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不妙,最终选择退回去,之后的四天都没有走出过那个大宅。
那时摩将将问他,就那么肯定出去的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吗?
许灵灵沉默片刻,轻声道:“这世间最让人害怕的便是未知,我无法否认……当时的我胆怯了。”
有时候墙里的人想出去,却不知道墙外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后来许灵灵看见先前同队的神眷者冒头在墙上唤他出去,男人面色苍白表情僵硬,许灵灵看了看三米多高的院墙,冷漠的低下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就那样独自一人在凶险的大宅度过了剩下的四天。
而摩将将此时,便想起了许灵灵的那段经历,虽说大如一座城,但这里本质上还是一座楼,一座虚无缥缈的蜃楼。
不管这里究竟是不是神明沉睡的地方,但其主人必然十分喜爱莲花,外面那一盏盏能把人心理阴影都吓出来的莲花灯就算了,除了依托蜃楼城的朵朵金莲,这蜃楼中也随处可见莲纹雕饰又或是相关物品。
若是初进来的人,必然会为该去哪里而感到迷茫,因为这蜃楼回廊无数,盘盘绕绕,途径一个个房间,这些房间没有窗户,或者说门即是窗,透过那些被莲花木纹所环绕的轻纱,可以看见里面灯光和欢笑声。
门外和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门外是幽深的长廊,不知何处是尽头,少许能够让人勉强看清前路的灯光都是从门内传来,时不时便有蜃影晃过,饶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免会因为这样的环境滋生少许恐惧吧?
和让人心生绝望的门外世界比起来,门内可就精彩多了,透过根本就起不到什么遮蔽作用的纱窗,可以看见内里形形色色的光彩,诱'人推开这扇门,加入他们。
摩将将面色沉静,靠着发热的左手指引,并不为门内的风景所动,她细心的留下了路标,倘若有人能够从莲灯海中脱离,至少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她听到了门内传来的男女低吟声,断断续续缭绕在路人的心头,哪怕她没有特地去看,也能从光影的变化以及余光知道那必然是比罗刹更惑'人心神的存在。
或是交叠、或是衣衫不整……亦或是一些更让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不得不说来到沙弥世界后摩将将真是大开眼界,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都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态度过分冷淡,转过一个拐角,先前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便不见了,这里的房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数不尽的财富连摩将将都为之侧目,因为她很清楚,这些不是幻境,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她沉吟两秒,放出了一只兔子去探路,这只兔子很快就趴在一扇门前流口水,摩将将还没来得及将它拎起,阴影中便突然暴起一只漆黑的蜃兽将它吞吃,下一秒又缩回黑暗中,摩将将几步上前,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着几簇兔毛,兴许她也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唤出了几只貔貅,它们呆头呆脑的靠在她脚边,全都是水的脑子让它们对门内的东西兴致缺缺,它们的态度让摩将将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这些从阴影里跑出来的东西倒是和那人面莲花有异曲同工之处,她思索着向前走,旁边的几只貔貅追逐打闹,仿佛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此处的危险。
那些蜃影好奇的看着貔貅,甚至有几只蜃兽悄悄伸爪子推了一下貔貅,眼见那只小暴脾气就要冲过去咬人,摩将将赶忙将它抱起,它幸福的蹭了蹭主人,立刻安分了。
周围的貔貅心态不平衡了,一只只趴着她的小腿要抱抱,某只有着肥肥小屁墩的更是跳起来抱她的大腿,在这样的压力中摩将将顿时对门内的东西没兴趣了。
发现她兴致不高,门内的东西更是换着法吸引她的注意力,武器美食秘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人在里面打架骂街挑衅,她挠挠貔貅的肚子,安静的跟着黄金龙爪的指引走。
在这方面摩将将要比其他人有太多的优势,毕竟她是带着“攻略”进来的,夜篁说的没错,她确实是目前他能够接触到的最有期望抵达核心的人。
只是……当已经骑着貔貅跑的她明显感受到身体的疲惫之后,面前已经没有路了。
黄金龙爪已经灼'热到了让人烦恼的地步,她跟着指引来到了一处广场,这里是蜃楼的最高处,在无尽的盘旋中她爬到了顶端,她能看见天顶有一处被八瓣莲花托住的悬浮楼阁,被八条火红的丝绸拉住,而唯一的通路似乎也唯有这八条红绸。
但是想要爬到这红绸之上……却必须先进入房间才行。
而此处正好有八个房间,确切的说应该是八栋小楼,楼顶悬挂着红绸,而屋檐与扶栏处一盏盏明亮的莲花灯隐含威胁,如果不进入小楼贸然浮空,下场应该不会好。
八扇门……哪怕摩将将是一个外来者,她也知道沙弥世界天龙八部的起源传说,虽然至今衰败的衰败,败落的败落,但祖上的荣光却不会改变。
果不其然,她挨个打量一番,便发现门上雕刻有八个部族独有的图腾,和外面那些只用轻纱阻隔玩命儿诱'惑你进去的妖艳贱'货不同,这八扇门闭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同时都安安静静,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半点让人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不紧不慢的从影域里搬出一个沙发,准备先恢复一些体力。
哪怕她已经拿出了能量饼干开始啃食,八扇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微妙。
于是她灵机一动,把自己的马仔全都召唤出来,接着一只只兔子蹦跳而出,原本手持武器面色警惕的马仔们看见兔子们搬出的烧烤架、野餐桌、气垫游泳池、酒柜……彻底陷入懵逼状态。
“老大?”路非面色震惊,却控制不住自己拉开冰柜找血袋的手。
他到底是只从心的吸血鬼。
唐晋晋见有人动手,立刻凑到烧烤架那里,准备大显身手。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很正常,来沙弥世界后大家都劳累了一番,来放松放松吧,”摩将将笑容柔和,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个话筒,“有人要唱歌吗?”
大家面面相觑,实在摸不清状况,但哪怕是如此不靠谱且违反逻辑的命令,如果下达的人是摩将将……好吧,柳颜颜熟练的给烤架点上火。
很难说到底是因为摩将将的马仔们心宽还是因为他们过分信赖摩将将,不过一会儿这群家伙竟然真的玩起来了,虽然里面混着满脸吐糟的摩隽隽和其实什么都不懂的小疯子,但这并不妨碍现场的和谐。
也因此摩将将意识到了自己的马仔们似乎真的有些作风不正,他们虽然不至于真的把自己灌醉,但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等等,他们竟然随身带着麻将?
不过也有比较童趣的,比如说玩飞行棋的许灵灵他们,现场顿时十分热闹,甚至有人在临时换衣间里换了泳装,直接跳进了泳池。
她看着这些家伙,表情有些无奈,一直紧绷的心却渐渐放下了,莲花灯和无尽长廊带来的阴影逐渐消散,“既然是老大提出要放松,不要光看不玩哦。”
摩将将被许灵灵拉了过去,很快一群人就嘻嘻哈哈的玩起来,认真来说这里的风景其实很不错,只是经历过先前那些东西的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她留意到有只喝高了的兔子歪歪扭扭的爬到一扇门的前面,呋呋呋叫着不停用酒瓶去锤门,敲就算了,旁边的还有几个不嫌事大的马仔往那里放了一个复读机,于是那扇门的前面就一直重复着“你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开门啊!”
还有几只喝高的兔子推门推不开就开始点爆竹……总之一片群魔乱舞,这无疑肯定了摩将将之前的猜测,门内的家伙都被囚禁着无法出来,不管在外面如何闹腾,如果没有进去对方就拿你没办法。
看了会热闹后,她确定如果门里面的人真的能出来,必然已经忍耐不住破门而出,便准备把它们唤回来。
“唔,你们在玩什么?”一个面带好奇的青年突然从二楼扶栏那儿冒出来,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那里,他有着枣红色的短发,额间系着彩纹束带,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小褂,露出了紧实的肌肉,以及上面的图腾。
摩将将注意到他的胸前垂挂着一个小鼓,她低头一看,果然――
是紧那罗一族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请问干坏事被抓现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摩将将:坏事?什么叫做坏事,你觉得我在做坏事吗?
法德莱曼: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做一些更坏的事吧
OUO
荆阳阳: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啊
荆楚楚:毁尸灭迹吧,不会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小疯子(毫无波动的继续做):看我干什么,想打架?
喝高的兔子:呋呋呋,呋呋呋!!!(翻译:为了图腾!为了信仰!)
紧那罗青年:你们别这么凶Q∧Q,我就是听见响声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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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部天龙
摩将将没有想到门背后的人虽然不能走出来,却可以通过站在露台上和外面的人沟通。
当然,她也不清楚这是否是一种新的引诱手段。
这位紧那罗一族的青年长的和乐蓝颇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应该有一定血缘关系,虽然摩将将无法判断出这究竟是不是他真正的面貌。
“下来快活呀小哥~”
立马就有马仔朝他招手,他登时神色微妙:“你们是不夜城来的?”
摩将将微笑:“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
青年瞬间合上门,于是气氛有些尴尬,摩将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觉得老大被侮辱的马仔就冲上去疯狂踹门,甚至还有兔子举起水枪朝上面嗞水,接着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竟然有兔子提着油漆桶在门上涂涂画画,甚至纷纷把随身携带的复读机打开,于是一句句粗鄙之语在整个小广场上回响。
不得不说这群兔子的智商都很高,虽然自己不会说话,却不妨碍它们搜集各种奇奇怪怪的录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组织作风问题,除了仅有的几句“好的老大”、“老大么么哒”、“兔子永不为奴”比较正常,剩下的录音基本上都和文明搭不上关系。
紧那罗的青年大概坚持了三十秒,便愤怒的推门吼道:“你们是想干什么,真把这里当你们家了!”
不得不说对方的素养极好,哪怕看上去很生气也不曾口吐粗鄙之语,和一群宛若小混混的兔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摩将将则已经为兔子们的这一番操作目瞪口呆,最可怕的是她的马仔们除了少数几个三观端正的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其他人都满脸平静,旁边的柳颜颜更是镇定道:“人出来了,我们把他做掉吧,老大。”
他说着便姿态熟练的准备纵火,眼见手捧火莲就要攻击,已经决定回去必须好好整治底下兔子作风问题的摩将将立刻按住他的肩,清了清嗓子把那些试图拽青年的兔子叫了回来。
而那位青年此时已经面色发黑,他攥紧拳头,控制不住的从阴影中走出几步,也因此一直被藏于阴影处的下半身暴露在众人面前,那是和他枣红发色截然不同的天青色马身,两种不同的颜色组合起来却不会让人觉得古怪,因为马身上有着可爱的浅红色小花图案,像是胎记,又像是无法消除的烙印。
“哇,是人马诶!”
“马屁股上的小花图案有点可爱。”
一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马仔当即惊奇出声,青年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登时就维持不下去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后尴尬的拉了拉腰间系着的花布,试图遮住马身。
但很显然这只是徒劳,因为旁边的楼阁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一位额心镶嵌着彩色宝珠的金发少年蹲在扶栏上,面色欢快眉眼带笑。
“我赌赢了,颂摩,他果然忍不住开门了。”金发少年朝旁边笑道。
另一栋楼阁,一位身形瘦高面容斯文的青年表情微妙道:“怎么说呢,果然这就是低级生物行为上的共鸣吗?”
“喂,你这货是不是在变着法骂我?”金发少年立刻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而那位五官阴柔秀丽的青年呵呵一笑,并不回话。
摩将将特地看了看,这两位应该来自迦楼罗和摩呼罗迦,她凝神望了望,那位金发少年掩在衣袖下的果然是一对金色的羽翼,虽然这只是猜测,但她怀疑那个叫颂摩的青年被扶栏遮挡住的下半身恐怕并不是两条人腿,而是……颂摩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没什么表情的回望过来,接着啪的一下抽打了一下什么,一条覆有赤红斑纹的深棕色蛇尾便这么搭在了他身旁的扶栏上。
摩将将意识到他们的天相姿态已经在自身的躯体上达成永恒,并不需要再启动功法,换句话说这几个看起来没什么敌意的家伙,其实都强到令人发指,所幸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出来,前提是之后她不犯在他们手里。
“啧,现在八族究竟是没落成什么样了,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进到这里面,真是令人不快。”一道略带高傲的男声响起,束着高马尾的蔚蓝色长发青年看上去很是不满,和那张仙气飘渺的俊秀脸蛋不同,他穿的非常――额,虽然知道大概是种族特性,但还是让人颇感微妙。
不知什么材质的银色鳞衣紧贴他的身子,毫不在意的露出大片胸腹,而底下虽然有好好穿着裤子,但裤子却也是同材质的紧身贴肉裤,如果不是他的腰间还系着镶嵌了密密麻麻小珍珠的蓝纱,恐怕就连所有地处的轮廓也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