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安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成先生,是不是上海会有什么危险,还是
成先生轻轻摁住她的唇,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相信我吗?
何幼安点点头。
成先生:那就照我的话去做。
何幼安眨着眼睛仰头看他。
那眼神里是全身心的依赖和倾慕,流光闪烁,熠熠生辉。
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都会沉沦在这样的星月旋涡之中。
成先生固然成功有为,同样也是男人。
只有跟何幼安无比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女人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她的容貌和身材,更在于她的气质谈吐进退,成先生阅人无数,从未遇到过何幼安这样的解语花。
这也是他头一回萌生告别花丛,与一个女人共度余生的想法。
听我的,别问那么多。
成先生摸着她的脸颊。
何幼安轻声道: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成先生很满意,见她竭力平静,隐含不安又不敢问的模样,心下不忍,还是说了句:让你去香港,是为了你好,我不会害你的,你不是有个远房姨妈在杭州吗,若是舍不得亲人,就将她一并带走吧。
提及唯一的亲人,何幼安又稍稍振作一些。
那我这几天找个空去一趟杭州,问问她老人家,把她接到身边来
一个小时后。
成先生从何幼安的休息室出来,神态看上去心满意足。
没有人敢催促,更无人敢打听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成先生走向自己来时的座驾。
陈文栋早已等候在那里。
成先生。
见他走近,陈文栋忙微微躬身。
沈先生说,让我以后跟着您,还请成先生收留。
成先生脚步一顿。
你是不是派人去杀凌枢?
陈文栋:是,那小子跟何小姐走得太近了,沈先生不喜欢,所以让我
成先生: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陈文栋:但那小子一直在查何小姐身边,万一
成先生:沈十七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来指点我的吧?
陈文栋忙将腰弯得更深了。
成先生误会了,一切都由您说了算,是我多嘴了!
成先生:还有,我知道沈十七让你待在何幼安身边,是为了监视她,从今天起,你只要保护她即可,其它事情,你一概不必管。
陈文栋一愣。
成先生却没管他的反应,自己打开车门,抬步就要上车。
片场里忽然有人匆匆跑出来。
不好了成先生!何小姐受伤了!
成先生猛地回头。
凌枢打了个喷嚏。
这是他在十分钟之内的第五个喷嚏了。
谁这么想我?他叹了口气,生得好就是烦恼多,思慕我的佳人从这里排到黄浦江都填不下,实在不知道是谁的相思让我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是病魔。
一张毯子朝凌枢当头罩下,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岳定唐的声音出来。
周叔让你披上。
周叔真好。
凌枢将毯子抓开,把自己裹成粽子,说话间又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穿的是岳定唐的睡衣。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凌枢就乘火车去了一趟杭州,沪杭铁路来回十个小时,一日之内倒是可以将事情办完,没料想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大雨,直接把他给淋成落汤鸡,又没带换洗的衣物,回来时已是晚间十一点,要不是岳定唐让人去接,他现在估计还蹲在火车站打喷嚏。
岳定唐觉得,如果额头上能刻字,他一定会在凌枢额头上刻八个字。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胳膊还没好全就往外跑,这大雨一淋,感冒倒是其次,之前旧伤恐怕也会复发。
说白了,难受的又不是自己,与他何干?
即使凌枢真把自己给作成短命鬼了,那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正想讥讽两句,老管家端着鸡汤过来了。
快喝两口,暖暖身体。
谢谢周叔!凌枢捧着碗,小口小口啜起滚烫的鸡汤,不忘竖起拇指胡吹一通。
每回喝这鸡汤,都能喝出不同的层次和深度,就像读那名家的文章,有句话禅语怎么说来着,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岳家的厨子就是这境界了!
老管家自然是笑得见眉不见眼。
您要是喜欢,就多喝点儿,厨房还有多的,别着急,小心烫着。
岳定唐叹一口气,将到嘴的嘲讽又咽了回去。
走了一个岳春晓,又来一个老管家。
这些人都中了凌枢的蛊了。
何幼安的事情,有眉目了。
凌枢头也不抬地喝汤,冷不防抛出一句话。
第59章
天还没亮,凌枢就乘坐最早的火车前往杭州。
从上海到杭州的铁路,是前清末年修筑的,至今仍在使用,单程一趟五小时左右。
凌枢到杭州时将近中午,他没忙着去吃午饭,而是先去了一间书店。
那间书店就坐落在西湖边上,两旁俱是前清官员的宅邸院落。
时过境迁,前清亡了之后,国内局势风起云涌,富贵的人不可能永远富贵,宅子也就几经易主,其中一间还被改成书店,正是凌枢要过来找的明德书店。
大中午的,人不多,凌枢拎了个小板凳在书架前坐下,随手抽出一本书,就开始看。
这年头能买得起书的人不多,像他这样在书店里消磨时光蹭书看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店主显然也习惯了,自然不会来赶客,如果凌枢临走前能买一两本书,便算是厚道了。
等等。
岳定唐抬手打断他。
那书店就是陈友华出没过的书店?
凌枢:不错,我想在那里等等看,能不能等到陈友华。
何幼安交给江河的两份暗杀名单里,一个是裁缝肖俊,一个是报社职员陈友华。
gu903();前者已经死了,后者却逃脱追杀,离奇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