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伸出一截肿胀的手臂,似乎是想要触碰,但因为被卸关节,只是动了几下,又垂了下去。
陆危行:救你什么?
我,我是橙子,别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救我啊,救我橙子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两人,竟流出两行血泪,声调凄婉,似乎正陷入痛苦之中。
楚龄说:我们要怎么做?
救我,我没事,我不会威胁到你们,只要到明天我就解脱了。橙子一脸焦急地看着楚龄,声音真诚而又急切。
一团黑雾凝聚在她的身后,不,或许应该用它,这不是橙子,这绝对不是橙子,那个巨大的黑影张开一个血盆大口,黑气从指尖开始,往四周蔓延。
楚龄退后几步,陆危行察觉到身旁人的神情,低声询问:龄龄,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那黑气快要溢满整个屋子,楚龄快步走到陆危行身旁,回道:它不是橙子。
是吗,真可怜。陆危行的手指征忪了一下,歪着头,手指摩挲了两下脖颈,然后猛然插了进去,皮肤割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黄褐色的液体。
陆危行幽幽道,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手下蓦然用力,不断收紧,橙子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向外突出,像要爆出来一样,嘴角不断溢出黄褐色液体。
她瞪着眼睛,全身都在不停抽搐,喉管被卡住的窒息感让她翻起了白眼,橙子怒不可遏地吼叫出声,嘶哑的声音如雷声一般在房间里炸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来杀了我。陆危行微微勾唇,液体顺着手指往下手上滑腻的手感,让人蹙眉,他搓了搓手指,湿滑的液体浸湿了布料,还是带有一点腐蚀性,而墙上的人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黄褐色的液体像浆水一样从身体里慢慢流出。
就像是个漏水的袋子,瞬间瘪了下去。
只留下一个人皮在地上,周围都是裹着脓汁的液体,楚龄刚想上前,就见那皮囊不断涨大,像是一个充了气的气球,只不过是人皮做的。
这不会要炸了吧?楚龄退后两步。
那皮囊越涨越大,渐渐变成了透明色,四周薄的仿佛一戳就破,几乎要变成一个大气球。
眼看着气球就要压过来,陆危行一个侧身闪过,把对方卡到墙上,用异形匕首直接刺穿表皮,把这个人皮气球直接钉在墙上。
噗呲一声,气球爆了。
黄褐色的液体在房间爆开,整个墙壁都挂上了不知名的液体,地上漂浮着凌乱的虫子尸体。
楚龄抹了一把脸,看着一地狼藉,道:就这么结束了?
总感觉哪里好奇怪。
陆危行从液体中站起来,贴着墙壁,视线在房间里游离一会儿,他伸手把楚龄拉了过来,弯腰在液体里摸索了一会,找到匕首在衣服上擦了擦,开口道:不,时间还没到。
两人贴着墙壁休息了一会,楚龄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扭过头,只见地上的虫子迅速汇聚到一起,重新凝聚成一个人型。
楚龄,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他打死,我们不是朋友吗
刚凝聚成型的身体还有些不便,走起来僵硬的像个木头人,橙子一脸愤怒地看着楚龄,质问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既然救不了我,那你就下来陪我吧!
橙子的手变得细长,猛地扑向楚龄,细长尖利的黑色指甲很容易就刺破了脖颈的皮肉,楚龄身子一颤,往旁边挪了挪,拿起板凳就砸过去。
虫子碎成一地,又慢慢恢复原状,怪物四肢着地,沿着边缘线走动,就是不下来,暗红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要怎么攻击他们。
绝了,怎么这也杀不死,不会真的要拖到天亮吧?楚龄看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腐臭味,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腥甜,有点呛人。
楚龄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不太舒服。
别闻。陆危行一把把人拖到怀里,撕下一块布料捂住怀里人的口鼻,压声道,这气体有问题。
遭了,那个怪物不见了。楚龄捂住口鼻,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当下心就悬了起来,那个怪物去哪儿了?
它还在房间里。
楚龄捏紧了手心,虽然看不到,但房间里那种压抑的感觉并没有离去,反而越演越烈,快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们分开看看。
陆危行点点头。
楚龄贴着墙壁,想从床架那边跳过去,结果刚弯腰就看到桌子底下竟然躲着一个人,短发凌乱,毫无血色的苍白,双手因为脱臼,无力地垂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惊恐。
橙子?你怎么会在这?
是鬼,它又来了,是鬼,你要相信我橙子看到楚龄的那一刻,眼睛一亮,挣扎着就想要爬过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另外一边墙角也躲着一个弱小的身影,满脸污秽,一脸惊恐的颤声道:我才是橙子,楚龄,我是,它是刚刚那个鬼!
第100章解脱
发生什么了?那边陆危行也听到了动静,翻身跳过来,落地就看到两边一模一样的两个姑娘,他握着匕首,一脚勾开桌子,微微颔首,这局真是有意思。
陆危行偏头看着一旁的青年,问道:你怎么看?
楚龄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游离,那股黑气不见了,他不确定,这两个人实在太像了。
陆危行看着两人似笑非笑:你们两个有什么证据吗?
左边那个先出声了:楚龄,你看这个,花,你给我的纱巾,你相信我啊,我有,她没有!
右边那个跪在地上,看到那个纱巾的一刻,立马哭了出来,想要伸手却又够不到,只能匍匐在地上急切道:不是的,我,你偷了我的东西,我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才是橙子
花,我还有好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是!左边那个从墙角站起来一把推开抽屉,又把被子拉下来,无数绢花飞散在空中,有的少了叶子,有的花苞不对。
绢花在空中散成一块块颜色各异的绢布,像雪花般飘落,右边的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空中的绢布,不断地哭喊着不要。
唯一一朵还算完整的绢花掉在地上,染上一大片污血,颤巍巍的似乎要散开,陆危行走过去把花挑起,花苞因为压过的缘故有些扁扁的,他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拆开,右边那个立即出声哀求:别,不要,我的花,不要
左边的拽着楚龄的一只裤腿,出声道:我是橙子,你看花,都是我的花,
两边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就连台词都相差不离,楚龄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了思量,看着两人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花?
爸爸说,只要我学会做个女孩子,学会叠绢花就会接我回家,我想回家右边的声音哽咽的厉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可是爸爸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想回家啊,我不想留在这里。
左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怎么问,张了张嘴巴,听到右边这么说,接着哭诉道:爸爸要我像女孩子一样,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在学习成为一个女孩子我一直在朝他希望的方向努力。
爸爸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不来接我,我想回家,呜呜呜呜女孩子一定要留长头发吗一定要穿裙子吗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想做自己,我是我自己。她一遍遍质问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双臂在地上摩擦,手臂上全是一道道划痕。
可是你是短头发啊。楚龄看着左边,疑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