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木森和陆静修收敛了身上气息,并肩走进了那间有些异国特色的小店。
门上有一串风铃,推开门那串风铃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屋里很是昏暗,墙壁上点着红色的灯,朦朦胧胧的。这处店面很狭小,从外面看也就不到四十平。进门是一道两米多长的走廊,里面很昏暗,到处都挂着黑色的窗帘,黝黑的布料下面是大朵大朵红艳的花朵,撞色特别强烈。
两人刚走几步,就见面前帘子一掀,露出来个女人。这女人大约三十上下,妆容精致,头发极长,披散着几乎垂到了地面。她穿着一条斜肩的红色长裙,曲线毕露,复古又时髦。
这应该就是艾丽和张楠口中名叫金玲的店主了。
金玲眼睛在两人身上一扫,眼神亮了亮,笑道:“欢迎光临,二位请进吧!”
木森抓住陆静修的手,强行和他十指紧扣,率先大步走过去,陆静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然后就落后了一步,看着就像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被同伴硬拉进来似的。金玲眼角余光扫过去,表情更加暧昧的笑了起来。
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挂着层层叠叠的红色幔帐,当中有张圆桌,桌上铺着一条黑色丝绒的桌布。桌子后摆了一把贵妃椅,显然是主人的座位,对面则是摆了两把普通的木椅。
屋顶垂下来一个骷髅形状的吊灯上面罩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灯光幽暗,发红,照的拿金玲脸色越发的白,不知道是抹了多厚的粉。
木森拉着陆静修在椅子上坐下,金玲也施施然的坐在对面的贵妃椅上,柔声询问。
“两位是想算点儿什么呢?”
木森有些踌躇的模样,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陆静修,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才斯斯艾艾的道:“我想算一算,就算一算我们能不能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陆静修闻言蓦地转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而木森只是满脸幸福又忐忑的看着金玲,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一对酒窝若隐若现。
金玲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可能不行,你们的翅膀都长到一面去了,可能飞不起来。她眼神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打转,来她这的几乎都是女孩子,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都有,但是男人却是第一次进门。原来是这种关系?怪不得还信这套!
木森此时特意的收敛了全身的气息,看着就活脱脱的一个羞涩腼腆的老实男人,还是被恋爱脑占领了全部心神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会头脑一热的走到她这里来呢?况且他一笑起来眉目含情,原本邪肆侵略性十足的面容都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金玲不由得得意,这男人啊,有的时候犯起傻来比女人还邪乎。
陆静修本来年纪就不大,脸蛋清秀可人,两人又是那般gaygay的作态,严格来说,只有木森一个人在冒粉红泡泡。但是光线暧昧下,他就算是想要解释也说不清了。金玲丝毫没有怀疑两人的关系。
“那好吧,我就为二位客人算一算。”金玲说完起身走进内室,不多时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趁着她离开的空荡,陆静修一边往回抽自己的手,一边低声质问他,“你搞什么鬼?”
木森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趁机附在他耳边语带笑意的低声喝道:“别闹,”说到这眼角余光扫到那金玲走了出来,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大手按压在陆静修后脑勺上,一脸深情的说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父亲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他不会打断你的腿。”
陆静修:……
金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陆静修几乎要原地爆炸,但是力气又没对方大,根本挣脱不开,他这副样子看着就像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投入爱人怀抱的脆弱的人儿。
木森像是戏精附体一般,竟是演上瘾了。一手扣住陆静修的后脑,一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像是相濡以沫的一对小鱼儿。实际上只不过是在趁机吃豆腐而已!
陆静修忍无可忍的在木森腰上狠掐了一把,木森暗暗呲牙,这才慢慢将人放开。
陆静修整理了一下蹭乱的头发,几乎当场就要暴走。可木森没事人似的,竟然跟那个女人算起了命。
金玲将塔罗牌递给木森,让他洗牌。木森接过洗了几遍又还给金玲,金玲就将塔罗牌按在桌面上轻轻一抹,塔罗牌一字排开形成了一个半圆。
金玲又指挥木森切牌,切完牌就到了选牌的环节。
“请!”金玲伸手示意木森选牌。
木森毫不犹豫的抽出一张大阿卡那牌,金玲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这副塔罗牌绘制的很精致,背面是暗红色的花纹,牌面是经典的韦特图案,木森抽中的这张牌上正上方绘制的是一个展开翅膀的天使,下面两个角各站着一男一女,这是一张恋人牌,不过牌的方向是反的。
木森在金玲的指挥下又忙活了半天,看着十分投入,颇有些兴致盎然的意味。
陆静修对他简直都要无语了。
等终于选好了牌,摆好了牌阵。金玲看向木森,“你担心的事情恐怕会成真,前路阻碍重重,你需要十足的勇气,可惜还是不够……”
金玲侃侃而谈,木森全神贯注的仔细倾听,陆静修在一旁却要反白眼了。
两个都是戏精附体,还没完没了了。陆静修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就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木森笑盈盈的看他一眼,满脸的宠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对金玲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该走了。”
金玲忽悠了这么半天,当然不是单纯的给人算命而已。木森看着身强体健,可是个养蛊的上佳容器。她道:“两位,我有件东西送给你们,”说着回身从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两个五角星形状的小玻璃瓶,赫然就和张楠打破的那个一模一样,里面装了浅浅一层白色的沙粒状东西。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小巧可爱,在灯光的照耀下色彩瑰丽,形状也有讲究,不怪那些女孩子们喜欢,而且还贴身带着。
陆静修却是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那软乎乎的虫子,腾的站起身,这下连坐都不想坐了。
木森也没去接金玲手里的玻璃瓶,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金玲皱了皱眉头,这两人气场骤变。她瞳孔一缩,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就狰狞起来。
刷拉一声,金玲那几乎拖到地上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气势汹汹的朝着木森和陆静修卷去。
陆静修对这里屋里的所有东西都生理性厌恶,忍耐不住,一股寒气顺着他脚下向四周蔓延开来,薄薄的一层霜花迅速扩散,不多时就布满整个房间,将一切都冻住。
木森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和陆静修闲话,“阿修,你又进益了。”
陆静修看他一眼不吭声,房间里气温骤降,呼吸间都是白气。
金玲却是乱了阵脚,一个照面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她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我师父是不会啊……”她说到最后发出一声惊呼,她的头发竟然被冻住了,不仅是头发,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心刺入,小腿,大腿依次往上,金玲保持着手抓头发的姿势被冻成了冰坨子。
陆静修扫视一圈,看到一股很是浓郁的灵气夹杂着黑色煞气在帘子后头涌动,就一抬下巴示意道:“母蛊应该在那里。”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走出去。
木森笑着摇头,知道他不喜欢虫子也没在逗他。转身去那母蛊所在,果然在一个木盒里发现了母蛊。那母蛊正在产卵,这会儿却被冻住,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杨治威走进来就打了个寒颤,嘶!真冷!
等他看到变成冰雕的金玲后,心里暗暗咋舌,这林妹妹好生凶残啊!
木森见着他就问:“报警了吗?这里的东西别动,等警察来再说。”金玲的修为一般,她背后应该还有个厉害的邪修做靠山。等她醒过来要好好审问一番。
“放心吧!我知道。”杨治威心思他们是来做好事的,可不是给警察叔叔添乱的。
送走了两家人,郝多鱼拆开两个红包,美滋滋的看着支票上的数字,一张三十万,一张五十万。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啊!郝多鱼恨不得抱起兰花狠狠亲两口,但是发现无从下嘴这才作罢!小心翼翼的将这颗摇钱树给抱回了屋里。
等修哥回来一定会夸我!
郝多鱼不知道,陆静修能挣钱,更能花钱,几百万上千万的玉石说买就买,那眼都不眨就豪掷千金的派头看得他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从塔罗牌店里回来后,陆静修更加勤奋的修炼了。
说一千道一万,实力不济就会受制于人。想到他和木森之间的实力差距,陆静修忍不住暗暗握拳,都是僵尸惹的祸!
不然单凭木森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戏耍到他头上?
郝多鱼观察了几天,在某天吃饭的时候弱弱的问道:“修哥,你是不是特别缺钱啊?”
陆静修也没瞒着他,“我需要修炼。”修炼需要充足的灵气,他现在身处末法时代,根本没有足够的灵气供他修炼。设置聚灵阵则需要大量的高质量的玉石,而这样的玉石可都不便宜。
陆静修简直快要倾家荡产了。赚钱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他花钱的速度。
郝多鱼听完默默扒饭,直到快要吃完,他才说道:“修哥我倒是有个赚钱的法子,咱们可以开个店啊!就像是我们家守道堂似的,你不是会画符吗?还可以卖符纸。”
郝多鱼只是试探着提了提,毕竟他修哥在他眼里简直就跟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没想到陆静修竟然真的低头考虑了起来。
郝多鱼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暗道,真是可怜啊!好好的一朵高岭之花愣是给逼入凡尘了。
“开店也需要钱吧?”陆静修考虑了半天就迟疑道。
呃……这倒是。首先店面就是个问题,修哥现在住的地方太偏了。
郝多鱼垮下肩膀沉默半晌,眼睛忽然一亮,有了!
“修哥,咱们可以先开一家网店啊!这个不费什么钱的!”某宝上可是卖什么的都有,网店绝对没问题!只要打响知名度,不愁没人买啊!
可是知名度又是个问题了……
这时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眼睛一扫,就见手机屏幕上是她妈妈发来的一条信息,因为锁屏的关系,看的也不全。
不过,他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妈妈发了什么信息,而是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有了!”他一把抓住陆静修放在桌子上的手激动道:“修哥,咱们可以把网店挂在我们家守道堂的名下,不仅网店可以,你也可以啊!只要和祥叔说一声,以后有棘手的事情全都可以交给你啊!这样不仅不用担心店面的问题,而且还不用担心客源了。”毕竟守道堂是郝家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老店了,客源自然十分的稳定。
陆静修皱眉,这不好吧?
郝多鱼嗨呀一声,拍着陆静修的肩膀,“修哥你这就想多了,我们家里就祥叔最厉害,但是他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请道门的人帮忙。肥水不流外人田,找谁帮忙不是找?当然是自家人为先啊!”郝多鱼还有一句话没说,有了他修哥还有道门什么事啊?
平时找那些人还得客客气气的,明明是给他们送钱的好事,他们有时候还嫌麻烦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静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好吧!那就麻烦祥叔了。”
郝多鱼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包在我身上,网店的事也交给我来办!”
陆静修脸上带了笑意,看着他正正经经的道:“谢谢你了,表弟。”
郝多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有什么,你平时多教教我就行了。”
陆静修眼神柔和的看着他笑笑没说话。
木森端着砂锅在外面听了半天,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进门。
“汤好了。”
☆、时光回溯
昏暗的密室里,长方形的条案上摆着一溜青铜油灯。每个灯盏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
式样复古的灯盏,里面盛了一层浅浅的灯油,灯芯是特制的,用人发和棉绳编织在一起又浸在秘制的液体中,经过颂咒,作法等一系列程序,最终制成了命灯。
这灯芯里的头发就是命灯主人的头发,经过做法后和主人气血相连,一旦命灯主人出现意外或者死亡,命灯就会随之熄灭。
噗!
刻着金玲名字的命灯忽然间无风自灭,看守命灯的小童子见状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命灯上刻着的名字后,惊慌失措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好了!金叔伯的命灯灭掉了!”清亮的童音立刻响彻整个院子。
“什么?”一个中年男人闻言急匆匆跑了出来,一脚踹开小童子,自己跑到密室去看个究竟。等确认了确实有命灯熄灭,就眉头紧皱的疾步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来到一间静室,定了定心神,站在门外低声道:“师父,弟子有事求见。”
良久静室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中年男人这才抬头走了进去,就见整间静室宽敞空荡,只在正对着门的墙上挂了一副画,下面摆了供桌,三足香炉里还燃着烧了一半的贡香,袅袅白烟升腾而起,模糊了墙上的画卷。
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正跪在供桌前,手里正用软布擦拭着一颗雪白的骷髅头。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对着老者行礼,“师父,师妹她的命灯,灭了。”
老者动作一顿,半晌才道:“你去看一看。”
“是!”中年男人领命而去。
老者将软布放在一旁,双手将骷髅头举高,那骷髅两个黑漆漆的眼窝竟然亮了起来,像是点起了两盏小灯笼。
视线越过骷髅头落在墙上,墙上挂着的画也十分诡异。
gu903();画中是一架白骨骷髅,手里提着一盏同样双眼亮光的骷髅灯,画中背景像是一处古代园林,假山怪石,树木葱郁。画卷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拜骨教第一任师祖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