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入眼的就是那封被他撕碎的情书,还原原本本的散落在地上。
自从苏意迟离开之后,他也因为一场临时的工作出了趟国,等回来之后也一直住在老宅那边,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回银河公寓。
黎越脑海里不由地想起在宴会上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苏意迟挽着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人,但那一刻他却觉得格外的陌生。
黎越蹙起了眉头,他不相信苏意迟真的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放下了,苏意迟有多爱他,这些年他都清楚。
她是离不开自己的。
黎越想到这儿似乎松了口气,他往后靠了靠,这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可没一会儿又有些不对头了。
苏意迟在宴会上那种语气似乎是认真的。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并非他自诩,这三年来,他已经做好了一个男友该做的事情,只要她在家,不论工作多晚他都会回来,只要看见合适她的礼物,他眼睛眨也不眨的买回家,只为看见她惊喜时的欢呼。
只要她需求的东西,他都能想尽办法替她做到。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分手就分手?
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从未如此心烦意乱,焦虑不安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黎越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起来上了楼,他开了灯走进了书房,他不想进卧室,不用去看都知道里面少了一大半的东西。
他坐在办公椅上,这把椅子是苏意迟替他挑的,以前一把订制的红木椅,后来苏意迟嫌太硬了,说有自己有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买把舒适的椅子。
然后自己跑去商场里面一眼就相中了这把椅子,高高兴兴的让人拖了回来给他换上。
黎越轻笑一声,他摸了摸扶手,至今苏意迟都还不知道那把红木椅能买十个她这样的椅子。
黎越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书房,最后停留在办公桌上的那盆玩偶花盆上,这个玩偶花盆也是苏意迟拍完戏带回来的,他按了一下玩偶的开关,那玩偶便自动吹起了萨克斯,不断的扭动着,看上去喜庆极了。
可没吹一会儿它便停了,黎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伸出手又去按了一下开关,这玩偶无动于衷,看样子是坏了。
可偏偏黎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固执的一次又一次地按着开关,可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黎越苦笑一声,明明人都走了,怎么感觉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和影子。
他将玩偶放回了原处,靠在椅子上转了一下,面朝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光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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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吾第二天接到黎越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老板没有休息好,而且随时都在即将失控的边缘。
他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内看了后排的黎越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要不您再回去休息一会儿?”
黎越睁开眼睛,神情淡漠地回道:“去公司。”
李吾应了声,他启动了车子,刚将车开进车道,便听见黎越低声说道:“先去七和圆。”
“七和圆?”李吾重复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后排的黎越正闭着眼小憩着,似乎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李吾怪异地驾驶着车变了道,这好端端的去七和园干什么?
七和园算是一个高端小区,这个小区分两种住房,一种是高端别墅,一种是高楼住房。
黎越站在别墅门口,食指放在感应区摁了一下,门便开了。
这别墅还在装修之中,跟他那套银河公寓的格局差不多,遍地可见的是装修的材料。
黎越下了楼到了楼下的院子,楼上虽然没有装修好,可这楼下却已经打理干净了,他请了人种了一院子的玫瑰居然也开了花,一朵朵芳香扑鼻。
黎越想起他对苏意迟服软的那一次,说了花开了会带她来看,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他一直都知道苏意迟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准备装修好了就将她父母接过来住。
黎越不自觉的看向后方那一排排高楼,他那时候都忘了问,苏意迟买的是哪一栋楼,门牌号又是多少?
正当他沉思之际,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去,来的人是他请来的花匠。花匠见到他也十分的意外,赶忙走过去问了个好:“黎先生,你怎么这么就早来了?”
说罢他又看了看院子中的那一片娇贵艳丽的玫瑰花,脸上浮现出几分骄傲,他说道:“这花开得可好了,黎先生不是要带女朋友过来看?这几天过来正好,还可以摘点回去做玫瑰糕,吃起来可香了。”
闻言,他脸色又冷了几分,转过身准备离开了,花匠没察觉到他神情变化,见他要走,纠结了一下,又说道:“黎先生。”
黎越看向他。
花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能不能摘几朵玫瑰花带回去送给我老婆?我每天在您这里照料这些花,回去都沾上了香气,她这几天老是念叨想要花,我也想去外面给她买,但是外面的品种没您的好。”
说完花匠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他提出的请求确实太不合理了。
哪有花匠问主人家要花的?
花匠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您就当我没说过吧,黎先生您慢走。”
“摘吧。”黎越眼里倒映出玫瑰花的影子,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感。
花匠连忙笑着说道:“谢谢黎先生。”
黎越转过身离开了院子,他想了一晚上才明白,他们之间也许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并不是那份情书的错,而是这三年来,她满腔热意都被他的冷淡慢慢消磨。
苏意迟说得对,就算没有那份情书,他们迟早也会出现问题。
他们之间的问题,自始至终就是他而已。
不是苏意迟离不开他,而是早在这些年岁里,她不知道何时在自己心里扎了根,就算她轻轻牵扯一下,他都能焦虑不安。
是他离不开她。
黎越站在阳台上把早已滚瓜烂熟的号码输入拨了出去,那边嘟了几声之后便挂断了,根本没有想要接的意思。
黎越挂了又重新拨了过去,这回倒是接了,那头的人说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