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顾国师和郁宁下了车,进了庄子,顾国师手持玉扇敲打着自己的肩膀,叹道:人老了,今天也没干些什么,就觉得累得慌。
郁宁在旁边也敲了敲自己有点酸痛的脖子,叹道:一眨眼我也老了,师公怎能不老?
顾国师侧过身来,啜了他一口:未过而立,正是春秋鼎盛。按阿郁你这般说,我岂不是半只脚都进了棺材板?
郁宁动了动脖子,听着随着他的动作从颈椎里发出的清脆声响,回答道:怕是我前几年累得狠了,留下了不少病症。
以顾国师的耳力清晰的听见了郁宁发出的响动,他止住步伐,伸手探在郁宁的脖子上按了按,摸到下方略有些变形的骨骼,这才想起来之前给郎中给郁宁开了三年的补药,却未曾注意到连骨骼都变形了,这种变形常见于各种读书之人以及如同梅先生这种需要长期埋头之人,他皱眉道:读书读得?未免也太过了些。
郁宁被逮了脖子,就如同猫被抓了后颈一样,头皮发麻,他挣了挣,挣开了顾国师的手,唉声叹气的说:师公若是心疼我,便找两个手法老道的侍从赏了我,给我松松筋骨也好。
自然没有什么不舍得的。顾国师点头同意。几句话下来,他们就已经到了梅先生与顾国师所居的院子前,郁宁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蹿了过来,往他怀里一扑,委屈的喵喵叫:喵嗷嗷嗷!
郁宁下意识的伸手给抱住了,他定睛一看,这不是他家大黑猫吗?这委屈的小模样,难道是师傅欺负它了?郁宁自然是抱着它一通心肝宝贝肉的乱喊,叫得顾国师不寒而栗,甩袖率先进去了。
郁宁一边哄着怀里的猫一边跟着进去,他颠了颠怀里大黑,总觉得就放在师傅这边养了两天大黑就又重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大黑跟只小妖精一样,头依偎在他肩膀上,要郁宁给他顺毛,郁宁手慢一下就委屈的呜咽一声,活似在抱怨负心人一样。
好了好了,大黑乖啊郁宁揉揉他的脑袋,大黑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叫唤:咪呜
乖乖乖,我们家大黑最乖了!
咪呜!
山影屏已经送来了,梅先生正站在山影屏旁,他戴着一副银灰色的手套,手中是一块细布,正在细细擦拭着山影屏上的小花纹,三师兄侍立在一侧,手中拿着一个漆盘,上面摆着油膏、刷子之类的物品。梅先生听见大黑的叫声,淡淡的说:怪不得它疯了一样跑出去,原来是你回来了。
郁宁托住大黑的肥屁股干脆把它送上了自己的肩头,然后腾出了自己的双手,给梅先生拱手作揖:师傅,三师兄,我回来啦。
梅先生摆了摆手:一边坐着去。这话说得,连眼神都没给郁宁一个,只顾着柔情似水的看着山影屏。
三师兄笑着点了点头,他总觉得现在那猫蹲在郁宁肩头的模样很是眼熟,紧接着他才想起来他刚刚来寻梅先生之时,这猫也是这么蹲在梅先生的肩头的,一人一猫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山影屏前欣赏着这一绝世奇珍。只不过梅先生见他来了,才把猫赶了下去。
失宠的先来一步的旧爱顾国师坐在窗边的塌上,眯着眼睛,他也算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感受到山影屏的气场,他招了招手让郁宁坐在他身边,说:雾凇那老狗的手段果然厉害。
顾国师示意郁宁看山影屏,果然山影屏的气场如同他之前猜测的一般,缩减了许多,但是却越发明亮了起来,如果说在海天一色楼中山影屏的气场如同曦阳初升,此时的气场便如旭日当空。
郁宁好奇的问:雾凇先生到底是以什么手段放大山影屏的气场的?之前他想问的,顾国师说这是雾凇先生的老底,回了家再告诉他,现在回了家,他自然要抓紧时间问明白了,免得日后即使再想起来,失了现在的这份兴头,总是会有点遗憾。
顾国师不屑地笑说:他故作玄虚蒙你的雾凇以山影屏为阵眼做了一个风水局,只不过这局就是个花架子,看着是好看,实则最大的效用就是让这山影屏看着品质更上一层楼且不会损伤它本身一分一毫。说起来这效用着实废物,亏得还是他师门的不传之秘,也不嫌丢人。
郁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废不废得看它用在何处,雾凇先生与卢云商行有合作,这个局就是再妙不过的了。
顾国师点了点头,郁宁突然自己买的那颗珠子,便从袖袋中摸了出来给顾国师看:师公,我方才还买了这件东西,我瞧着它与山影屏的气场类似,师公您帮我看看?
顾国师接过珠子看了看,干脆下了塌去走到了山影屏旁,一手贴在山影屏上,微微闭目,良久才道:确实同出一源。他与郁宁都看了山影屏,山影屏上并无缺失之处,顾国师想了想,扬声问道:阿若,你来看看。
梅先生听到顾国师叫他,侧脸来看,不耐烦的问:何事?
阿郁买了颗珠子,就气场来说与山影屏同出一源。他扬了扬手,向梅先生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珠子:你来看看是不是哪里缺了少了?也好把它放回去。
梅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绒布,走到顾国师身边接了珠子,先是掂量了一番,拧着眉头说:从材质上来说,与山影屏并不相同。梅先生知道既然顾国师能说出气场同出一源,那么这件东西定然与山影屏有关。他突然将珠子对着光看了看,神色一变,干脆走到了桌边,自桌下摸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药水工具,配置了一些药水,将珠子放了进去。
三师兄问:师傅,如此万一损伤?
梅先生抬手令他噤声,拿出一根长钳将珠子自药液中取出,又放入了另外一碗清澈如水的药液中,只见一阵烟雾自药液中冒出,待烟雾耗尽,梅先生自碗中取出了珠子,此时的珠子已经成了薄薄的一片,颜色也由玉色成了黑色。梅先生取了刷子将此物刷洗干净,居然是一片透明的呈半圆状的薄玉片!
梅先生皱眉,不知此物到底如何与山影屏契合成一体,正在思索之际,郁宁想开口说话,却被三师兄拉着低声说: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扰了师傅。
郁宁也知道这东西短期应该是没有结果的,干脆点了点头,无声的向梅先生与顾国师拱了拱手,算是告辞了。三师兄也退了出来,两人一出房门,三师兄就皱着眉说:方才听你与顾国师在门外说什么药不药的?师弟你可是病了?
有点旧疾,不碍事的。郁宁把肩头的大黑捞下来抱在怀里,随口答道:之前读书太过用功损耗了些身子,师公给我开了三年的药呢不过喝了确实身体好了不少,师公也就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操心我一回。
那别忘了就好。三师兄说罢,先告辞了,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物要处理,郁宁回了院子,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还未泡完芙蓉就来禀报说顾国师送了他两个有些手艺的侍从,来给他按摩一下穴位。郁宁点了点头,干脆穿了件浴衣就起来了,来人是两个见着干干净净的面白无须的男子,规矩极好,头也不抬的给郁宁见了礼,随后就开始给他按摩起来。
郁宁被按得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两声大人,便惊醒了过来。他张开眼睛一看,便看见顾国师坐在他身边的另外一张椅子上,也只披了件外衫,两名侍从一个给他捏肩,一个给他捶腿,郁宁还有点困意,恍惚的问:师公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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