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亭一开始看到这个人物出场的时候就对他有了好感,有句话说的好,反派的五官决定看书的三观。
魏宝亭的三观就跟着大反派的五官扭曲了,甚至连跟她同名同姓的朝华公主惨死宫中都没让她放下这本小说,甚至觉得死的好,因为她在大反派落魄的时候没少欺负他。
可是这毕竟是一本甜宠文,是围绕着女主来写的,所以最后登上太监中最高位置的谢之州,必须死。
书里的他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整个朝政被他掌控在手中,他戏重臣,斩大将,朝野上下被他搅的天翻地覆。
书里描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穿着一身深紫长袍,领边与袖边皆用金线勾勒,腰板挺直,望之若高山若美玉,浑身之气贵不可言。唯有那双深黑的不见情绪的双眸里,似是藏着狂风暴雨,他总是低着头,眉宇间带着股阴郁之气,望着人时,毫无一丝感情,就连那艳艳双唇也似是被鲜血染红的。”
就如高山崩坍,美玉被污。
关于谢之州的遭遇,书中只用聊聊几笔带过,可是透过那一丝半语也能窥的他小的时候到底经历过怎样非人的对待,在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权势利益,而他当时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小孩子,却被派到了最累最苦的劳役司。
那里面的管事本来就不把这些小太监当人看,对他们非打即骂,有不少就是被硬生生打死匆匆扔在了乱葬岗的。
他能活下来,实在是奇迹。
魏宝亭对他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于是在看见这位一生都未得到旁人一句赞美、一点温暖的谢之州,被乱箭射死在龙座之前时,她生气的一晚上没睡着觉,越想越气,越想越想骂作者。
于是,从没有给任何作者打过差评的她,第一次点了负二分,再往后的剧情她就没有再看了。
在床上辗转了好久终于睡着了,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而书里那跟她同名同姓的原主……
书里的魏宝亭虽然是魏紫安的姐姐,但是魏紫安的母妃是贵妃娘娘,是以比她这个贵嫔之女身份高贵的多。每日吃的是宫里最精致的,穿的也是最华丽的。
所以魏宝亭一直跟魏紫安作对,就是个丁点大的簪子也能打起来。
当然因为魏紫安有女主光环,所以魏宝亭所做的一切事情,除了衬托出女主的聪明智慧与美貌,别无用处。
甚至最后因为与魏紫安去抢异姓王慕容华,也就是男主,被他狠心的拧下脑袋来。
想到这里,魏宝亭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薄被。
如今才是初春,天还冷的很,可是殿里竟然连个取暖的物件都没有。
她住的地方叫听雨轩,就是一处小院子,是之前安贵嫔所住的地方,地处偏僻,离着皇上居住的宫殿尤其的远,每年只有恰逢佳节的时候,才有幸去宫宴上瞧一瞧那血缘上的父皇。
可真是个落魄的公主。
魏宝亭乱七八糟的想着,过了许久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真是晦气,又死了一个,快将他抬出去!”
“到底是贱骨头,连这点子疼都受不住,往后还怎么在宫里混。”
外面一片嘈杂之声,魏宝亭刚坐了起来,玉嬷嬷就推门进来了。
“殿下可是被吵醒?已经差人前去说了。”
魏宝亭揉揉眼睛,问道:“外面为什么那么吵?”
“哎,没什么,免得污了殿下的耳朵,您快洗漱用膳了。”
她更好奇了。
不过不用去问旁人,就听见院里洒扫的宫女们已经开始谈论起来了。
原来是近日新入宫了一批小太监,最大的不过才十几岁,听说有不少在净身的时候受不住疼,当场昏死了过去。还有的一刀下去没切干净,第二刀的时候硬生生的疼死了。
她听到此,到嘴的粥忽然没了味道。
她现在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姑娘,而书中的事件是在三年后发生的,当时并没有对谢之州有明确的年龄记载,应该挺大的了,所以目前这一批小太监里应该是没有他的。
可是光是想想还是觉得难受,索性将粥放下了。
“怎么了,可是不合殿下的口味?”玉嬷嬷上前来小声的询问道。
她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但是宫里的奴才还是不敢苛待她,但是像魏紫安那样样样都由着性子来是不行的。
这粥,已经是极好的了。
那些个冷宫妃子的孩子,连碗热乎乎的粥都没有呢。
想到此,魏宝亭仰起头来,她到底是个二十来岁的人,现下怎么也做不出小孩子那套天真可爱的动作来,只能扯出了抹笑,道:“我吃不下了。”
“嬷嬷,待在这里好闷,我想出去玩会儿。”
玉嬷嬷本来想拒绝的,可是魏宝亭忽的从凳上跳了下来。
她的身体虽然长期得不到充足的营养,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枯黄瘦弱,就连那头发也都跟枯枝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乌黑莹润,瞧着可爱极了。
她拽拽玉嬷嬷的衣袖,“嬷嬷,就让我出去玩玩吧,我就在附近,不跑远的。”
玉嬷嬷愣了好一会儿,垂眸盯着面前的小不点,殿下她从前从来不询问自己的意见,甚至有时候还会嫌她烦,可是现下竟来问自己。
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殿下,只吩咐一旁的吉祥道:“你为人稳重些,可跟好了殿下,莫要让殿下磕着碰着了。”
吉祥如意是魏宝亭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是从小跟在魏宝亭身边的。
吉祥应了一声,跟在魏宝亭的身后出了听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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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一个小太监
入目皆是红墙黛瓦,长长的小道延展至前方看不到通路。
魏宝亭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吉祥姐姐,你知道劳役司在哪里嘛?”
“殿下,那劳役司是宫中犯错人去的地方,里面又脏又臭,殿下为何问这个?”
吉祥不过比魏宝亭大了几岁而已,不过因着宫女的身份,稳重不少,是以玉嬷嬷才放心让她跟着魏宝亭出来。
“就,就问问,”她紧攥着袖口,忽的仰头道:“今早上外面的人说话我都听到了……”
“听雨轩向来偏僻,明明有别的道不走,偏偏来咱们宫前,殿下宽心,往后婢子们拦着些,定不让这些腌臜事入了殿下的耳中。”
吉祥一脸的愤慨,倒是挺忠心的模样。
魏宝亭捏了捏自己瘦弱的手指肚,有些烦躁。
她自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两个人后来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就成了最多余的那个。久而久之,两个人都快将她忘了,从小到大,魏宝亭受了不少的苦,要自己打工赚学费,累了也没有个人安慰。
所以看那本小说的时候,她对里面同样惨兮兮的小太监就格外的同情,看着他被欺负被打骂,就觉得难受。
她大概能理解自己的感受,因为从小缺乏关爱,所以她下意识的将书里的谢之州归到了与她相同的位置,每次看到他被欺负就特别想去保护他。
所以能穿进书里来,她并没有很抗拒的情绪。
她大致推算了下谢之州现在的年龄,应该有十六岁了吧?
她与魏紫安同岁,也就是三年后,谢之州会成为权倾朝野无恶不作的大太监,而现在的他,可能正在某个角落里受着苦。
魏宝亭仰头,小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吉祥姐姐,为什么旁人的宫里都有随侍的太监……”
她想了下书里魏宝亭的脾气,生气道:“魏紫安每次身后都跟着好大一群宫女太监,可我身边一个都没有。”
吉祥纠结道:“殿下,原来是有的……”
不过因着听雨轩里的这位主子不得盛宠还老是出去作妖,三天两头的惹事,这才一个一个去谋了别的差事,都散了个干净。
如今宫里留下的除了玉嬷嬷吉祥如意三人,都是些洒扫的小宫女,这身边的随侍太监确实一个都没有。
实在是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那那也不能去劳役司啊,里面都是犯了错的,手脚不利落,改明婢子去嬷嬷那说说,找些聪明伶俐的来可好?”
魏宝亭摇摇头,“不好。”
她皱皱小眉头,今早上出门的时候玉嬷嬷给她挽了个双丫髻,两边各系了红色的丝绦,身上又穿了身喜庆的宫装,此时眉头一皱,颇是可爱。
她道:“劳役司听着就好苦,我要从里面选个最健壮的跟在身边,以后魏紫安见着我肯定就不敢欺负我了。”
她只要一把话头扯到魏紫安的身上,一切就都显得有理的很。
吉祥艰难的点点头,带着魏宝亭去了劳役司。
劳役司离着听雨轩不远,也是个极偏僻的地方。
还未走近,便闻到里面传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门口走出几位太监来,身后拉着一辆小车,上面三三两两装着些穿着破烂的死人。
“忍过这一遭去,往后尽是荣华富贵,可怜了你们啊!没福气!”
在后面推车的太监朝着车上的死人骂道。
吉祥下意识的站在了魏宝亭的面前,想要遮挡住眼前的景象。
魏宝亭的脸已经白了,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面对死人,她从前就算是生活再艰难,那好歹也是个和平的年代,根本没有机会去见这样的情景。
就在放才,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车上那群幼小孩子身上的血迹。
她垂下眼,对着吉祥道:“咱们进去吧。”
“殿下,如今里面正在,正在忙着呢,咱们改日再来吧?”
还未等魏宝亭说话,就见里面走出来个穿着稍微好一点的太监,他的脊背微弯,本来下巴微微扬起的,但是看见门口站着个小孩子。
他眯眼打量了下面前的小女孩,一身半旧的绯红衣裳,扎着双丫髻,脸色有点枯黄,就连那头发丝都枯燥的很,一看就不是受宠的人。
虽然知晓她定不是宫中的婢子,但是宫里的人惯常踩高捧低的,他能混到如今劳役司的管事,这能力也不是白有的。
“今个咱们劳役司忙着呢,你个小丫头进宫来吃白食的不成?这是什么地方也纵着小主子来此,看你是想进劳役司尝尝苦头不成?”
吉祥一脸的委屈,想要拉着魏宝亭回去。
魏宝亭却向前走了一步。
她自然也在打量面前的人,见他穿的衣裳比方才出来的小太监穿的好多了,就连那脸面都写满了趾高气昂,而且看他的年纪挺大的了。
宫里往往这些年纪大些的,说话底气足的,大概就是有些权势的。
眼前这位,在劳役司大概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看他的年纪跟语气,这权势还不小。
她扬起头,小眉头也蹙了起来,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凶道:“这是我身边的大宫女,还轮不到你来凶她,这劳役司她进不进也是我说了算!
“今个我就偏要来此!你也管不着!”
很好,很符合原书中魏宝亭暴躁的脾气。
吉祥本来委屈的面容忽然一顿,定定的看着向前一步挡在自己面前的魏宝亭,她是个心眼实的,也没有乱想,只以为殿下是为了保护她才发脾气的,眼眶子顿时就热了。
那庄顺也是,被魏宝亭一顿训斥弄懵了,下意识的弯腰,讨好道:“看您说的这是何话?这里是些下贱的奴才待的地方,里面脏,不适合小主子进去,奴才拦着您是怕您进去后被些不懂事的给冲撞了。”
魏宝亭将脑袋撇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今日偏要瞧瞧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
她说完,便绕开庄顺走了进去,那庄顺瞪了吉祥一眼,“还不快去将小主子带出来!”
平日里劳役司都是关着门的,来这里的都是犯了错被贵人罚过来做苦力的,当然也有些是犯了大错专门被主子送过来每日受打的。
这里的人本来就因为长期的压抑,心理都有些变态了,因此罚起人来是怎么出气怎么打。
将人打死了也不过是一条贱命,没人会在乎的。
这里面是一间又一间封闭的小房子,从外面看里面是看不清楚的,黑乎乎的。
她方才冲进来的勇气一下子被周围凄惨的吼叫给吓掉了些,连忙去找吉祥,待被她牵着手之后,这心里才平静了下来。
庄顺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他实在是不知眼前这位是哪位小主子,可瞧着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又是惹不起的,只能连声道:“小主子,您可瞧清楚了这里面了?快些回去吧。”
就在此时,一间黑屋子的门忽然被撞开。
一位浑身沾满血迹的少年跌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那脊背上面是一道又一道被鞭子抽破的血痕,头发乱了遮在脸上,将那脸衬的更加的惨白。
一丝生气都没有了。
“你还敢躲,让你躲!”
屋里的几位太监涌出来将他按了回去,少年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他半垂着头。
鞭子再次重重的落在身上。
“不过是让你出去办点事情都办不好,那长乐公主可是贵妃之女,朝华公主好歹也是个公主的身份,那可都是极贵的人,让你做什么依着就是,偏你高贵做不得?”
“可瞧瞧现在,进了这劳役司,你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魏宝亭身子一颤。
她是知晓谢之州在劳役司待过的,竟是没想到是她给弄进去的,那这人不得恨死自己啊。
她想起了原书中女主的死因,忽然一阵心寒,要不是她自己作死去爬那异性王的床被拧死了,估计不久就跟那些违逆谢之州意愿的人一样,被他活生生的折磨死。
她颤抖着双唇,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原主一句。
“殿下,咱们快回去吧。”
吉祥的腿已经有些软了,她哀求道:“这人已经得到惩罚了,殿下要是还有什么不满与婢子说,婢子都满足您。”
她心里的殿下还是那个不把奴才当人的殿下。
魏宝亭怎么可能现在就走,虽然知晓谢之州肯定会恨自己,但是把他送进这里的确实有原主的原因,她不能因为现在害怕就退缩了。
用手掐了下自己被吓的发软的大腿,颤着步子走上前去,入目的鲜红更多了,那血腥气也冲鼻的很。
她道:“别,别打了。”
见没人听,她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都住手!”
鞭子扬起久久没有落下,屋里的一众太监都怔愣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小姑娘。
唯有那跪在地上谢之州身形未动,他的头快垂到了胸口,身上疼的已经快没了知觉了。
自从进了劳役司,他每日每日受尽折磨,自然也是恨极了这里的人,恨极了那将他送进来的人。
少年的身形隐在黑暗之中,魏宝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耷拉着,想要握紧却疼的没了力气,只能任它垂着。
他现在,很疼很疼。
“我宫里正好缺个随侍,你跟着我回宫吧。”
作者:魏宝亭:反派好可怜QAQ想疼他
第4章两个小太监
听雨轩中,院里的宫女们叽叽喳喳个不停,都在偷眼看着宫殿最西侧的房间里。
昨天,公主从劳役司带回来个浑身是血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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