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拿出手机给还在化妆间收拾的小刘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随后收起手机，绕回平常走的道回到片场。

第12章莫名人情债

季沉再回到现场时，剧组似乎已经拍了有一会儿，正在中场休息，他懒得去演员休息处和傅骁然大眼瞪小眼，就在外围随便找了块阴凉处蹲着，只是呆了一会儿，他就发现现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导演正在顾怀微的休息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场内的其他工作人员们都有些沉默，低着头自顾自忙着手上的活，让他感觉竟有点像昨天的场景。

这时，林溪颜看到了他，拿着两瓶饮料走了过来：“季沉哥又回来围观学习？”

季沉接过一瓶道谢，然后对着现场扬了扬下巴，小声问：“咋回事啊？”

林溪颜回头看了看，嗤笑一声压低声音说：“因果循环，恶有恶报。”

“？？？”季沉懵逼地看她：“你…说点听得懂的。”

“就有人被顾影帝教训做人了。”林溪颜不顾形象地往季沉身边一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刚刚不是有一场倚楼和闻蝉的对戏么，傅骁然被顾影帝的气势压得接不上戏，连续NG了好几回，把导演惹火了。”

季沉闻言大大震惊，瞪眼看着林溪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会儿估计他心里气得要吐血了吧。”林溪颜嘻笑一声：“估计是昨天他的所作所为让顾影帝也看不下去了吧，这还是我进组以来第一次看顾影帝这么强势呢！”

顾怀微作为演技一流的演员，对戏上很有分寸，当和王为贤、李秋曼这样的老戏骨对戏时就如高手过招，你来我往十分激烈，但当带着年轻小辈演戏时，又很会收敛气势引导新人，这也一直是顾怀微在圈内很受欢迎的一点，也是很多和他合作过的演员都对他称赞的原因。

之前他和皇子元让的扮演者苏越对戏时，就明显是在一点点引导着苏越，让苏越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偶像也经常发挥的很出彩。

昨天季沉和他对戏时也能感觉出来，和顾怀微演戏很轻松，他很会照顾对手演员的戏，所以和他的对戏很多人都是一遍过，毕竟一个优秀的演员对一场戏的主导作用实在太重要。

可现在按照林溪颜的意思，顾怀微在刻意压着傅骁然？而且用的还是傅骁然昨天那套法子，只是换了个人施展后威力更猛了点，傅骁然根本接不上戏。

虽然林溪颜的意思是顾怀微作为演员的正义感让他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了傅骁然，但季沉还是忍不住内心如烟花绽放般的愉悦感，开始在心里嘚瑟：“尽管昨天晚上偶像把我赶出了房间，但那是我太唐突，是我的错，和我偶像没有关系，反而是他昨天和今天两次出手帮我出头了！！啊，我偶像真的好帅！！”

我的天，想想就好激动！怎么办？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季沉哥，季沉哥？”林溪颜的手在季沉面前晃了晃，唤醒他飞跑的思绪，“刚刚导演喊咔了之后去找顾影帝了，估计是劝他收手，等会应该就能过了。”

“啊…哦。”季沉反应慢一拍地点点头，就支着脑袋看向顾怀微的地方，傻傻笑着：“顾老师真帅啊。”

“帅是挺帅的，不过你刚刚没在现场没看到，被顾影帝演技碾压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下戏的时候傅骁然那家伙脸都绿了。”林溪颜缩了一下肩膀，感叹：“希望我永远没有得罪顾影帝的一天，我可不想体会那种被吊打的窒息感。”

两人又吐槽了两句，很快导演和顾怀微那边似乎是协商完，导演回到了自己位子，开始喊各部门准备，林溪颜也挥别了季沉回去候场。

之后的戏果然没有再出现顾怀微气势逼人的状态，一切正常，不过傅骁然状态不太好，因此还是NG了几回，但至少在正常范围内，导演也没有再发火，现场氛围总算略微有些回升。

季沉躲在角落围观完全程，越看越止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虽然他的理想状态是自己亲自赢过傅骁然，在演技上挣回面子，但他也知道以他目前的程度来说这还有点困难，只是他不愿意放弃而已，但当听到顾怀微把傅骁然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他顿时就高兴的要跳起来，简直是出了憋在心口的恶气！

经过这一段他直接把昨天的挫折抛之脑后，在顾怀微下戏后一个激动，又蹭蹭蹭地跑去了对方面前。

正准备陪顾怀微回化妆间的邓川第一时间看到了季沉，挂着微笑打了招呼：“季老师还没走啊。”

季沉啊了一声，临到头突然又有点羞涩起来，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一身劲装帅气无比的顾怀微，结果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顿时肾上腺素狂飙，涌起无限动力，居然一个跨步跳到了顾怀微面前：“顾老师，我请您吃饭吧！”

这毫无预警的动作和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直接把邓川给弄懵了，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顾怀微依然镇定自若，甚至还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我还吃得起饭。”

“啊？”季沉愣了一下，随即听出顾怀微的调侃，连忙摇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再正式的跟您道个谢。”

“那就不用了，没什么好谢的。”顾怀微笑了一下，突然亲切地拍了拍季沉的肩膀，用鼓励后辈的语气说：“有这时间不如好好磨炼一下演技，期待你后面表现得更好。”

季沉眼神一亮，猛地点头：“是！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顾怀微收回手，保持着微笑不再多说，错身绕开季沉，径直向着化妆间走去，邓川也回过神，对季沉点头示意，赶紧跟上顾怀微，季沉则留在原地嘿嘿笑了两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才慢慢离开现场。

追上顾怀微脚步的邓川偷偷看了看顾怀微的侧脸，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顾哥，你和那个季沉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顾怀微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邓川纠着眉毛：“怎么看都不对劲啊，您说您都多少年没在现场欺负过新人了，今天怎么就逮着那个傅骁然拼命教做人，该不会真是为昨天季沉的事出头吧？”

“是啊。”顾怀微耸了下肩，大大方方地直接承认了。

“啊？”邓川再度震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不是，因为你吃了人家一盒草莓，帮你还人情。”顾怀微笑眯眯地回头，对邓川说。

“？？？”莫名其妙背上一条人情债的邓川一脸问号。

约饭失败但获得偶像鼓励的季沉开开心心地回了酒店，连吃了一天减肥餐的痛苦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等小刘拎着晚饭回来时就见到他哼着小曲儿趴在床上给剧本做笔记。

“沉哥，什么事这么高兴？”小刘奇怪地看他，把给他准备的无酱水果沙拉打开递了过去。

季沉愉快地接过，继续趴在床上一边吃一边说：“没什么啊，拍戏顺利就高兴呗。对了，让你问的事怎么说了？”

小刘这才想起来，哦了一声说：“东哥说晚上忙完亲自联系你，大概是七点吧。”

季沉咬着叉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也没多久了啊。”

等七点一到，李东那边的视频通话就弹了起来，季沉嘿了一声：“他可真准时。”把吃完的盒子递还给小刘，自己爬起来坐好，愉快地滑开了接听键：“东哥晚上好呀。”

“你觉得我还能好吗？”视频里李东板着脸坐在办公室里，和季沉的愉悦成了鲜明对比，“你这进组才一个多星期，怎么就能惹出这么多事来？”

季沉哎了一声，特别无辜地叫冤：“这人家要害我，我也拦不住呀，我可是乖得很，每天酒店片场两点一线的！”

李东呵笑：“乖，乖到一天破戒两次，和女演员私下相聚，大晚上跑去敲同组演员的房门，嗯？”

季沉立马转过头瞪向小刘，无声怒吼：“刘小俊你又打小报告！”

小刘脖子一缩捧着垃圾就跑，季沉深吸一口气，转回头面对李东时脸上又挂上讨好的笑容：“东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交际应酬难免的嘛~都跟你说了我吃不胖你就放心吧，再说今天一天我都没偷吃！还有后面两件，都是很正常的剧本讨论啊！”

李东叹了一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我知道你在这方面自己有分寸，但别再像个小孩子了，这次是你转型的关键时候，别总让人担心。”

“东哥，进组前你就念叨好多次了，我真的很~重视，你就放心吧！”季沉拍拍胸口再度保证。

李东也不再多说，转而换了个话题：“化妆助理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今晚制片主任就会在剧组微信群发布公告信息，说明辞退那个助理的事，把流言压下去，公司这边也会关注好舆情，不会让事情发酵的。”

季沉对这个小助理本身倒不在意，他更想知道这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不是傅骁然：“那个助理的关系查过了吗？谁指使的？”

“查过了，目前信息来看，和傅骁然确实有点关系。”

季沉精神一震：“果然，是傅骁然指使她的？有没有搞到什么证据？”

李东摇了摇头：“那助理是傅骁然的粉丝，喜欢他有一两年了，但除了这一层关系以外两人没有其他交集，傅骁然和那助理并不认识，在剧组也没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傅骁然指使她做的。”

季沉摸了摸下巴：“我还是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他针对我的意图已经明显到快突破天际了，这小助理还正好是他粉丝，要说没关系我实在不信，不过我就奇怪了，我又没得罪他，之前也没过节，他为啥针对我？不会是真的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吧？”

“这事我也稍微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傅骁然当初试镜的角色是归迟。”李东意有所指地说。

季沉打了个响指：“啊，他这是嫉妒我拿到了他想要的角色啊！”

李东同意了这个观点：“试镜时导演应该是更满意林松，但对傅骁然的演技和人气也比较认可，就让他接了另外一个角色，只是没想到林松临时出了意外不能来，之后这个角色阴差阳错被你截胡了。”

季沉差不多明白了，归迟和倚楼虽然戏份都不多，但归迟在剧情重要性上来说更大一些，番位也比倚楼要高，当然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归迟这个角色的人设更出彩，演得好的话，电影出来后是可以狠狠吸一波粉的，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傅骁然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了。

季沉：“他这是想害我过敏退出，然后他再重新夺回归迟这个角色吗？”

“有可能，以费导的性格，给傅骁然提番，再另选一个人来演倚楼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傅骁然心里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针对你做这些小动作。”

“他想得美。”季沉呸了一声，哼着气说：“东哥你再帮我查查他，看有没有什么把柄先抓着，要是他以后再来惹我，就对他不客气！”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短期内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至于费导那边，不管他当初有什么打算，既然天星的投资和你的人气让他妥协，那没有什么大变故，也不会轻易换人，你好好呆在剧组就是。”

季沉没把傅骁然在导演面前害他出丑的事说出来，因为这确实就像顾怀微说的是他技不如人，就算傅骁然耍诈，但因为这个被导演换掉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正现在对他来说，认真把戏拍完最重要，于是他听话地又对李东做了一遍保证。

李东看着季沉配合的样子，态度又软了许多，教导之余不忘叮嘱：“虽然让你好好拍戏和减肥，但一切还是以你自己的健康和安全为先，不要过度勉强，这次机会虽然难得，但我们也不是只能靠这部戏，尽最大努力就行，知道吗？下一个项目我考虑给你接洽一个综……”

季沉一听李东这话头，就拿远了手机连忙说：“知道了知道了，东哥你别念叨，我要去看剧本备戏了，有事再联系！”

说完季沉迅速挂掉视频，长舒一口气瘫在床上。

第13章意外突生

当天晚上制片主任如约在剧组的微信工作大群里发了通告，以工作失误险些酿成严重后果为由，开除了化妆助理并要众人引以为戒。

通告里没有写季沉的名字，不过还是完整的将那天的事情叙述交代了一遍，演员们大多不在这个微信群，不过各家助理都在，因此也都看到了消息。

季沉也从小刘那儿收到了截图，回了一个嗯字之后就没再吱声，反正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事不归他管，还是留给专门的人去负责吧。

之后一段时间，季沉一门心思都扑在拍戏上，每天用功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没有人跟他对戏，他就自己对着镜子琢磨，虽然成效不大，但好在傅骁然不使绊子后，拍摄情况也还是顺利的多。

没有他戏的时候，他就每天到现场学习，有时候和同样没戏的林溪颜撞见还会一起聊两句，大部分时候他就端个板凳坐在场外围观，围观的第一人选当然还是顾怀微，不过除了顾怀微以外他也会多方位观察其他几位前辈的戏，也学习到不少经验。

期间季沉还请了全剧组两次下午茶，在剧组工作人员那里刷了一波好感，也趁机和其他几位主要演员打了打关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在顾怀微面前献献殷勤，想刷一刷跟偶像的亲密度，只是可惜对方并不领情，他一次也没成功过。

“哎，追星好难啊，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感觉太痛苦了。”季沉撑着脑袋望着现场拍戏的人，在心里感叹着。

今天现场拍摄的是一场太子元熙和小皇子元让的少时回忆戏份，年幼的小皇子元让是由一名八岁的小演员童童饰演，而戏中元熙比元让大十岁，因此少年元熙还是由顾怀微本人饰演。

和成年后的太子相比，少年元熙的妆容服饰都做了较大的变动，抛去了繁复华贵的长衫选用了更为利落的衣装，贵重的发冠也换成了更显青春的发髻和相对简单的冠饰，加上特意挑出的刘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具有少年感。仿佛经年的山水画褪去了时间的沉淀，恢复到最初出世时的明亮夺目，令人不自觉惊叹这样的气质，纯粹又耀眼。

帅，真的太帅了！

帅到季沉偷摸摸地在角落里举着手机悄悄拍了好多照片，还不禁暗自得意，幸亏他提前一个月买了号称追星神器的新款手机，隔着老远都能把顾怀微的脸拍得那么清楚。

十几米外的顾怀微突然偏头往场外角落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切正常，只有一个一本正经端坐着看向场内的傻大个，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后敛眸收回目光，继续和童童一起对戏。

“呼~”季沉猛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藏在胳膊底下的手机。

顾影帝的感官也太敏锐了吧，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有人偷拍？这他要是现场被抓就丢人丢大了，幸好他反应迅速！

满足看了一遍连拍的十几张照片，季沉嘿嘿笑了笑，把照片全部收藏到统一文件夹，然后锁上手机收起，这才继续举起自己的小电扇安心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