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学士接过箭矢一看:“确实不像民间的铁所致,民间的铁打出来的铁器没有这般亮和锋利。”
缙朝禁铁,民间百姓不允许私自打造武器,至多就能弄点菜刀、铁锅、镰刀、锄头之类的民用物品,且铁匠铺子里打铁的铁都是朝廷淘汰下去的铁料所致。
要能够将箭矢打造成截杀许怀谦的这一伙人手中的箭矢模样,至少需要好铁、生铁才能够打造出来,问题就出在这好铁、生铁上。
“众位大人觉得这铁他们是从何而来?”兵部尚书路经赋见他们回味过来了,又把问题抛了出来。
“要不就是他们自己手上掌握了铁矿,”刑部尚书虞青池略微一思索就给出了答案,“要么就是有人在向他们资铁。”
“以他们现在公然截杀朝廷命官的行为来看,”兵部尚书路经赋接话道,“多半都是有人资铁了。”
“恐怕还不止资铁,”理蕃院尚书皱眉,“怕是有人刻意续养着这群山匪。”
“现在的问题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做出了总结,“究竟是什么人,手上有铁矿养着一群山匪还仇视许怀谦?”
朝廷官员?
不像是。
朝廷官员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中,若真有人有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要是不是朝廷的人,那谁又跟许怀谦有这么大仇这么大冤,都等不及许怀谦病逝,在路上就想把他截杀掉。
“蔺华容,”这事不是他们在内阁讨论就能讨论出来的,有了思绪,昌盛帝立马有了主意,“你们督查院严查此事,不论是谁,只要是有所牵扯,一律严惩不贷!”
“路经赋,”交代完了督查院,昌盛帝又看向兵部尚书,面容冷硬,“你们配合盛北的骁勇军,全面剿匪!”
执政八年,在最开始一二年的时候就进行过一次全面剿匪的昌盛帝,听到自己治下还有土匪出没,特别生气。
更令他生气的是,他看中的人,差一点就殒命在这群山匪手里了,许怀谦如此能干,什么难题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难得的是,除了対他家夫郎有所纵容以外,他既不慕名、也不慕权。
这样的人,是他看中辅佐太子的最佳人选,要是许怀谦死了,不管是谁,死一千遍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这次的土匪,必须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昌盛帝命人严查彻查后,怕山匪誓不罢休,还会席卷重来,又另外调遣了三百人的小队,沿途护送许怀谦从盛北回来。
这么大的阵仗,京都的官员不可能不知道,稍微一打听,满京城的官员都知道许怀谦回京路上遭遇了山匪劫持,看昌盛帝那大动干戈连骁勇军都出动了,不少人还以为山匪把许怀谦给伤到了。
有翘首以盼就等着许怀谦回京探望的,有幸灾乐祸人狂必有天收的。
这些许怀谦都不清楚,他等刘御医把几位受伤的手下医治得差不多后,和昌盛帝派来护送他的人一汇合就立马启程进了京。
京城,早在别人那里打听到许怀谦和陈烈酒在回京路上遭遇劫匪的陈家人一家人都担心死了。
生怕他们两人有什么意外,几人都要去盛北找人了,被盛云锦给劝住了:“你们现在去找他们不一定找得到,到时候他们回京看不到人,反倒是回去找你们,这找来找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就在家里等着。”
宋微澜也劝:“而且陛下也已经派了人去接,真要有什么事的话,他们一定会派人给你们来信的,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早就跟王婉婉他们混熟了的几个王爷家的哥儿也劝他们:“他们既然是回来主持你们的婚礼的,没给你们带消息,就是希望你们照常把婚礼办下去,你们这要是什么都没有操持,光担心他们去了,等人回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他们倒让他们劳心劳力。”
一堆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陈家这三口人劝说住,一边担心的一边操持起婚事来。
陈金虎是陈烈酒唯一的弟弟,王婉婉又是许怀谦和陈烈酒看着长大的。
两人都是他们家里唯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许怀谦早说了,等他们成婚的时候,要给他们操持一个盛大的婚礼。
为此,他们一定好婚期,许怀谦就给不少他认为交好的官员发了喜帖。
这可把不少人给喜坏了。
许怀谦在没有离开京城以前,就是名副其实的红人了,他去了盛北一年,不仅没让朝廷操心,还发现了蚯蚓肥让盛北的麦子丰收,不少人猜测,估计许怀谦这次回来又要升职了。
一年啊。
他才升职不到一年,这次回来又升,平步青云也没有这么快的,怕是不到三十岁就能升为内阁辅臣,与众位大人平起平坐。
这样的红官,除了极个别羡慕嫉妒的恨的官员以外,其他官员都想巴结一二。
奈何,许怀谦这个人不重名,也不重欲,当官以来,除了请自己的同僚吃过一顿饭以来,就没见他有过什么应酬。
大家想要巴结,都找不到机会。
现在好了,人家主动给他们发喜帖了,拿到喜帖的人,都喜不自胜,这证明许怀谦许大人认可他们啊,就等着婚礼如约而至了。
在这万众瞩目中,许怀谦他们的车架终于抵达京都了。
两人下马车的时候,陈府门口围了一群人,可把两人惊了一跳,他们是回家,又不是打仗归来,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两人心理怎么想,旁人并不清楚,但见他两活碰乱跳,没有一点受伤地从马车走出来。
盼着许怀谦好的人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也只能嘀咕一声:“命真大,这都没事。”然后闷闷不乐地走了。
他们如何,无人在意,总之许怀谦和陈烈酒一下马车,陈家三人看到完好无损地两人松了一口气,忙不迭上前来问候:“大哥、二哥,路上没事吧?”
“没事。”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人被他们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番,好似不从他们身上找到一处伤口誓不罢休的模样,笑了笑,“要真有事,我们两人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啊?”
早就让马夫把马车从角门拉进府了,怎么可能还从正门进门。
“没事就好,”陈小妹见两人都没有受伤,大松了一口气,给许怀谦和陈烈酒讲,“大哥,二哥不知道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吓都快吓死了。”
许怀谦是个身体不好的,怕他受了伤身体就会迅速垮掉,而陈烈酒又是个胆大包天的,要是许怀谦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拼死也要给许怀谦报仇。
这两个一个鲁莽,一个病弱,都不是叫他们省心的,能不担心么?
“我们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么?”陈小妹今年已经十四岁,马上就要十五岁了,个子一下就拔了起来,现在都有陈烈酒肩膀高了,可说话还跟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说什么,许怀谦瞧着她,“不给你们带消息就是不让你们担心,你们怎么还是这么担心?”
“能不担心么?”陈小妹看看许怀谦又看看陈烈酒,“大哥二哥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