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钟闻月笑得温婉:“我与世子不过一面之缘,不知世子是处于何立场来指责我?”
楚霄梗着脖子,脱口而出道:“你是本世子的世子夫人,我又哪里没资格指责你?”
“像你如今这般,就是不守妇道!”
“是要被浸猪笼的!”
钟闻月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好笑。
兰衣从屋中拿出茶盏,砰的一声放在院中的桌面上,冷冷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姑娘何时成了世子夫人了?还请世子爷给个交代,否则,坏我家姑娘清誉,即便你是安平侯世子,我家老爷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站在院门口的男人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楚霄。
安平侯世子?
兰衣神色冷硬,语气中的不容回绝之意将楚霄都吓住了。
这个丫头他知道,似乎是钟闻月当初嫁过来就带来的陪嫁,一直跟在她身边,后来……似乎没了?
为什么没了?
楚霄也没时间多想。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是恍然意识到这不是前世,钟闻月还不是她的未婚妻,他也是真的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但是……
他看着钟闻月脸上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只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咬咬牙,道:“你等着,我这就让母亲去钟府提亲!”
他转身,朝着外面奔去,路过男子身边时,还狠狠撞了他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男子皱了皱眉,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楚霄。
安平侯世子,就是这么个德行?
兰衣看着楚霄的身影,轻嗤一声:“什么安平侯世子,也不过就是个色胚!”
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都知道凡是发乎于情止乎与礼,这所谓的京城来的世家公子,也不过如此!
钟闻月宽和的笑笑,柔声道:“好了。”
她转头看向那人,道:“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男子慢慢走来,仔细看就能发现动作有些不自然。他神色平淡,道:“无碍。”
“公子坐。”钟闻月的视线在他的腿上一扫而过,将倒好的茶水推至对面。
将人带回青阳寺的时候,弘毅法师就已诊断出他腿部受过重伤,若非医治及时加上弘毅法师的医术确实可靠,只怕这条腿就要留下不可挽回的伤害了。
男子神色稍缓,慢慢走到石桌旁边坐下,一看杯中,惊诧的发现竟是白水。
钟闻月笑笑,道:“公子重伤初愈,怕是不宜饮茶。”
男子瞧着那杯水,端起,轻抿一口。
寡淡无味。
但回味似乎又有些甜。
男子抬起眸子,认真道:“劳姑娘费心了。”
钟闻月轻轻颔首,道:“公子客气。”
将一杯茶喝完,男子拿出一块玉佩,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姑娘收下这块玉佩,日后有事,顾卿流必全力相助。”
钟闻月看着面前那枚质地温润的玉佩,轻轻摇了摇头,道:“玉佩便不必了,本就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记挂于心。”
真收下这枚玉佩,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顾卿流见钟闻月神色认真,也没勉强,顺势收起玉佩,道:“也是,姑娘的救命之恩,哪能用一个玉佩来衡量?这个恩情,在下记在心上。”
他站起身,朝钟闻月拱了拱手。
钟闻月也没躲闪,神色泰然地接受了这一礼。
兰衣又上来一盘点心,钟闻月看着坐回位子上的顾卿流,含笑示意道:“青阳寺的特色糕点,不含荤腥油腻,平日里素来供不应求,公子可尝尝。”
就这一碟,还是住持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送来的。
顾卿流也没客气,寺庙里的吃食本就素淡,再顾忌着他的伤势,这几天他的吃食也就是白粥青菜,连点油腥都没有,弘毅那个和尚更是严令禁止寺中子弟为他寻肉食。
便是在当年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不至于连肉都吃不到。
刚尝了一口,顾卿流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虽说材料都是些素食,但味道却一点不比肉食差,甚至还有着肉食没有的清淡口感。
“青阳寺虽说香火旺盛,但寺中弟子也不少,平日里除了靠香客捐赠的香油钱,便靠着卖这清言糕维持生计,所得的大部分也都捐献出去资助那些可怜人。”见他吃得尽兴,钟闻月笑着解释道。
顾卿流一边吃,一边维持着优雅的风姿:“味道果真不凡,”他见那碟点心已被他用了大半,便恋恋不舍的将目光移开,道:“多谢姑娘的盛情款待了,日后姑娘有机会去颍州,在下必尽地主之谊。现下,在下便告辞了!”
钟闻月眸中含笑:“公子客气。”
目视顾卿流走出院子,兰衣才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这位顾公子倒是个性情中人。”
钟闻月也哑然失笑,看着那半碟点心,心情难得的很好。只是想到楚霄刚才闹得混账事,心情又一瞬间跌落下去。
“姑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兰衣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忧愁地问。
钟闻月低叹一声,道:“收拾收拾,回去吧。”
本是想在这住上一个月,好远离那些糟心的人,可现在还不过半个月,楚霄便已经找上门了,可见日后平静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是!”兰衣高高兴兴地应道。
山中不知岁月流逝,在青阳寺待的这几日,足以叫她理清思绪,思索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在人家这儿借住了那么久,临走总要打声招呼。
申时正,趁着兰衣收拾东西,钟闻月一个人去了正殿,正巧延清小师傅守在正殿外招待香客,见着钟闻月,立刻迎上去道:“阿弥陀佛,钟施主来此可是有事?”
钟闻月回了一礼,道:“在贵寺叨扰许久,今要离开,便想来上柱香,感谢佛祖的庇佑。”
延清闻言,脸上带笑道:“既如此,姑娘请随我来。”
随着延清进入大殿,钟闻月拿起三根佛香,跪在蒲团上,对着大殿正中央的佛像拜了三拜,神情肃穆,低声道:
漫天神佛在上,信女此生所求,不过有三:
一愿亲长福寿安康;
二愿此生平淡安然;
三愿……
钟闻月睫毛轻颤,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双刻在脑海里的眸子,漂亮如天上的辰星,却又深邃如寒潭,没有丝毫生机。
钟闻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三愿淮南王一生康健,无忧无痛。”
她不知道回到现在还能不能阻止那个人的残疾,但她却希望那个人,能够安然无恙。
这个时辰,青阳寺的人并不算太多。
钟闻月的声音不大,但落在这稍显空旷的大殿,亦是不小。
太阳正悬挂在西部天空上,欲坠不坠,金色的光线倾斜而下,正正好洒进大殿中,映照在钟闻月那跪在蒲团上的单薄背影上,如沐圣光。
顾卿流在大殿外看着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少女孤零零地跪在大殿中,后背显得单薄却又挺得笔直。
但再美的画面都没有她的那句话震撼顾卿流。
三愿淮南王一生康健,无忧无痛。
愿淮南王一生康健……
淮南王……
顾卿流看着钟闻月的眼光顿时有些复杂。
张了张嘴,一瞬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住持告别后,兰衣也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兴冲冲地跑到钟闻月面前,说着:“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可要走?”
钟闻月点点头,目光触及到那一碟点心,又是一愣,而后笑道:“先把这给那位顾公子送去吧。”
兰衣看着那点心,想到那顾卿流临走前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是不由一笑,轻快地答道:“好嘞!”
青阳寺另一处厢房内
青衣男人一边帮顾卿流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主子,那安平侯夫人同世子忽然来此,怕也是与那件事有关。属下查探到,除了周知府的府上,他们便只去了钟同知的府上,我们要不要去查查钟府?”
顾卿流发着呆,良久没有说话。
青衣男子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主子?”
顾卿流猛地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青衣男子又重复了一遍:“属下说要不要……”
“砰砰砰——”
连续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顾卿流看了青衣男子一眼,走到门前,打开门,便见到一熟悉的人。
兰衣笑盈盈地举起盘子,道:“这是我家姑娘要给公子送来的。”
一提到钟闻月,顾卿流神色就有些僵硬,他愣愣地接过:
“——替我谢谢你家姑娘。”
人走后,青衣男子惊诧的看着顾卿流手上的东西,“主子?”
他奇异地问。
“滚!”顾卿流顿时恼羞成怒,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青衣男子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顾卿流(脸红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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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平侯夫人虽只是暂居青阳府,但却一刻都不忘享受,人还未至的时候,却已托人买下了一栋大宅子,内里的装饰,也是奢华异常。
楚霄急忙忙冲进安平侯夫人所在的院子,大声喊道:“娘,娘!”
安平侯夫人饮茶的动作一顿,眸子轻抬,看向门外,轻叱道:“着急忙慌得像什么样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是冷静些冷静些,让外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岂不是看安平侯府的笑话?”
楚霄撇撇嘴,浑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嘟囔道:“便是一副正经的样子旁人也未必能多把我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侯夫人柳眉倒竖,警告地看着他。
楚霄一怂脖子,弱弱道:“没什么。”
虽说娘亲一向宠他,可发起脾气时的样子也是最恐怖的,楚霄不敢触老虎的胡须。
侯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他一眼,转而道:“什么事那么急着来找我?”
楚霄张张嘴,一路上想好的说辞却忽然不知怎么开口。
侯夫人皱眉:“到底什么事?”
“可是谁欺负你了?”侯夫人紧张地问道。
“没有没有!”楚霄慌忙摇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侯夫人的神色,试探道:“娘,上次去钟家,您觉着怎么样?”
一提到钟家侯夫人心里便不舒服,她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楚霄,问道:“你问这作甚?”
“就是……”楚霄支支吾吾道:“你觉着钟家大小姐怎么样啊?”
楚霄一脸期待的望着她,侯夫人的却是心里一咯噔,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那个野丫头……”她脱口而出道。
“娘!”楚霄连忙打断她,不可置信道:“钟家小姐温婉大方,人品相貌样样出色,怎么就成了野丫头?”
听着儿子指责的话,侯夫人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喜欢桃花所以不喜欢那个浑身上下一股狐媚子味的丫头吧。
她无力地挥挥手,道:“不管你对她抱有什么想法,日后都不必再提,我是不会同意的。”
“娘!”楚霄瞪大眼睛,实在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他明明记得母亲见过钟闻月后对她很是满意,说她温婉大方,人品相貌样样出色,实乃贤妻之选。回来还一再叮嘱他多与她接触,日后甚至不顾他的抵触主动上门提亲为他求得这门婚事。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霄还想说什么,侯夫人看着这糟心的儿子只觉得心里难受,挥了挥手,道:“行了,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楚霄愣愣地行礼退下。
院子中种的是海棠,母亲最喜欢的花。
楚霄看着,心里想着的却是钟闻月头上戴着的桃花簪。
从未见过的明媚。
钟闻月回到家秦氏就忙忙迎了出来,一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住地道:“瘦了,瘦了!”
钟闻月心下感动,还没说些什么。就听一同出来的弟弟唯恐天下不乱道:“娘,您真是关心则乱,姐姐哪里瘦了?我看啊,在青阳寺待得这几天,没人唠叨没人打扰,姐姐到还是丰腴不少呢。”
秦氏立刻止住了哭声,狐疑的打量着钟闻月:“当真?”
钟闻月哪里敢应,忙道:“山上的伙食哪里比得上府里厨子做的,我这几日在山上可一直是食不知味,对娘亲亲手做的吃食想的紧呢。”
兰衣在她身旁,听着姑娘胡诌的谎话,捂着嘴憋笑。
秦氏明显不信,一边嗔了她一眼,一边道:“那我传书让你早早回来,你还不愿?”
钟闻月一边警告的看了钟闻钰一眼,一边冲着秦氏讨好的笑笑:“这不是想向菩萨祈福,保佑爹爹娘亲身体康健嘛!”
姐弟二人一左一右地伴在秦氏两侧,朝着府里走去。钟闻钰看着钟闻月慌乱的样子,眸中带笑,刚想说什么,便被钟闻月给拉了过去。
钟闻月道:“娘,我也许久未见阿钰了,这就带他去我院子中,好好叙叙旧!”
钟闻月叙叙旧说得格外重,一手拉着钟闻钰的衣袍,在秦氏看不见的地方拧住他的肉,一转!
钟闻钰俊秀的面容顿时一片扭曲。
秦氏仿佛没意识到什么不对,欣慰地道:“好好,你们姐弟感情好是好事!”她又叮嘱道:“可别忘了去给你祖母请安,她还在等着呢。”
钟闻月乖乖点头。
秦氏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待秦氏的身影消失后,钟闻钰才猛地将钟闻月的手甩开,一边捂着胳膊“嘶嘶”直叫,一边恶狠狠地看着钟闻月:“你还是我姐姐吗?这么狠的心?”
钟闻月冷笑:“我倒真希望你不是我弟弟,每天只知道给我添麻烦!”
钟闻钰冷哼一声,“有你这么蠢的姐姐,才是给我丢人!”
钟闻月意识到不对,忙问:“什么意思?”
钟闻钰捂着胳膊哼哼了两声,还是道:“楚霄那个蠢货是不是上山找你了?”
钟闻月眯着眼:“是不是你跟他说我在青阳寺的?”
“是啊。”钟闻钰理直气壮道。
钟闻月举起手,又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钟闻钰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让她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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