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挂了电话,叹了一口长气,转身的时候一下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魏秋岁,吓的妈呀地叫了一声。
魏秋岁被他这一惊一乍也弄得一丝无可奈何,把手上的烟丢了,说道,打完了?
余非顺势往那边看了看,小青年已经走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魏秋岁,勾勾嘴:你呢,说完了?
魏秋岁眨眨眼:是啊。
长得一般。余非在他胸口拍了两下,也不管魏秋岁莫名其妙的表情,大步跟着绿灯过了马路。
你们警察都开宝马X5办案的啊,酷。余非系好安全带,在舒适柔软的座椅上软下身子。刚要靠到后背,忽然魏秋岁一只手伸过来,从他背后掏了个文件袋扔到了他身上。
别把资料坐皱了。他淡淡说了一句。
余非低眼看了那一个牛皮纸袋:哇,刚那小白脸儿给你送来的?
魏秋岁皱了皱眉,他叫陈晖彬,是我同事。
哦。余非手指在牛皮纸上弹了两下,脆脆声响,我能看么?
魏秋岁目视前方,晚间道路的路灯昏黄的光在他脸上明暗交错着:可以。
余非把牛皮纸档案袋上的细线一圈圈解开,从里面抖出了一沓还散着油墨味儿的纸,余非凑上去用鼻子嗅了嗅。
这个动作让魏秋岁转眼看了他一眼。
余非浑然不觉,嗅完自言自语:小白脸晚上吃了红烧牛肉面。
余非并非嗅觉惊人的天赋型选手,相反他嗅觉一般,但他从前就有个喜欢用鼻子去辨别和侦察的习惯。当然后来这个习惯被魏秋岁知道后明令禁止了。
你如果什么东西都用鼻子去辨别,今后万一被敌人抓住弱点,用一些有毒气体做陷阱怎么办?
余非才被迫慢慢改掉这个习惯。
他再次看见这个动作的时候,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异样,反而忽然觉得自己一下被拉回了很久之前那种亲切感。
魏秋岁!余非忽然吼了一句,干吗呢!限速八十没看见!
魏秋岁被他吼得一激灵,顿时手心一层冷汗,在开车时候走神确实是他从不犯的禁忌,余非说的也没错,他今天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没事。魏秋岁抿了抿嘴,回警队申请一下是可以消违章的。
这也行??余非服气地把自己又嵌入了座椅之中。
里面是一些法医尸检的结果报告。魏秋岁又侧了侧头,看着余非恢复了一脸严肃,在翻动纸张,就默默解说起刚才陈晖彬跟他报告的情况,杨峰已确认死者确实为他本人,和另一具尸体直接至死原因是那颈脖大动脉处的一刀毋庸置疑,而泼硫酸和坠楼都是在那具尸体死亡途中或者死亡后进行的。
余非翻着尸检报告,一张张略过去后,忽然顿住了手上的哗啦声响。魏秋岁似乎已经知道他翻到了什么,淡淡开口道:杨峰、刘友霖和洪晓真确实认识。
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了三人手勾肩搭背地在一起笑着,他非常熟悉的学生刘友霖。余非把照片凑近了一些,看见了洪晓峰站在中间,手中拿着一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奖状。
奥数比赛?余非又仔细看了看,初中组?
他们三个是初中同学。魏秋岁说,白津二中是全市重点高中,其实最难的不是高考,是初中生高中那一道关卡吧你应该比我清楚?
嗯。余非扬了扬照片,毕竟是我母校,当年我初三卯足了劲儿考白二,现在呢,现在还不是只能当一个母校的体育老师。
魏秋岁没有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又把话头转到了这张照片上,他们三人一起上高中之后不久,洪晓真就从宿舍摔下来摔断了腿,几乎终身瘫痪。刘友霖和杨峰的交集也变少了。
余非用照片一点一点打着自己的嘴唇:你是不是觉得,洪晓真从宿舍摔下来的事儿和他俩有关系?
不是觉得,是肯定有关。魏秋岁打了一把方向盘,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他说完这句话,余非就看见前方的道路席卷了几片薄薄的白,他把旁边的窗户摁下来,手往外一伸:啊,下雪了?
魏秋岁把车停在路边之后,就能看见不远处老式的破旧公房。乱拉的电线在昏暗的路灯下一团一团乱缠。
余非把自己外套的帽子戴起来,毛茸茸地跟个大白熊似得钻出了车子。魏秋岁锁了车跨步出来,就看见在路灯下蹦跶了两下的余非。
他顿了顿脚,站在原地,感觉到细小的雪花点到自己的脸上,很快在微凉中融化了。
那户人家的灯是灭的。边哆嗦边跑到魏秋岁旁边的余非抓着自己的帽子向上看。
魏秋岁刚想接他的话,话到嘴巴又拐了个弯儿:你冷不冷?
冷啊。余非原地蹦着,我穿那么厚都冷,你居然不冷,您真是神仙,不不不,神仙都没你神仙。
魏秋岁抬起手,忽然一下摸上了余非的脖子。余非被他猝不及防的凉手摸得整个人打了个寒颤,一脸惊呆地回头看魏秋岁。
对方很淡定:因为你脖子钻风,当然冷,下次晚上出来穿个高领或者围个围巾吧。
他说罢收了手,直接跨步进了楼道,在没人的地方用自己冰凉的手碰了碰微烫的耳尖。
老式公房的楼道里的声控灯显然年久失修,再踩也踩不亮,他俩的手电都在车里装着,此刻就是带了个手机轻装上阵,余非只能亮起自己的手机闪光灯照着前面的路。
魏秋岁走到那地址写的地方,直接抬手敲了敲上面写着302的老式木门。
但是无人应答。
没人?
余非在旁边问了一句,魏秋岁手抵着门,探着身子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过了一会,旁边的门倒是吱呀一声开了。余非转眼看向旁边一个一脸警觉,站在铁门里的大妈:你们找谁啊?
你好。魏秋岁对着大妈道,您认识这户人家吗?
你们谁啊?大妈又问了一遍。
警察。魏秋岁直接亮出证件,我们就是来了解点情况。
哎哟喂!大妈吓了一跳,小洪是好人啊,你们怎么来抓他!?
余非无奈道: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们就是了解情况。
大妈又抓着栏杆看了他们一会,才说道:小洪家他们兄弟俩,他弟弟前几天不行送医院去啦,他好两天没回来了,现在也不知道他弟弟怎么样了。
医院?魏秋岁迅速问,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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