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大多都是壮年的男女,只有极少数背上背着老人和孩童。
有一个妇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瞧着不过才出生没几天的模样,妇人的眼神突然向郁宁的方向看来,又极快的低下头去。
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匹母狼一样。
第252章
郁宁把帘子给放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的场景,是他无法想象的。他的理智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感情却无法接受。
就这样又走了三日,终于在第七日,治理河道的队伍终于到了天玉府。
那一日是大雨,斗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马车顶上,响成一片,声音在狭小的马车内部不断地回荡着,叫人听了心中烦躁得紧。
小容内监的马车昨日在翻山的时候车轴断了,因着没有备用的马车了,也不能让小荣内监与下人们挤在一辆车里,而其他官员大多数不愿与宦官同车。郁宁与他算是有那么一两分交情,便邀了容内监与他同坐一车。
容内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道:我来之前,还以为天玉府已经是汪洋一片了呢。
郁宁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许是天玉府也有地势高低的缘故吧
是这么回事儿。容内监看着窗外,看似漫不经心的用极低的声音说:郁少爷,到了天玉府,若是您能足不出户那是最好不过的。
郁宁脸上神情淡淡的,仿佛在聊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小容内监的意思是?
碍事。容内监放下了帘子,靠在了马车壁上,并没有看向郁宁,而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玉佩。郁宁眉间一动,容内监却抓着郁宁的手,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万事小心。
郁宁微微点头,口中却说:容内监坐着本少爷的车,却对本少爷说这些?你这话本少爷不爱听,容内监还是少言为妙。
他沉静的看着对方,等待着他的后续。
这也是周大人的意思修河堤是何等要事?还请郁少爷与三少爷、陈少爷体谅。容内监写道:圣上已对国师起杀心。
待到河堤完工之日,再请郁少爷以国师之名祭祀天地,以安人心。
郁宁沉吟片刻,嗤笑了一声道:周大人的意思?那就让周大人来对本少爷说,轮得到你一个内监来与本少爷说三道四?你也配?
既然郁少爷执意,那等到了住所,再请周大人与郁少爷分说吧。容内监也一副被气着了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多时,队伍进入了一段平滑的道路。郁宁掀开帘子看了看,发现地上居然是以大理石板铺就的哪怕是在长安府,这样外头的地面,也不过是青石板。
走了一段儿后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出现在郁宁他们一行人面前的是一栋粉墙黛瓦的庄子,这庄子极大,一眼几乎望不见尽头。门口搭了雨棚,最上面是红色的绸缎,中间是黑色的沁过油的防水的油麻布,最下方又饰以五色绸缎,那么大的雨,被这雨棚挡得滴水不进。
这宅子中门大开,两侧立了两行家丁,粗粗一数约有四五十号人。二十几个容貌娇美的婢女立在家丁前方,最前方则是被几个青年男子围绕搀扶着的一个大腹便便的锦衣老人。锦衣老人他们见他们车队一停下来,也顾不上地上有水,跪下叩首,高呼道:下官拜见各位大人。
周侍郎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马,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贴身的油麻布制成的雨衣,雨水自他兜帽两侧滚滚下落,脸上却是无法,早已布满了水珠,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他一马当前,见老人下跪,也不叫起,只是点了点头:张员外,就托付给你了。
是,周大人请放心!锦衣老人又叩首。
周侍郎颔首,抬了抬手,郁宁旁边的马车陡然就动了起来,郁宁往外看去,只有几辆马车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包括他这一辆。容内监对这郁宁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道:多谢郁少爷只一路照料,我就先下了。
说罢,容内监下了车,旁边早就有撑着伞的侍卫等候着,宅子的一侧放着几辆备用的马车,制式与郁宁他们所坐的相同。容内监上了其中一辆车,郁宁的车就缓缓地动了起来,向前驶去。
周侍郎低声喝了一声马,走到了郁宁的窗前,对着郁宁冷淡的说:郁先生,等到河堤修完之日,再来请先生以国师之名举办祭天一事,在此之前,还望郁先生能在张员外家中等待,切勿生事,也请切勿外出。
慢着。郁宁喝停了马车:周大人的意思是我等不能上河堤?
周侍郎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他:郁先生是手能提,还是肩能抗?亦或者学识出众,于水利一事卓有见解?
都不会。郁宁解释道:但我能勘测地脉,闻知天象。
我还手握着兔国上下五千年的修堤坝的知识和相应的数据模型兰霄在公司里开展了一个为期一周的公司活动《论宋时水利》,为此甚至还邀请了相关专家,查阅了无数资料,给他收拾了一套没有高科技下最适合的修建堤坝的方案。
勘测地脉,闻知天象,我属下有天玉府的老人,亦有科举出身的能吏,着实不必郁先生费心费力。周侍郎挥了挥手,示意马车接着走:事态紧急,我无意与郁先生争辩,此事已定,断不会更改,郁先生再会。
说罢,周侍郎勒着马旋身而走。身旁的马车还暂未入得宅院,就听后方周侍郎喝道:走!
是!兵将齐齐应是,车马以他们来时数倍之速崩腾而去。
***
大约有几十辆马车自庄子正门依次驶入,郁宁的车架因为等了等容内监又和周侍郎说了两句略慢了一些,其他马车便在门口等着,直到郁宁的马车率先驶入庄园后,才依次是镇国公府陈少爷,刘侍郎府三少爷等等。
这些马车也并非全部都是个人座驾,有一大半是这些人所接待的物资。张员外跟着马车走着,直到了中庭,王管事才来请郁宁下车。芙蓉这段时间跟着王管事坐,现下也一道来了,低眉敛目的伸出手扶着郁宁下了马车。
庭中也搭了华美的雨棚,顺着庭中道路一直延伸到客院。
身后的车辆中也依次有人下来,除了陈少爷和三少爷是郁宁所熟识的,还有四五个他不认识的锦衣青年,应该是和他一样是来蹭功劳的各个达官贵族的子弟。
但以身份而言,郁宁最高,便以他隐隐为首。
这可算是正儿八经的超品国师家的嫡子,张员外的脸上都快笑出朵花来了,在美婢的扶持下给郁宁他们拱手见礼:张云直见过各位少爷、公子,各位少爷旅途劳顿,房间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少爷还请前往休整一番。
明日午间张某准备了大宴,还请各位少爷赏脸。
郁宁神色冷淡,周侍郎这一来,直接打乱了他全盘策划他本想着他手里握着计划书,又能以风水一道左右天地,大不了他拼着重伤让阳明山再现一回,他就不信他直接改出一条水道去分流,修堤坝还会那么难。但是没想到周侍郎直接就从根本把他给截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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