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钟闻月皱皱眉,想说什么,但到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她虽说不希望钟闻钰还像前世一般孤家寡人一辈子,但也不代表她希望他随随便便同一个不喜爱的姑娘成婚。
马车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干涩。顾卿流摸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钟闻月回握他的手,让他放心。
马车一路哒哒,驶向淮南王府,顾卿流料到这姐弟俩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同钟闻月说了一声,径自回到书房。
正院内,钟闻月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少年的钟闻钰,轻叹一声,忧愁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钟闻钰不解。
钟闻月张张嘴,劝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姜家姑娘,为何要同意通降价结亲?”她顿了顿,又猜测道:“可是担心姜家家大业大,不好拒绝?”
钟闻钰看着满心为他打算的钟闻月,心下热热的,面上却有些好笑道:“阿姐!”他探过去握住她的手,认真道:“阿姐,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钟闻月气急:“你连人家姑娘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贸然同意了人家的亲事,这还不是开玩笑?!”
“阿姐,你信我!”钟闻钰无奈,看着她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姜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我虽然不认识她,但也知道这种家族养出来的女儿定是不差。”这一点从他们能培养出一个皇后就能看出。
“——我在燕京这段时间同姜兄也交往颇多,不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也是大差不差了。平日里他与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他这位妹妹如何如何的好,言语间极是疼爱,虽说这次他坑了我一回,但想来他也不会害自家妹子。”
“再者,我方才去姜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都是极为和蔼可亲,没有因为我只是一个进士而小瞧于我,商议婚事的时候也没有借着国公府的名声打压、威胁我什么,而是心平气和地在商量——”
钟闻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阿姐,我觉得这么一个家族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说极好,也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左右我都是要成婚的,与其等日后母亲急着催我,倒不如现在就定下来,况且也不是说已经订了婚,而是先相处看看,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订婚,完全可以仔细考虑。”他顿了顿,又道:“若是阿姐到时候不喜欢她,那就罢了。”他可怜兮兮道。
钟闻月瞬间气笑了,轻拍了他一下,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你的媳妇,怎么还要看我的意愿不成?”
钟闻钰嘿嘿笑着,没说话。
钟闻月也慢慢勾起一抹笑,温声道:“你也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自己不后悔,阿姐也不会说什么。”
她顿了顿,道:“你若当真下定了决心,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去替你看看那姜二姑娘,再等什么时候爹娘有时间了来一趟燕京,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毕竟虽说长姐如母,但他们又不是没爹娘了,定亲这种事情,还是让钟父钟母亲自来比较好,也显示出他们对姜二姑娘的重视。
钟闻钰挠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定亲的事情到时不用急,姜二姑娘如今才十六,看姜家的意思是还想留她一段时间,我也想趁这些年攒些家底,不然人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嫁给我之后总不能过苦日子吧!”
“好好好,随你的意!”钟闻月笑道:“我这就给爹娘传书一封,告知他们这件事!”
钟闻钰微微颔首,道:“爹娘那边的事就劳爱姐费心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钟闻月道,她抬眼望着钟闻钰神色间明显有些疲色,心下也不又有几分心疼,话题一转,道:“这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也应该放心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吧,明日不是还有恩荣宴吗?”
钟闻钰苦笑,“这么一遭下来,我哪还有心思睡觉?”
“不过也的确得回去一趟告知先生这个好消息。”
“这是自然。”钟闻月微微颔首,毕竟若不是沈先生的倾心教导,钟闻钰怕也不能以如此幼龄考取探花,她笑:“待日后你成婚了,少不得要让先生给你当主婚人。”
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沈先生虽钟闻钰的拳拳爱护之心想来也不比钟父钟母要少了。
等到钟闻钰走了之后,钟闻月才轻叹出声,一旁的兰袖奇怪地问道:“公子中了举,亲事又有望,王妃合该高兴才是,做什么叹气呢?”
钟闻月笑:“就是高兴啊!”
兰袖不解,高兴不是该笑吗,哪有像王妃一样叹气得?
院子中的桃花轻轻飘落,晃晃悠悠的落在了石桌上,钟闻月见了,只觉心里欢喜不已。
自然是高兴的,阿钰的命运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她哪里会不高兴?
兰袖想不明白也没多想,人生就是难得糊涂,老爷夫人都说了她傻人有傻福,什么事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明确。
想明白了之后,兰袖又唧唧喳喳的同钟闻月讲起了今日街上的胜状:
“王妃你是不知道,公子打马游街来的时候有多少家族都在虎视眈眈的在那看着,好像咱们公子就是一块肥肉,根本不管其他人,上来就冲着公子去,那人群熙熙攘攘的啊,若不是又姜家那些护卫死命保护,公子估计就要被他们抢走了!”
“就算是公子脱身了,他们还是不放弃,连着追了公子好长一段路呢,直到后来进了姜国公府,哪些人才算消停下来!”
“可惜了您当时在皇宫,没能见到呢……”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唧唧喳喳地在耳边作响,倒也没让钟闻月觉得烦。
毕竟前世这两个丫头为了护着她都是下场凄惨,今生若是没什么大事,她也乐得纵着她们。
更何况兰袖自小便是这般吵吵闹闹的性子,同一向喜静的兰衣放在一起也是相益成彰,钟闻月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兰衣在一旁,看着兰袖在那不停的说着,王妃也在那纵容着,面上也不由露出一抹无奈。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王妃!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
钟闻月笑容一脸,神色冷凝的看着门外,扬声道:“怎么回事?”
兰衣兰袖也都沉下了脸,一脸戒备的望着外面。
“放开我!放开我!”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人被青弋押着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钟闻月见着那人就是一愣,而后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人见着钟闻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大声嚷嚷道:“放开我!闻月你让他放开我!”
钟闻月眉头紧皱,看了眼满脸肃杀之意的青弋,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这人方才就嚷着要见您,被拒了之后就强闯了进来,被属下拦住了。”
钟闻月目光回到那个老熟人身上,漠然道:“不知楚世子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楚霄痴痴地看着她,半晌后似是恢复了冷静,才低声道:“你让他把我放开。”
“楚世子有什么话在这说便可。”钟闻月冷冷道。
“你让他下去。”楚霄坚持道。
钟闻月皱皱眉,明显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看了青弋一眼,余光又瞥了一眼门口,暗暗摇了摇头,又对着青弋吩咐道:“把他放了吧。”
“王妃?”青弋不赞成道。
钟闻月示意他不用担心,青弋抿抿唇,慢慢把他放开,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楚霄看了眼她身边的两二丫头,道:“让她们也离开。”
钟闻月依言照做,兰袖刚想出口说什么,就被兰衣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眼神朝门外瞥了一下,兰袖见着,顿时放下了心。
几人慢慢走出门外,顾卿流见着那俩丫头,又看了眼钟闻月,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兰袖不放心,却被兰衣强硬的拉走了。
钟闻月泰然自若的坐在石凳上,看着楚霄,道:“世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闻月……”
“世子请唤我一声淮南王妃!”钟闻月平淡道。
楚霄苦笑:“闻月,你我之间,非要这般生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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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钟闻月眸光轻颤,道:“世子这话是何意?”
他上前一步,急忙就想拉着她的手道:“闻月,你不用装了,你也是重生的对不对!”
钟闻月退后一步,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弄得楚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钟闻月移开视线,目光不由落在门口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身上,忽地一笑。
刹那间,她觉得就这么说开也好,也懒得再装了。
把自己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她慢慢坐了下去,眸光轻移,望着楚霄,低声笑道:“是又如何?”
楚霄瞳孔霎时间瞪大,身子一个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双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楚霄今天之所以来这淮南王府,是因为这些日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像从他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跟钟闻月有关的一切都变了。
她没有嫁给他,而是成了淮南王妃;钟闻钰也没有耽误学业,在今年就考取了探花……
跟她有关的所有事,都变得跟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他本以为一个没什么趣味的女人,就算没了,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可是临到头来,没了那么一个人,楚霄觉得哪哪都不是滋味。
是爱也好,是习惯也罢,可没了那个人,终究还是不一样。
要说楚霄有多么确保钟闻月也是跟他一样重生的倒也不是,只是这件事几乎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执念,每每想起,就悬挂在心里放不下。
今天鼓起勇气擅闯淮南王府也是这个原因:钟闻月若是拒绝了,那么不管她是不是在说谎,他今后都能慢慢放下了;若是承认了,他也能明白为什么。
可虽是这么想的,当钟闻月真的承认的时候,楚霄还是难以接受。
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道:“为什么?”
钟闻月眸光低垂,朝着门外瞥了一眼,淡淡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楚霄很是困惑道:“我们前世,不是很好吗?”
“——很好?”钟闻月顿了顿,而后嗤笑道:“楚霄,你觉得,什么是很好?”
楚霄张口就想说她贵为安平侯世子夫人,生活惬意,可一想到他娘亲和妹妹的态度,就瞬间哑口无声。
重活这一世,别的不说,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之前所认定的真相未必是真的。
他没说话,钟闻月就替他说了。她轻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五品小官之女高嫁进你们安平侯府,很是光鲜亮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楚霄抿唇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安平侯夫人对我和蔼可亲,楚音对我尊敬有加,下人们对我恭恭敬敬,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霄哑然无语,他就是再傻,听着钟闻月这些话,也能明白过来前世她在府里的处境不如他所看到的的那么好。
钟闻月看着他那副愧疚的嘴脸,心里只觉得恶心,她忽地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吧。”
楚霄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钟闻月笑意盈盈道:“还记得你最宠爱的那个小妾青荷吗?”
楚霄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个小妾,当时也颇得他的喜欢,只可惜后来受不住寂寞,同一个野男人有染……不对!
楚霄猛地抬头,看着她,声音颤抖道:“她……她……她没有……”
“她当然没有!”钟闻月温声道,只是那脸上的笑容让楚霄看了只觉得恐怖。
“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自寻死路呢?”
还没等楚霄反应过来,钟闻月又道:“知道楚音为什么会想不通给我下毒吗?”
楚霄张张嘴,颤声道:“也是你做的?”
钟闻月微微一笑,“不止,还有方念慈,还有安平侯夫人,你觉得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楚霄脸色苍白,嘴唇张张阖阖好半天,才道:“就算是他们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至于这般心狠手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钟闻月反问道,“你知道我第一个孩子怎么没的吗?”
楚霄面上一是有些迷茫,想了好半天,才道:“……不是意外跌了一跤没的嘛?”
钟闻月摇摇头,笑眯眯道:“这就要问问你最宠爱的那个小妾了。”
当时他们成婚三个月,楚霄就对她厌烦了,没过多久,就纳了个小妾进府,还天天宿在那小妾的房内,对她甚是宠爱。钟闻月那是刚刚适应了安平侯府的生活,还没稳定下来,就被侯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说她没用,不能抓住丈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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