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挖掘的尸体来看,这群孩子在慌忙之下将小女孩肢解埋进了土堆里,但头颅却不翼而飞,这和童谣中的描述倒是相符。”
金色的皮球其实是薇塔的脑袋,叽叽喳喳的小燕子其实是口吐恶语的孩子,他们恶劣的丢下了“金苹果”,却没想到一直饱受欺凌的薇塔却因此失去了生命。
惊慌失措的孩子们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一面,他们齐心协力将薇塔剁碎埋进土里,而面对双手血淋淋的孩子们,他们的家长选择了沉默,知情的镇民也选择了沉默,甚至――
他们向警署举报是法德莱曼杀掉了自己的女儿。
比起一个“罪行累累”的男人,谁又能怀疑这群天真的孩子呢?警察们连调查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判断出杀人凶手是谁。
“而面对这一切,孤独的怪物茫然失措,这个愚蠢的男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下意识的寻求好友的帮助――可他的好友却是目睹一切却选择一言不发的帮凶呀。”
摩将将回忆起在警署看到的东西,露出了略带亢奋的笑容,“那么后来会发生什么呢?这个愚昧无知到连女儿在学校遭受霸凌都不知道的怪物,是对抗这个古板而又封建的小镇,还是像以前一样默默的承受一切……”
“等等,”琵卜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但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好吧,哪怕杀害这个女孩的凶手是那群孩子,但现在他们还活的好好的,所以我认为调查已经可以结束了。”
他试图说服她,但很明显医生本质上是一个固执的家伙,她在琵卜的提醒下控制了情绪,却不改初衷:“我要去湖边找到一切的真相。”
她的眼里满是坚定,她有预感,那个让镇民们恐惧的地方埋藏着所有的真相。
琵卜糟糕的预感成真了,他想起自己在第二个世界遇到的一个男人,对方自称自己是一名侦探,琵卜不知道侦探是什么,但他知道摩将将此时的表情和那个不断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侦探一模一样。
后来那个侦探死了,在即将离开世界的最后一天,他没能再次跳回来,为了他追寻的真相献出生命。
“听着,小姑娘,”他首次露出了严肃到冷峻的表情:“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新人,但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我们只是一群在世界夹缝中苟且偷生的家伙,其他人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曾经远远的望过一眼湖泊,那里的雾气浓郁到你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你知道在那里藏着多少怪物吗?我的测方镜直接把我的胸口烫伤!”
摩将将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琵卜说的话都是真的,但经历过童话世界的她并不认为躲在屋子里就能逃避一切,“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这是我的选择,我一直都认为危险伴随着机遇。”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这群镇民真的被困在这里很久,那么面对突然出现的外来人他们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之前他们已经说了,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神眷者,而且这种古老封建的小镇本来就与外界隔绝,哪怕出现白雾对他们的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琵卜反驳道。
而摩将将却神色奇异道:“不,你不明白,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人的恶意只会无限滋生,怎么可能还会热情的招待你呢?”
之前她看似随手打发对方用的珠宝就是一个试探,在这种被白雾包围的地方,镇子里除了最基础的几个店铺什么都没有,镇民对于毫无价值的珠宝为什么还会这么热忱?珠宝的价值在于佩戴它的人,摩将将可不认为每天日常只有工作和吃喝睡的镇民有多喜欢这东西。
他们的贪婪更像是让神眷者放松戒备的伪装。
“但总比白雾里的怪物好,”有些事情琵卜不是不知道,但他选择了看上去更安全的镇子:“那些怪物会在几秒之内就撕裂你,而不管镇民有什么古怪,起码他们此时还算安分。”
“恐怕当他们不安分的时候,神眷者也没有抵抗之力了。”摩将将戴上自己的兜帽。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们也只能就此分道扬镳。”琵卜神情冷淡。
摩将将把他送回了镇西,哪怕他不愿意和她一起走,但她尊重他的选择,因为在某一瞬间她也动摇过,但探索的欲|望却促使她前行。
她不愿意在镇公馆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七天,她的后面还有一个基地,她不能毫无所获的回去。
琵卜一路都沉默着,但在即将分离的时候他却开口道:“之前你问我同世界的神眷者该怎么被一起传送,我没有告诉你,但这恐怕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所以现在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神眷者一起传送的关键就在于神眷之石,想要结契需要依靠自己研磨神眷之石,接着将落下的粉屑交给想要组队的同伴,而对方也会将自己落下的粉屑交给你,用彼此的神眷之石融合后,便会默认成为队员,从此不管传送到哪个世界都在一起。
这个方法到底是谁发明的已经不可考,但神眷之石是神眷者最重要的东西,哪怕交出的只是一点粉屑,也能借此为媒介诅咒或者影响他人,所以才要求双方必须交换,将影响降到最低,但往往也只有交情极好的神眷者才会选择组队,比如兄弟或者情侣。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有人主动将自己的粉屑献给你,你就可以单方面的支配对方,同时在传送时也可以根据心情选择要不要和对方一起,但这种情况很少,往往被运用于奴隶契约。”
研磨神眷之石的粉屑本就是极为痛苦的事情,堪比凌迟,尤其是那些神眷之石在心脏这些关键地方的神眷者,简直生不如死,而且全程都要自己研磨,不能由别人插手。
有人说这是神明对于神眷者背叛的惩罚,因为本该只忠于神明的神眷者竟然妄图和其他人建立羁绊,琵卜也是偶然才得知了这个邪异的方法。
摩将将诚恳向他道谢,琵卜摇摇头便离去,她拉紧自己的斗篷遥望这个小镇,雾气又开始聚拢,她正准备离开就听见一道幽幽的女声自背后传来。
“医生,你想去哪儿?”
不知何时出现的格尼兹娜面无表情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琵卜:告诉你是一回事,但我觉得应该没有人愿意主动当别人奴隶
摩将将:不,我想应该……
众小弟:摩医生!请让我们追随你!!!
【设定补充:】
1.圆圆国的特殊场所全部都由国家开办,特殊服务人员需要考取资格证,定期检查身体
2.在圆圆国不管从事什么,哪怕是卖煎饼果子也要考取证书
3.圆圆国的法规对上层较为宽松,对下层严格,对医生异常严苛,因为医生掌握着让高层延年益寿的办法,最顶级的医生都服务于高层,所以对医生必须严加管制,但这是下层或中产唯一可以向上爬的道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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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梧的怪物
摩将将暗自戒备,因为她完全没发现格尼兹娜怎么出现的,但随即她又发现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镇民对于白雾十分忌惮,仔细一看格尼兹娜的神色夹杂着少许惶恐不安,摩将将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现在还来找自己麻烦。
此时在室外,不怕她突然暴动,或者说哪怕她突然暴动摩将将也能跑,于是她没忍住挑衅了对方。
“去哪儿?自然是去追寻一切的真相了,杀人凶手格尼太太。”她露出甜蜜的笑容,随口乱说准备诈一下对方。
但她没想到格尼兹娜的反应会那么大,原本和蔼慈祥的圆脸瞬间暴起了愤怒的青筋,棕发妇女脸色涨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又隐约像是含了羞愧。
“我不是杀人凶手!全都是那个怪物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的小镇就能一直好好的,还有那个该死的镇长,外面的渣滓就不要踏足我们的圣湖!”她的面容狰狞扭曲,接着伸出了粗壮的手臂,像是想要拉扯摩将将。
然而摩将将的身影却消失在了白雾中,她愤怒又布满恐惧的打量着四周,在对上一张来自雾中的人面时脸色灰白,僵硬的转过身低声咒骂着离开。
而溜的贼快的摩将将竟然直接走空路,她释放了斗篷的特殊能力,化为暗影被鸟雀们包裹着前行,但不久后她不得不停下,因为她已经迷失在了雾气中。
她收起所有的使奴,只余下趴在帽沿下的两只迷你貔貅,迅速爬上了一颗巨树,虽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根据地图,她应该距离湖泊不远了。
很快摩将将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过了许久白雾仍旧没有消退,说明她抵达了祸源中心,她耐心的等到了晚上,中途遭遇了几波怪物,琵卜说的没错,这些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家伙非常棘手,好几次摩将将险些被它们推了。
没有了琵卜结界的保护,她不得不亲自下场,配合着使奴不断拟态,墨息化作布满荆棘的长鞭,被她甩动抽打着怪物,它们发出痛苦的低吟,接着被一拥而上的兔子锤成稀巴烂。
摩将将时不时便放出动物的拟态去干扰它们,好消息是这些怪物都能够吞噬,缓解了她使奴的损耗,但为了应对那些突破使奴防线袭击她的家伙,摩医生少见的有些狼狈。
无心怪物的手刀让影触变的锋利无比,疯狂鞭笞切割敢接近她的怪物,但这样的攻击使得异能消耗过快,所以发现自己的异能消耗一半后,她便减少了释放,被鹿皮靴包裹的长腿经过局部强化后一击就可以踹飞怪物,偶尔她被逼急了,竟然直接强化双手撕裂怪物。
这样粗暴的行径实在不符合摩医生的美学,所幸她坚持到了天黑,她抛出已经被怪物血液染红的狼牙手杖,采用了非常不靠谱的原始寻路法,手杖往哪边倒就往哪边走。
但她这种看似不靠谱的寻路法竟然起用了,神明恩赐之物哪怕隔着层层雾气也能指引正确的方向,她终于看到了巨大的湖泊,它安静的沉睡着,湖面光滑如镜,宛若潜伏的巨兽。
摩将将踉跄着走近湖边,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强度又密集的战斗,此时的她就连身上也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些怪物长相奇形怪状,可流出的血液却和人类的一模一样,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靠近湖边后怪物数量以肉眼能见的程度减少,她并没有感到庆幸,因为这往往意味着附近有更强大的存在。
但总归是接近她的目标了,不是吗?
摩将将很快又恢复了干净体面,请不要误会,她没有心大的跳进湖里洗澡,事实上她一直都和这圣洁清澈的湖泊保持着安全距离,方便她随时撤回白雾,她的洗澡方式简单粗暴――浓郁的墨息再次出现,这次包裹的对象却是她自己。
它温柔的轻舐她的肌肤,洗涤她的疲累和酸痛,等墨息消失后摩将将看上去已经挑不出错了,就连一些小伤口也被治疗妥当,除了已经破损的衬衣和裤子外,她又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摩医生。
在外人看来这场面颇为惊悚,浓郁的墨息盘旋缭绕,仿佛要挤进她的身体一般,但对于摩将将来说这是一个舒爽的全套马杀鸡,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消耗的异能有点多。
事实上她也可以让墨息变的透明,但那会消耗更多的异能,同时没有遮蔽的话……她被治疗的场面大概会有些鬼畜。
恢复精神的摩将将没有乱跑,她找了个草丛蹲着恢复异能,她记得湖边有许多度假小屋,恢复异能后她或许能够进驻其中。
如果小屋也找不到线索,她就放暴食小鱼潜入湖底。
但这湖泊给她的感觉非常危险,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去激怒它。
然而就在她趴草丛的几个小时,摩将将却亲眼目睹了一场来自食物链顶端凶兽的随心狩猎。
最开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狼狈逃窜的怪物,它有着尖尖长长的耳朵,娇小的身形就像是个孩子,但不久前摩将将还差点被它偷袭捅穿。
这种类型的怪物敏捷矫健,听觉灵敏,而且特别喜欢攻击别人的后|庭,让摩医生深恶痛绝,然而此时它却佝偻着身子惊恐爬行,她发现它的腿断了半截。
像是被什么大型野兽撕裂一样,她屏住呼吸,然而那只怪物却还是发现了她,它用自己的独眼瞥了一眼草丛,开始颤抖。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摩将将尚且无法理解它的举动,便看到一道巨影从天而降,那只原本还在四处张望的怪物直接被撕成两截。
她瞳孔放大,这是何等惊人的弹跳力,从远方的树林到这里至少有数十米的距离,这个家伙中途有碰过地吗?
黑红色的杂乱长发披散在腰后,蓬松的炸起,摩将将只能勉强从对方身上破碎的衣服看出他应该是个人,这个应该显得不那么确切,正常人可能拥有这么庞大的身躯吗?
摩将将不是没有见过两米多高的家伙,圆圆国的人均身高非常感人,虽然很少见但不是没有,但那些大高个总是看起来单薄纤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壮,而是身高比肌肉更吸引人的注意力。
然而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却是强壮,即便雾气中他的身影十分模糊,但仅能窥见的几处却彰显了他的强悍,健硕偾张的肌肉并不会让人感到丑陋恶心,而是魁梧到让人生畏,他的腰后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巨斧,然而他解决怪物时根本就不需要斧头,他只需要轻轻一撕――
摩将将流下一滴冷汗,这些所谓的怪物在他面前就像是小玩具一样,他才是真正的怪物,雾中怪物的食物链顶端。
这样的怪物不可能发现不了她,她意识到这一点,而在他面前她无处可逃,哪怕是从空中逃跑也没用,因为以对方惊人的弹跳力只需要半秒不到就能把她逮下来。
这已经不是人类了。
摩将将可以肯定法德莱曼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哪怕是探索欲强盛如她此时也没有勇气走出去,因为她不确定他是否还具有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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