冕被扬帆和老元拉出去打篮球:“走吧俞哥,你都快一个月没去球场,篮球气都快没了,走走走。”
“要去你们自个儿去。”俞冕皱了皱眉,“爸爸要学习。”
“学了一个月也没见你多考几分。”老元说,“你和我们一样,抓周抓的是锤子和书,学个锤子。”
“你之前不是说篮球就是爸爸的命根子?”
“妈的别乱说。”俞冕踹了一脚扬帆和老元,“爸爸现在命根子是谁你还不知道?”
扬帆和老元觑了眼低着头学习的江淮:“……”
俞冕连着一个月没摸篮球,这个时候被扬帆和老元一提,还真有点想去。
江淮恰恰这个时候抬起头,浅浅笑了一下:“今天不用补课,你去吧。”
“哥哥只打一会儿就回来,”俞冕保证。
江淮又笑了一下:“不用了。”
特意让扬帆和老元把你拖走,你还回来干什么?
憨批。
俞冕揉了一把江淮的头发,和老元和扬帆一起出去了。
江淮目送他们离开,听到俞冕“啧”了一声:“你们今天胆儿怎么这么肥了?平日里怎么就不见你们敢来拖爸爸?”
扬帆和老元打着哈哈:“没有的事儿,那不就是感情好吗?”
“没错没错,对对对。”
扬帆最后一个出去,背过手对着江淮比了个OK。
早上的时候江淮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下午把俞冕支走。
说是要给俞冕准备惊喜。
虽然扬帆和老元完全想不通最近既没人过生日也没什么节日,还是决定帮忙。
倒不关游戏皮肤什么事,主要是想帮忙撮合撮合这对小情侣罢了。
江淮掐着时间下楼,进了更衣室,打开自己的柜子,换了件衣服,把校服套在外面,戴上黑色帽子和口罩,转到学校后门,堂而皇之翻墙走了。
章辰装病从老头那儿溜出来,打了个车到三中后门,看见江淮翻墙出来就打开车门:“赶紧的淮仔,你背后有人!”
江淮跳下墙头,干净利落地跑过来,大步跳上出租车,“砰”地关上车门:“走。”
师傅一脚踩下油门,车飞驰而去,把后面那位大声质问“哪个班,班主任是谁”的保安大叔远远甩在后面。
章辰把抱在怀里的外套塞给江淮:“把校服换下来。”
江淮脱了校服,套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把口罩扯下来:“妈的,热死了。”
章辰把他的校服塞进自己的包里,说:“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江淮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我还没和他在一起。”
章辰道:“你看你都说‘还’了,过不了多久了。”
江淮:“……”
俞冕提前五分钟回教室,没看到江小淮的影儿。
连包和帽子都不见了。
……所幸江淮还留给他一张纸条。
江淮写的字和他本人极其不符合,明明人那么软,写出来的字却刚劲大气,笔墨似乎要浸透纸张。
-给俞哥:我要去找个朋友,先走了。
结尾还画了个笑脸。
妈的。
就算要去找章辰,他也可以送江小淮过去。
……其实俞冕心里存了个更隐秘的想法。
让一中的那个谁看见江小淮和他一起过去岂不更好?免得再来一个人打江小淮的主意。
现在江小淮跑了,什么都没了。
俞冕眼前浮现起江淮昨晚抬起脸对他软软笑着的模样,生不起来气。
操了,他还能怎么办?
任江小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俞冕把纸条小心翼翼加进书里,然后给扬帆赵灿灿三人打了个招呼,走了。
上次那个地儿俞冕还记得。
小吃街于妈川菜馆旁的巷子里。
俞冕到的时候,那个怀哥已经在那儿了。
“这么想挨揍啊?”俞冕一只手搭在自行车把手上,抬了抬下颔,流里流气的样子落在对面的人眼里十分欠揍。
这次这人还是穿着上次撞衫的那件衣服,却戴了帽子和口罩,俞冕更不能看清他的脸。
“裹这么严实干什么?不敢见爸爸了?”俞冕说。
对方还是不发一词,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
能不能快点?
俞冕却不动,仔细看了一眼他。
这身形没错——不会有错,当时他还差点把他认错成江小淮了。
然后俞冕怎么说他都不张嘴,就像是拳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俞冕竟然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失败。
俞冕视线一顿,看到了对方后面伸出个脑袋的章辰,使了个眼色。
结果章辰对他摇了摇头。
江小淮找的朋友竟然不是章辰?!
那他又去找谁了?
俞冕飞快给江淮发了条消息,抬眼时眼里盛满愠怒,看样子是要把气一起撒在怀哥身上。
章辰怀里的包震动了一下,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结果一看是俞冕。
章辰:“……”
这两人可真会玩。
正在俞冕琢磨怎么才能让突然就哑巴的怀哥开口时,突然就想起上个月赵灿灿提的那件事,“诶”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亲昵地说:“听说你会跳钢管舞?”
帽子下江淮的眼神一沉。
妈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冕注视着怀哥离他越来越近,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不然这样,你给爸爸跳一个?”
“上一个这么说的坟头草已经一尺高了。”怀哥口罩下的声音瓮声瓮气,“俞冕是吧?你到底行不行?只会打嘴仗?三中的俞哥就是靠嘴打遍三中的么。”
不行?
俞冕腿跨过自行车,随手把车把手扔在地上,垂眼看着比他矮一头的怀哥:“我不行还能治,你矮——只有一米七吧——能治吗?”
江淮:“……”
偷听的章辰:“……”
章辰在巷子口伸出一只手,给俞冕竖了个大拇指。
真棒。
雷点一踩一个准。
上一个这么精准踩雷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淮仔在他们面前从来坚持一米八,谁提178cm能被他抡翻摁在地上锤——当淮仔散打冠军是白拿的?
俞冕早有准备,险险握住向他面门揍过来的拳头,手腕上的力大得江淮挣扎不开:“你这一身练了几年?”
上次旁观他们打架时,俞冕就隐隐有了猜测,这次和他打起来才落实了。
江淮没理会他,另一只手把俞冕怼墙上:“上次不小心误伤你,有必要记到现在?”
“想什么呢儿子?爸爸有这么小气?”俞冕睁眼说瞎话,“谁让我老婆喜欢你?”
醋劲很大。
江淮:“……”上次是谁他妈的穷追不舍追了他三条街?!
章辰又冒了一个头出来,看见他们这个姿势,有点无语。
这……是在打架?
确定不是在玩壁咚?
这姿势,俞冕低头就能亲上去。
俞冕眉间的沟壑很深:“爸爸不乱|伦。”
说罢,江淮还没反应过来,俞冕已经反手把他怼墙上,手腕重重擦过粗糙的墙壁。
“妈的。”江淮愠怒骂道。不管俞冕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江淮是彻底被他激怒了。
“你好像也就这样,”俞冕道,“这么不禁打。我还以为……”他说着抬手就揭了怀哥的帽子。
谁知刚揭下来,被他制住双手地怀哥突然就抬头,猛地撞向他的下巴,骨头相撞“砰——”的一声,贼响。
“嘶——”俞冕不可抗力地松开他。
江淮这一招自损八百损敌一千,撞得两个人一并靠在墙上头晕眼花。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俞冕骂道,斜眼看着怀哥。
江淮坦荡荡任他看。
刚在车上就换了个发型,露出白净的额头。
他就不信就俞冕还能认出来。
“和你比起来差远了。”江淮说,率先缓过来,揍了俞冕好几拳。
俞冕躲开袭向他脸的拳头:“不是,你什么毛病,怎么打脸?!”
“逼话多。”江淮冷冷地说。
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却是实打实地疼。
两个大男孩儿心里一个比一个憋着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俞冕之前挨了他一拳,嘴角破了,流着血:“妈的,不准打脸!”爸爸还要指望这张脸追老婆,草。
江淮冷呵一声,到底还是没对他的脸下手。
一个专门练过,一个靠实战积累下来的技巧,反正谁也没在对方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最后两个人打累了,坐在地上着墙面对面,不服输地直勾勾盯着对方。
俞冕看了眼时间。
六点四十。
“爸爸还有约,下次再来。”俞冕从地上起来,拇指抹掉嘴角的血,嫌弃地看一眼,随手擦掉了,弯腰把自行车扶起来,临走前突然转头说:“我知道你和章辰关系好。但是——我警告你,离我对象远一点。”
江淮:“……”
“我对象名字江淮,”俞冕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说字里都带着淮,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江淮:“……”
淮哥踹了一脚他的车轮:“赶紧滚。”
然后转身,和俞冕的方向背道而驰。
俞冕收回视线。
说真的,这位怀哥和江淮的背影真挺像。
“你帮我把那顶帽子带回去,我赶时间先走了。”江淮语速飞快对章辰说,手上动作不停。
章辰:“……”
江淮一把取下口罩,几下拨乱头发,套上校服,拉链拉到头,确定里面的衣服不会被其他人看见,然后拎包抓起手机飞奔跑出小吃街。
他很忙,忙着转场。
江淮边跑边用语音输入给俞冕发消息:“哥,今晚还去吗?”
江小淮:谢邀,正赶着去下一个地点出场:)
还有点,等会儿加(不然来不及更新了QAQ
加了。
我!今!天!粗!长!吗!
不要养肥我5555555555555555
感谢在2020-04-1323:53:48~2020-04-1423: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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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俞冕按了一下嘴角,伤口泛起丝丝痛感。
上回他故意激怒章辰,被打的左边,这次又换另一边。
这两人真当之无愧是江小淮身边俞冕最讨人厌的人选。
俞冕停在路边给江淮回消息:去,怎么不去。你人在哪儿?
小吃街就两个路口,要么背道而驰,要么狭路相逢。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让江淮碰上了。
俞冕和他的车就停在他前方不到两百米处。
江淮脚步一顿。
妈的。
路边停了好几辆出租,江淮拉开离他最近的这辆钻了进去:“麻烦开快一点,大叔,我赶时间。”
坐在驾驶位上的“大叔”掐了烟边骂骂咧咧扭头:“你他妈叫谁叔呢?老子一个大好青春祖国花朵,你……!你怎么又是你?!赶紧下去,我不拉你。”
江淮上车就看见一颗光溜溜的头,现在看见一张眼熟的脸也有点诧异:“……黄毛?你的毛呢?!”
黄毛十分愤然,碍于打不过他,只把油门当成后面的人一脚踩下去:“什么毛不毛的?能不能文明一点?”
“对不起,”江淮诚挚道歉,“光头。”
晋升为光头的黄毛:“……我有名字。”他指了指车前的驾驶员信息,没好气说,“张小超。”
出租车从俞冕身边风驰而去。
俞冕稳住被风吹歪的车头,刚长长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低头看手机,江小淮还是在输入中。
妈的,到底去哪儿了今天?
“诶,刚才路边那个……”张小超没看清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影,“有点像……”
江淮踹了脚驾驶座后背:“开你车。”别多话。
张小超叫嚣:“你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车上有监控,小心我投诉你殴打司机啊。”
江淮表情有一瞬间奇怪:“去警局。”
“……?”张小超以前打架没少进去,听到警局二字腿就有点软,“没、没必要吧,没这么严重。哈哈。”
江淮抬眼从后视镜看张小超:“你是之前叫一堆人来围堵我的黄毛么?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越来越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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