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便越觉得顾国师的实力实在是令他望尘莫及,仅凭一人,一手挽救庆国国运,使得天下昌顺泰隆,所谓的夺天地之造化,说的便是顾国师这样的人了吧。
牛逼还是我师公牛逼郁宁喃喃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西南角,越是走近他的宅子,便越是安静。府中三位主人都发过严令不得靠近,违令者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不要命了来看郁宁的破宅子。
郁宁推开大门进去,却突然一怔,园中他家那八角亭中,正有一人立于其中。四周的风卷着亭子上系着的白纱在空气中舞动着,那人立于一侧,抬头望着天空,一手负于身后,无端便有一股孤寂清高之态。
那人闻声侧脸望来,郁宁不曾再往里走,站在门边上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没有回答,慢慢地自亭中走了出来。郁宁这才发现他的衣摆极长,这样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一件轻巧的白色道袍,外面笼着一层青纱,衣摆拂过雪地,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郁宁十分警惕的后退了两步,那人走近了,微微一笑道:我是诸飞星。
诸飞星?那个神棍?顾国师似乎提到过诸飞星要来长安府,却也没告诉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眼前这人自称是诸飞星,又有何凭证?
要知道国师府中规矩森严,上门来做客的,除非在自己房中,其余时间万万不可能身边没人伺候着。就算这里是禁地,那也应该在不远处候着,他走到这里,却是连半个人都没见着,这位诸先生有些蹊跷。
郁宁眉目不动,微微躬身:原来是府中贵客,此处是府中禁地,您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你又是谁?诸飞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饶有兴趣的问:既然你知道这是禁地,你为何来此?
我是府中账房,听到院中有声响才来看看。郁宁眼睛都不眨的说:诸先生是贵客,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郁宁说完,也不等这位诸飞星说什么,他转身就走。结果一转身就撞见了顾国师,顾国师见他脚步有些急,不禁问道:阿郁?
郁宁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见礼道:师公,您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活似后面有人在追你似地?顾国师挑了挑眉问道。
可不就是?那自称是诸飞星的人自院内走了出来,倚在门边上说:你这徒弟戒备心倒是挺强。
诸老狗,你闹什么鬼名堂?顾国师向前走了两步,将郁宁挡在了身后:你做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老顾啊你这可是偏心。诸飞星眉目流转,看着郁宁说:你这弟子,一见我就开始怀疑我,说了两句话转身就跑,要不是你来了,他现在就该带着一群侍卫来截杀我了吧?
卦象上说,我今日有血光之灾。他慢悠悠的说道:说不得就应在你徒弟身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顾国师回了他一句,侧脸就见郁宁满脸心虚的站在他身后,就知道诸飞星还真没撒谎。阿郁,还不见过诸先生。
郁宁这才上前拱手见礼:郁宁见过诸先生。
好了好了,起吧。诸飞星自袖中摸出了一物抛在了郁宁怀里,郁宁手忙脚乱的接了,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纯金做的金环,约有他掌心这么大,看着像是给小孩戴的手镯。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诸飞星走了过来,把另一件东西塞在了他的手上,又把金环取走了:扔错了。
郁宁无语凝噎,这下子手中被换成了一枚玉环,是一件法器,显然这才是该给他的见面礼。他拱手道:谢诸先生赏。
免了,下回见面不说自己是账房先生就好。诸飞星道。
账房先生?顾国师意味深长的看向郁宁,大有原来你这想法还没放弃?的意思在里头。
郁宁窘迫的说:我这一身的打扮,我说我是侍卫书童什么的您肯定也不信不是?
笨。顾国师吐出一个字判定了郁宁的行为:若是你怀疑诸飞星是歹人,就该把身份直接了当的说了,我若是歹徒,能走到这一步,你若说你是个账房,我定然先灭了你的口。你说你是国师府的少爷,那人不管如何总要顾忌一二,断然不会一言不发直接取你性命。
正是如此。诸飞星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一个账房有什么稀奇,杀了也就杀了。
郁宁哭笑不得的说:是,师公,我下回一定坦白交代。
顾国师也不欲与他纠缠这个,率先进了宅子,与诸飞星道: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阿郁,进来!
郁宁这才跟着顾国师一道又进去了。
诸飞星边走边问道:阿郁,你可是第一回碰着这种情况?
郁宁回答道: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整半年都回不去。我想许是半年为期,至今还差了一个多月。
半年啊怪不得看你也不着急的模样。诸飞星抬了抬手:去看看吧,阿郁带路。
是。郁宁推开了主屋的大门,带着两个绕过屏风,就到了仓库门前:先生,就是此处了。
你之前是怎么来的?
直接推门即可。
那你再上去推推看。诸飞星指使道。
郁宁依言上去推了推门,如他所料,仓库门毫无动静。顾国师也不急,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了,说道:我之前派人探查过阿郁所居之处,十分普通,没有明显的风水局的痕迹,这才敢叫人动手把这宅子给搬了过来。
诸飞星上去推了推门,见毫无反应便也跟着在桌旁落座,轻描淡写的说:你也蠢。
诸老狗,你活得不耐烦了?
卦象上说,我能活到九十九。诸飞星轻笑着说:老顾,倒是你命劫快到了,这样的关头你不求着我还敢骂我活得不耐烦了?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命劫?郁宁侍立在一侧,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点紧,顾国师就是满打满算也才四十,正直壮年呢。师公心直口快,诸先生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我师公计较。您所说的命劫是?
你这徒弟倒是会说话。诸飞星看了郁宁一眼,突然皱眉道:我方才发现他怎么叫你师公?
他是阿若的弟子,自然是叫我师公。顾国师拧着眉头说:命劫?怎么回事?
你更蠢了。诸飞星下了定论:好好的弄得有实无名的像什么样子?我早说了,你命中有一徒,现在看你星位中却仍缺辅星,各自归为才是正道怨不得你那命劫突如其来,原来是应在他身上。
您是说我会害死我师公?郁宁拧着眉头问道。
是。诸飞星说:这样的机缘什么人都能碰的么?你也别小看了你自己,就那点师公的缘分,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够格碰你这机缘的。
郁宁非常直白的道:那要是我不打算回去了,一会儿我就吩咐人把这宅子烧了,这命劫还在么?
你以为命劫是儿戏不成?诸飞星定定的看着郁宁:你不光不能烧了这宅子,还要努力让它修好,让它掌控在你手上,不然的话你亲近的人没一个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