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轮寒喧后,众官员开始陆陆续续地坐了下来。
在场的除了工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这三部尚书以外,还有国子监祭酒、翰林院学士、通政使、平章政事等其他朝中大佬都来了。
如果再加上刑部、礼部、兵部三大尚书、都察院、以及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这五寺官员的话,那就是一个小型的朝会了。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来的。
首先刑部尚书姚敬君是坚定的保皇派,最忌背上结党营私之名,因此是不会轻易参加这种文官聚会的。
新任礼部尚书冯友明虽然不是保皇派,但他是一个快要告老还乡的老油条,一切以求稳为主,自然也不会掺脚进来。
兵部尚书跟二皇子关系暧昧,应该也不想跟他们这些普遍支持嫡长继承制的文官有所牵连,以免引起二皇子的不满。
而都察院本身就有监察百官的职权,为了避嫌,自然不适合跟其他官员交往过密。
至于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这五寺就更不用说了,属于圣上直接掌控的部门。就算这些人敢来,他们也不敢轻易接待。
这次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喝茶聊天,而是为了商议所有人都最为关心的组阁之事而来。
几个人坐下后,国子监祭酒张大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颜公,这里您资历最深,见识也最广,对于组阁之事您怎么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看向正襟危坐的吏部尚书颜大人,想听听他的意见。
吏部尚书颜大人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道:“就老夫个人而言,是不赞成组阁的,因为其中变数太大。但不管我们赞成与否,此事已成定势,我们只能等其结果。”
户部尚书许大人却笑着说:“我倒是与颜公意见相反,我是支持组阁的。
的确,组阁一事关系重大,变数也太多。但凡事有弊也有利,内阁一旦成形,将会变成最容易向圣上进言的地方,这何尝不是一种更为畅通的言路?”
“许大人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怕就怕入主内阁的人不是这样想,而是另有所图。”
许大人却十分淡定地说:“张大人过虑了。前朝自粱肃宗组建内阁开始,担任大学士之人无一不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就算偶尔有其他出身的人加入,那也不过是檀花一现的极少数而已。
我不敢说这次圣上组建的内阁也全是文官主导,但一到两个名额应该是跑不掉的。”
此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他们之所以没在朝堂上反对组阁,其实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毕竟他们都是官至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当然想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通政使汪海潮问:“关于内阁人选,许大人你可有头绪?”
许大人笑了笑说:“圣上的心思,又岂是我等俗人可以猜得到的。不过参照前朝的例子,内阁大学士多半会从六部当中选出一人担任,就看圣上会不会也照此惯例施行了。”
平章政事房大人赞同道:“颜公说得很有道理,其中一个名额的确有可能会在六部当中出现。
如果是我们三个当中任何一人当选都是好事。就算不是我们,这名额落到刑部尚书姚大人头也好,算是不过不失。
怕就怕落到兵部尚书闵大人头上,那就比较麻烦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麻烦,但众人都心领神会。
他们之所以这么关注此事,那是因为内阁权力极大,完全可以压制六部。
尤其是在这个两位皇子相争最为激烈的敏感时刻,这突然组建而成的内阁,对于将来的皇位继承问题很可能会起到至为关键的作用。
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这时候皇上突然驾崩,在没有立下传位圣旨的情况下,这皇位的归属权往往就会受到内阁的影响甚至是操控,因此他们才对这件事如此看重。
翰林学士盛大人故意装作有些担忧地说:“依照惯例,内阁三名大学士当中会推举一人为首辅,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位置。如果圣上执意要让拥护二皇子的人来担任首辅的话,那才是最为头痛的事。”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为之一滞,其他人随即有意无意地望向国子监祭酒张大人。
果然,张大人皱起了眉头,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在座的都是久经官场的人精,自然知道盛大人这样说,是别有用意。
虽然他们在座都是支持大皇子继位的文官大佬,但张大人却有些不同。